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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唐玉歆丁忧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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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祐三十九年秋,两代帝师唐仲谦薨逝,其子唐毅丁忧守孝三年,圣上痛惜其才,亲作悼诗两则,怅然曰:“忠心耿耿之士忘身于外,实乃先帝之幸,亦为朕之幸也。”同时赐其“昭德”匾额,以示其德行。圣上特许唐玉歆归家亲赴其丧,并停朝三天,以示哀悼。

    时任大理寺卿的唐玉歆悲恸万分,特向圣上请命,依据礼朝国法,丁忧守孝一年,圣上不愉,以大理寺难离唐玉歆之言欲夺情。

    (夺情意思是为国家夺去了孝亲之情,可不必去职,以素服办公,不参加吉礼。)

    此事在朝堂引起了轩然大波,众礼官、谏臣等议论不断,纷纷上书劝谏圣上收回圣命。

    礼朝自太祖开国至今,素以仁孝治理天下,从未有过夺情之事发生。别说是礼朝,哪怕是向前数上两代王朝,夺情之事也鲜少发生。

    仅仅是战乱时期大将军难离战场,这才不得已天子夺情。如今,礼朝暂无战事,而唐玉歆又为文臣,怎能就这样继续位列朝堂之上呢?

    谏言愈来愈多,百官劝诫,圣上万般无奈,只能挥手命唐玉歆留职而去,同时命杜君远暂代大理寺卿之职。

    唐玉歆走时,杜君远、千如和花千耀三人去送他,百花山庄其他师兄弟们为避嫌没有来,千如抽抽鼻子,送出了很远也不肯回去。

    花千耀四周望望,只见众府兵都离得比较远,雅薇去打点其他事了,身边仅有玄玥一人,抿唇思索了片刻,道:“七弟,上元节时我曾去过海阳郡,为尊祖父把脉看诊,尊祖父蒙圣眷照拂,身康体健,应该不至于……”

    顿了顿,花千耀继续道:“此事恐怕有问题,海阳郡的街铺和田庄本是我在打理,我一定会命我们的人盯紧生死阁,你自己也要小心才是。”

    唐玉歆神色悲戚而沉重,冷冷道:“三哥说的是,小弟一定会严密防范。”

    千如上前一步,向玄奇伸出手掌,玄奇心领神会地从怀里取出几张纸放入千如的掌心,千如接过来转递给唐玉歆,说道:“七哥,事情已经查出来,真的是她。”

    唐玉歆一愣,目中泄出丝丝无奈和失望,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家人。”

    花千耀道:“她也是为了她的弟弟,七弟,我会托人去寻找她的弟弟,在此之前你千万不要显露出任何不妥。”

    唐玉歆捏捏手掌忍了又忍,还是接过了那几张纸,摊开快速地看完,淡淡道:“三哥,我知道了。”

    唐府的内贼是雅薇他早就猜到了,只是当他真的听到时,还是免不了地失望。

    生死阁为了逼迫雅薇就范,带走了雅薇的弟弟,雅薇没有办法,只能协助生死阁办事,至于说那个赠簪的神秘女人是谁,他还需要好好地和雅薇磨一磨。

    花千耀道:“七弟,既然已经找到了钩子,为了令尊考虑,你还是要小心再小心才是,如今礼朝国乱,朝堂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北方柔然、北燕虎视眈眈致使边境不宁,还有需令尊出面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多保重。”

    唐玉歆郑重地点头。

    杜君远见几人气氛凝重,上前一步道:“唐大人,且放心去吧,你的大理寺,本侯一定替你守好了。”

    唐玉歆知道杜君远有心宽慰,遂勉强地笑了笑,道:“大理寺卿事多权小责任大,可是侯爷素有贤名,想来一定是可以做得很好,不过……”

    说着,眼瞄了一眼千如,笑道:“不过,最重要的是守好我这顽劣的小妹,侯爷,您可不能让她受人欺负啊。只盼着我守孝归来,吃的第一顿酒是小妹的喜酒。”

    众人一愣,花千耀率先笑起来,玄奇跟着道:“七堂主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千如羞得面色通红,低下头不敢去看杜君远,杜君远呵呵地憨笑了几声,柔声道:“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说来惭愧,本侯至今还没有得到令妹的首肯呢!”

    千如一听,气得在杜君远的臂弯狠狠地掐了一把,悻悻地不说话。

    唐玉歆瞧着千如和杜君远打闹,笑着笑着,那笑容就淡了,时不时地望向京师的方向,目含希冀和期盼。

    千如他们都知道,唐玉歆这是在等慕云柒慕姑娘,只是清风楼才遭重创,而慕云柒又中了毒,究竟还能不能来相送,实在是不知道。

    千如想了想,上前嘱咐玄玥道:“玄玥,你的主子来不了,不过此番跟着七哥去了海阳郡,可要机灵些,不要让七哥受伤了。”

    玄玥正色道:“是,九堂主!”

