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手起家的奸商下
是啊，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正义？佞臣还少吗？冤案还少吗？青天大老爷有几个？政治英明的君王还有几个？朝野上，那张扬跋扈的士族，那位高权重的权臣，那以权谋私的官僚，还有那碌碌无为的君王
心系社稷却报国无门的落第秀才突然感到自己肩上背负着的重担，他呆滞的看着李老板，只见对方很了然地点了点头，以平静的语调缓缓说道：“沐风兄，报国不是一定要在朝堂上，就算在乡野江湖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告知世人。”
泪水顿时涌上梁沐风的眼睛，前几天还在心里暗骂这个守财奴提高报纸价格，视钱财如命，满身铜臭气，可是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对方的苦心了。
他对着李铮猛一鞠躬，严肃地说道：“多谢李兄，沐风明白了。”
说罢，就带着满腔的悲愤，回去奋笔疾书，写那最后一章何患无辞去了。
晏分和李铮坐在马车里，隔着车窗往外看。晏分回过头来，靠在软榻上，淡淡地问道：“李老板为何觉得，我们晏家会同意你的提议呢？”
‘’如果不同意，凭七少爷这样的身份，也不会万里迢迢地来到湘潭，你说是不是"李铮一笑，舒服地换了一个姿势。
这辆马车极大，上好的红颜香从玛瑙香炉里团团而上，盘旋如小团龙。这种香产自西域，传闻十年出一块，虽然有夸大成分，但也足见这香料的珍贵了。
“七少爷，三越这几年内乱不断，大华境内缺盐缺的厉害。而北越依照老规矩，只用西凉叶氏的银票兑换，极大地抬高了西凉钱庄的地位。七年来，皇室内库被西凉打得一败涂地，皇家金票只有在王域的少数郡县通用，朝廷也越来越仰仗叶氏的雄厚经济实力。如今皇庄已经无力同叶氏一较长短了，听说前阵子武烈侯给私军换战马的钱，都是从叶氏挪用的，现在就算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不敢同叶氏叫板了。”
李铮喝了一口茶，继续游说道：“叶氏一家独大，垄断大华经济，对谁都没有好处。整个天下，估计除了叶家的那群老油条，没人愿意看到这个状况。而北越将来要是有军事动作，需要的是兵马利刃，粮草军需，都必将被叶氏掣肘。这时候，如果晏氏还一味依赖叶氏，依赖西凉银票，那么有朝一日，必定被叶家牵着鼻子走。”
“依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说到这，李铮顿时来了精神，说：“那当然是改变合作对象，流通别的商行银票，不能再给叶氏一家独大的垄断机会。”
“哦？”晏分笑看着她，说道：“你觉得，谁有这个实力取代叶氏？谁又有这个实力能保证他们的银票不会变成一张废纸？”
“这个嘛，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某人眼睛里闪动着赤裸裸金币味道，说道，"要取代叶氏，必须保证以下几点。首先，对方的商行要有完整的经济体系和金融政策。其次，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和人员配置。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对方不能是累世公卿的世家大族，一定要是年轻的后辈，最好是刚刚发达起来的，这样才可以防止他们成为第二个叶氏。”
晏分一笑，朗声说道：“你还不如直接说是你自己。”
谁知李铮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十分无耻地装作捧哏的角色，夸张地赞叹道：“七少爷简直是天纵奇才，我还没说，你就猜出来了！”
一会，李老板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家百姓币优势了。
当天晚上，一只信鸽从湘潭城的上空飞过。鸽子的翅膀轻巧地掠过天空，一直向着北越的方向飞去。
北越家主晏乌陶坐在灯下，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寄来的书信，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的眼角皱纹深深，聚在一起，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西凉叶氏，七年来独霸大华，打倒了一切经济上反对势力，终于，连这些异国的眼睛都被吸引了来。
"老爷，我们真的要帮淳于烈做嫁衣吗"跟随了晏乌陶三十多年的客卿柳镜不甘心地说道。毕竟，想起当年的事，他就很难对淳于烈那个小人释怀。
“我们并没有为任何人做嫁衣。”晏乌陶淡淡说道。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鬓发斑白，他们似乎也在说着，这位老人已不再年轻。
“我们这是在为自己铺路。”
西凉叶氏，太过强大，很不正常。
而且，不同于大华那些顽固死硬派，西凉叶氏对大华是奸是忠，晏乌陶有自己的一番定论。
“淳于烈祸害大华这么多年，是个难得的人才。如今大越局势仍旧不稳，我怎么舍得让他这么轻易被人扳倒？”
晏乌陶挥笔写就一封书信，递给柳镜说道：“告诉狄儿，一切按计划行事。”
月明星稀，信鸽飞走，又飞了回来。
瀚阳的大雪已经停了几日，天气却越发地冷。李铮坐在书房里，一扫平日里的嬉笑玩闹之色。虎子坐在一旁，沉声说道：“李铮，我不明白，怎样才能爬上北越那条船呢？”
西凉要壮大，西凉钱庄要掌握大华货币，垄断一国商贸，这一点朝廷当然不同意。淳于烈手掌户部，却无钱无粮，当然也意图翻盘。北越多年来被叶氏钳制，极大地克扣盐价，再加上这一代晏氏家主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将来若是有军事图谋，自然也需要大华的支持。
这样一来，针对西凉钱庄的一场经济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但是他们不敢去找类似方氏、洛氏等世家大族，因为那样很容易扶植起另外一个叶氏。
所以像她这样，在朝廷无根无基，偏居一偶，家族势单力薄却偏偏有点经济头脑的小商行，自然就成了首选对象。当然如果这个商行的老板还是有点缺心眼子、任性冲动又好控制的二百五，那事情就更完美了。
李铮一笑，眼睛眯起，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在夹缝中求生，总是要动动脑子的。
她淡笑着靠在椅背上，不由得再次想起小时候说的话—
天下首富之路，漫长且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