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绕田还粮局
所谓绕田还粮局，便是商人雇人开垦或高价购买百姓的田地。
而后将田地租借给百姓，并提供耕种工具，百姓每年所获得的七成粮食上交给商人。
商人则许诺，十年后的土地将会属于百姓，届时田地里的所有粮食，都归百姓所有。
正如后世那些教你赚钱的人，其实他们都是想挣你的钱。至于你会不会饿死，能不能挣到钱，与他们无关。
“太子，这商社也要解散，我们就想着多挣点钱，给后代子孙攒点家业。”自知理亏的商人，低声的解释道。
“何人教你们的？”南河神色陡然一变，严厉的问道。
“我们……”
“放肆！跪下！”想通其中关键的顿若，冷汗涔涔的喝令道。
“会首，请成全我们。”为首的黑瘦商人，低头诚恳道。
却没人瞧见，他眼中闪过的一抹狠厉。
“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南河淡然道。
顿若此时才醒悟，为何景帝一月前便让他秘密解散商会。实则是防范有商人拿着景国的钱，中饱私囊。
“兄弟们，杀！”叛变的商人怒喝一声，操起手中的青铜剑，朝着会客厅外杀出去。
南河顿时被吓了一大跳，仓促的后退。
随行的边军护卫则是寸步不离的抵挡在南河身前，防止叛变的商人刺杀。
而顿若及其余商人，则勃然大怒的加入战斗。
无奈于寡不敌众，节节败退，被叛变商人冲出咸阳酒肆。
“追！”顿若武艺傍身，连忙带着众人追杀出去。
“走吧，我们也出去瞧瞧。”作为皇长子，自然也是武艺傍身。在经过短暂的调整后，他过护卫的青铜剑，向门外走去。
等到他和护卫走到庭院门前，发现先前嚣张叛变的商人，已然倒在血泊中。
而阻拦在庭院门前的士兵，正是汪离亲率的亲卫军。
看见南河带着少许的护卫出宫，担心太子安危的汪离便带着亲卫军远远跟在身后，随机应变。
“哈哈！景帝死而天下分！南河！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先前那叛变的商人，仰天大笑，并用随身的青铜剑，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武成侯，你负责收拾残局。”南河心中愤怒至极，却不动声色的吩咐道，“商社的人，随我返回会客厅。”
包括顿若在内的商人，颓然的跟在南河身后。
“此事，你们怎么看？”南河淡淡的问道。
心中却是想着后人对历史朝代更迭的总结，纵观炎黄上下五千年有文字记载的文明，朝代灭亡的原因各不相同，其根本原因无不指向百姓的土地被大量兼并，造成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哪怕强如景国，甚至后世的汉唐盛世，土地不在百姓的手中，只大量集中在地主、士绅手中，迟早会政毁人亡。
见无人应答，南河追问：“你们商社，如何行商，如何记账？”
“禀报太子，商人手段，无非是低买高卖，奇货可居而已，获利不多。故那些叛变之人，见先帝仙逝，太子未继位，便联合六国旧臣，行那卑鄙之事。”获得顿若的首肯，一个黑胖的商人侃侃而谈道，“每日进货出货皆记在账本之上。”
“每月、每日进货几多，售出几多，获利几何，如何算账？”南河对于如此原始的记账方式有些头痛，想着纠正过来。
“商人向来如此，且看每日手中货物留存及银钱之数。”黑胖商人如实道来。
南河闻言，沉吟不语。他正思虑如何改进记账之事，却苦于如今日常所需，都是竹简书写，极为不方便，还是得尽快将造纸术写下来，让工匠去生产纸张。
“此事暂且一放。然而兼并土地之事，涉及哪些郡县？”南河的话题，还是拉回冲突的起因。
“启禀太子，景国四十郡，除内史、上郡、九原三郡外，其余诸郡，皆有涉及。”黑胖商人声音忽然变得弱小，他自知事情的严重性。
“太子，此中详情，先帝已知晓。先帝原本想着南巡回咸阳，再着重处置此事，没曾想”顿若提起景帝，扼腕叹息。
“你可知其中的危害？”南河心如明镜，自然知晓此事会导致半年后的全国起义，直接导致景国覆灭。
“会滋生民乱，镇压即可。”顿若试探的说道。
南河却是摇头，好半响才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强如父皇这般雄才韬略的皇帝，尚且未能完全拔出隐患，武力不可为。只能斗智。”
“请太子明示。”听到南河有解决办法，众人异口同声的请求道。
“想要破解绕田还粮局，便是减少赋税、让百姓能吃饱、还有钱花。”南河左手轻轻抚摸下巴，“如今百姓耕种亩产多少？”
“小麦和水稻产量相差不大，一年两种，亩产二百斤。”顿若思索片刻，便给出了具体的数值。
“这”南河不禁乍舌，他想过景国的生产力低下，却未想过会如此低下，与后世一年两种亩产两千甚至三千斤的收成相比，简直是不敢想象百姓的生活有多艰难。
“田赋几何？”南河皱眉追问。
“按律缴纳”
“实际缴纳之数！”南河瞪了一眼顿若，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商社作为景帝的眼线，也就是后世的情报局，对于民间的肮脏事，怎么可能不知晓。
“四六之数。百姓只能留四层。”顿若小心翼翼的说道。
“岂有此理！”南河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一脚将脚下的案桌踢翻，“这些鸟人！怎地不干人事！这是要逼民造反啊！”
南河发泄情绪后，缓缓平静心情，哑然道：“看来，商社已不适合现在的景国，取消商社！”
一众商人听到南河的话，脸色如死灰般颓丧。
“不过，刺探天下情报之事，不可荒废。”南河摩挲着下巴，缓缓道：“你们原班人员，改组为情报司，顿若暂代司长职务，只需向我负责。至于经费，则由礼部一应支取。”
“臣叩谢太子的恩典。”众人脸色转悲为喜，欣然拱手道。
他们才不在乎礼部是什么，只有顿若若有所思。
“情报司一职，乃为继承商社刺探天下情报的职责，俸禄同九卿相应职位。你们首要的实务，便是秘密接触百姓，将绕田还粮局的危害，告知百姓，甚至可以以说书的形式，杜撰故事，广而告知。”
“最后再告诉他们，来年春季，皇帝会将粮食产量翻倍之法，昭告天下。”南河自信的说道。
“太子，真有粮食翻倍之法？”众人皆是一愣，随即露出疑惑的神情。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