    几人正说着,忽听得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众人都是一怔,凝神看时,只见那两匹快马已奔到近前,马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汉子,四只手使劲摇着,叫道:“驾!驾!”

    跟着一声“吁……”

    那两匹快马已被勒住,卷起一层薄薄的尘土,车门帘分左右,车上下来两人,正是慕渐初和慕云柒。

    唐玉歆双眼的光霎时间被点亮了,随着慕云柒逐渐走近的身影,心里的感动被无限放大,这时已在胸腔溢满了。

    慕渐初递来一个锦缎的包袱,笑道:“我这妹子虽说骄纵了些,到底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昨儿她可是亲自给你做了些点心果子,你路上吃着玩,倒也多些乐处。”

    唐玉歆接了过来摸摸那包袱裹着的食盒,心里暖融融的。

    “唐某谢过慕姑娘,慕楼主。”

    慕渐初摆摆手,身后的云柒轻轻杵了一下他的腰眼,慕渐初扭头瞅了瞅慕云柒,转身来笑道:“我慕渐初是个粗人,问话也就直接些。武林大会之时,唐大人当着各位江湖好友的面亲允迎娶云柒,敢问唐大人,此言是否当真?可还作数?”

    慕渐初虽说是笑着问的,可问出的话沉甸甸的,透着森森阴寒,目光凝视着唐玉歆,仿佛唐玉歆说出个不来,当下就能和唐玉歆打一架。

    唐玉歆一听此言,身子也跟着板正了,他将手中的包袱递给玄玥,拱手深深一拜,正色道:“女子名节至关重要,既已为天下人所知,我唐某绝不该致慕姑娘于世人嗤笑之中。慕楼主,临行前唐某已在礼官处登记,待此番归家面见家父后,定会委得力之人奉上文定之礼,厥祥、纳徵、请期,做足六礼之术。只不过,唐某失钴,依据礼朝国法不得宴请、不得嫁娶,婚礼恐怕要延后一年了。”

    慕渐初本是在等唐玉歆的口头允诺,却没想到唐玉歆早已做好了准备,又听闻他说起唐玉歆新丧祖父,不由得真心道:“戚者心之诚,故为礼之本。本楼有唐大人这份诚心就够了,婚礼之事待举丧之后再议不迟。本楼忧心小妹,在唐大人新丧尊祖父之时提出此事,万万不该,还请唐大人见谅才是。”

    唐玉歆宽和地笑道:“慕楼主,您太见外了。”

    慕云柒瞪了一眼自家哥哥,不满道:“哥!”

    向前走几步,矜持地离着一丈多远,低声道:“七哥,你路上小心,尊祖父的事,你不要太伤心了。”

    两人目光胶着,心里千万般的不舍,愁绪种种,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如见状,跟到两人眼前俏皮地眨眨眼,笑嘻嘻道:“慕姑娘,今日慕楼主与七哥有了口头之盟,我是否可以呼你一声七嫂了?或者寺卿夫人?”

    慕云柒回过神来,狠狠瞪了一眼千如,骄横道:“你这泼女,休要胡说!”

    说着就解下腰间别着的鞭子,叫道:“喂!我们打一架!看看是你的百花掌厉害,还是我的鞭子厉害!你别跑!”

    千如因顾着她有伤,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出手的,遂边躲着慕云柒的鞭子,边笑道:“我说好嫂子,你用鞭子,却让我徒手跟你打,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才做了嫂子,就要收拾小姑子吗?七哥偏着你,难道其他师哥师姐也偏着你吗?”

    众人看着打闹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唐玉歆对杜君远道:“侯爷,小妹,真的交给你了。”

    送走了唐玉歆,慕渐初和慕云柒还有其他事,先行离开了。千如三人坐上摇摇晃晃的马车,而玄奇、玄江亲自赶车,往京师的方向而去。

    马车内三人面色凝重,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想着事情。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三人一惊,差点跳起来。跟着千如率先掀开门帘,只见驾车位的玄奇和玄江飞身而出,凌空跳起两丈来高,足尖蹬了几下树梢,擒住两个樵夫。

    那两个樵夫一见玄奇和玄江跳了起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尽是惊恐之色,不敢出手,也不敢后退,全都僵在了原地。

    玄奇喝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我大礼朝做什么?你们一共多少人马?”

    远处的千如三人不明就里,走近了就看见玄奇和玄江压着两位皮肤黝黑,战战兢兢坐在地上的樵夫喝问,不由得皱了皱眉。

    “玄奇,你干什么?”

    千如不悦地开口问道。

    那两位樵夫瞧见千如这样一位标志的美人儿,登时连滚带爬地挪了过来,拽着千如的裙摆哀求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们就是普通的樵夫,谁知道这两个小哥儿突然扑了过来,将我等捉住不知作何!”

    这时,杜君远和花千耀也走近了,杜君远皱眉瞅了两眼地上的两个樵夫。

    “普通的樵夫?”

    玄奇气道:“还敢说你们是樵夫?再不从实招来,我砍下你们两人腿!”

    “玄奇!你究竟……”

    千如话还没有说完,这两个樵夫突然面露凶光,恶狠狠道:“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你们也就不必活着了!”

    说完,两人腾空而起,一左一右夹攻千如,只见两人指缝隙全是思思绕绕的黑气,杜君远一惊,大呼道:“小如,当心!!!”

    说完,竟然飞扑而上,千如身形灵巧,上身后仰躲过这致命的一击,而一左一右的两掌竟然全部打在了赶来的杜君远身上,千如惊恐万分,怒吼道:“不!”

    杜君远倒退几步,蹭的跪在了地上,嘴里吐出几口污血,再看两人打在杜君远的双肩上,被打的地方汩汩的流出鲜血,还冒着森森黑气。

    玄奇和玄江愤怒无比,拔剑而向,怒喝道:“贼人,受我兄弟二人一剑!”

    说着,四人扭打在了一起。

    千如一把抱住杜君远蹲坐在地上,急呼道:“君远哥哥!”

    杜君远痛苦的咳嗽了几声,缓缓道:“我……我没事……没有打中要害,小如……他们……他们好像是柔然人……”

    千如只觉得心脏揪痛,抹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脸上湿乎乎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她心疼地骂道:“别说话!你都受伤了还这么唠叨!”

    “三哥!三哥!”

    千如痛哭道:“三哥,你快来!”

    千如满心满眼都是杜君远,连花千耀已经蹲在了他们身边都不知道,花千耀皱着眉看了看杜君远的伤口,淡淡道:“奔雷掌,果然是柔然人!”

    站起身高声道:“玄奇玄江,拿活口!”

    玄奇玄江一面应战,一面答道:“是!”

    “三哥!究竟怎么样!人命关天,你说呀!!!”

    千如已经急疯了,再看花千耀还有心情吩咐玄奇玄江,心中更是焦躁。

    花千耀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拍拍千如的肩,劝慰道:“小妹不必忧心,侯爷没什么大碍,养些时日也就是了。”

    千如忐忑开口:“那,那君远哥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花千耀笑道:“我看侯爷也不是弱不禁风之人,这两掌虽说凌厉了些,可到底没有伤到要害,没事的。”

    千如咬了咬下唇,讷讷道:“又是因为我……”

    花千耀瞄了一眼双唇翕动的杜君远,意味深长道:“恐怕,侯爷恨不能早些受这一掌呢!”

    千如缓了缓,渐渐放松下来,这才去看玄奇和玄江与两个“樵夫”相对打,两个樵夫逐渐难敌,故意卖出破绽,试图逃走。

    这对于身经百战的玄江和玄奇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当下大喝道:“贼人休走!”

    说着二人忽就弃剑,双掌交错运功,向着两个“樵夫”袭击而去,两位“樵夫”被重伤,摔在了地上,玄奇不放心地点了两人的穴位,并用马车上备用的麻绳将二人捆的死死的。

    花千耀踱步到了两人面前,厉声问道:“说!你们是柔然的什么人?为什么来我礼朝?”

    两人白了花千耀一眼,默不作声。

    花千耀见两人不说话,扭头问杜君远:“侯爷,敢问大理寺如何处理敌方谍者?”

    杜君远咳嗽了一声,徐徐道:“钢刷入骨,钢锥入耳,铜钟罩之,铁夹上手。”

    杜君远说话慢,好像是故意让两人听得清楚。一应刑具在二人的脑海闪过,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二人铁骨铮铮,绝不入敌方大理寺!”

    说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咬了后槽牙,跟着头一歪,腮边留下一道血丝,已经死了。玄奇玄江拦不住,二人就已经死了过去。

    花千耀叹道:“他们二人要做的事一定非常重要,否则不会如此决绝。玄江,你去翻翻他们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玄江依言上下摸索,摸到两人上身的短袍有些鼓鼓囊囊的,便从袖袋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沿着边沿隔开,只见一种泡过特殊药水的牛皮包裹着密封袋,玄江扭了几圈缠在牛皮包裹上缠着的麻线,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一张泛黄但锁边的缎带。

    玄江将得来的缎带交给花千耀,花千耀递给千如和杜君远,三人一起看起来。

    这见这块缎带上描绘的是一座座城池、兵防布局、城楼哨卡、山河水塔,俨然是礼朝边境某一个县的兵防布局图!

    这让三人大吃一惊,先有兵器库兵器失窃,再有兵防布局图流出,礼朝已经将自己的致命点彻底暴露给了敌国,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杜君远咳嗽着依着花千如站了起来,一脸担忧的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定要将此事上报圣上,请圣上决断!”

    千如将杜君远交给花千耀,伸手抖开了那兵防布局图,淡淡道:“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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