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西里斯·布莱克无罪释放的消息在一瞬间就疯传开来,《预言家日报》的报道显然不能满足人们强烈的八卦欲望,更多的小道消息在各个角落疯涨:有人认为当年未经审判就投入监狱确实疑点重重,有人认为他的无罪与此次阿兹卡班越狱一定有着紧密关系,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说布莱克在越狱后给邓布利多施了夺魂咒,所以才能让老校长在法庭上为他力挽狂澜,坚决要求将他无罪释放。
“——为什么不把克劳奇先生死亡的事情也一并报道出来?”斯黛拉跟着卢平匆匆赶往车站,阿兹卡班事件终究为这个宁静的小村庄带来了一些影响,商店关闭了几家,不少人行色匆匆,用帽子或围巾遮住了脸,而青年脸上的神色带着疲惫,看上去也是一夜未眠:“穆迪去南法了,至少要弄清楚情况。”
“那么神秘人——”
“嘘、嘘——”卢平赶紧朝她竖起一根食指,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才松口气,他们俩停在邮局边上,是上次和布莱克乘坐夜骐的地方。里面来来往往,不少人在忙着往外寄信件,卢平趁着一片嘈杂和她解释:“这么说吧,克劳奇的遗言起了很大作用。这次他去南法前,特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写了下来——他把妻儿换了身份后一直将小克劳奇禁锢在家,可后来发现他开始反抗夺魂咒,加上邓布利多的试探,他才把小克劳奇送到南法。”
“是这样?”斯黛拉小小地惊呼:“那所谓的南法情人——”
“当然是借口。”卢平一边快速地说着,一边朝着街道前张望,仿佛在等什么人:“遗言里说,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偷偷摸摸接触什么人,还命令照顾他的小精灵不准多说,有一次他假意离开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和他对接的居然是应该死了好几年的彼得·佩迪鲁!那时候他才意识到或许西里斯的案件是冤案,这些人仍旧在为神秘人的归来偷偷谋划——”
“天哪,这也太——”
“让人震惊。”卢平朝她点点头:“威森加摩的人因为这份遗言改变了所有策略,除了西里斯无罪释放,到底是神秘人真的还存在,还是食死徒准备继承他的遗志而故意掀起波澜,到现在都没有准确的判断,所以威森加摩不打算将这件事情披露出来,以免引起恐慌。你看到了——”他朝邮局和车站上的人群抬了抬下巴:“光是越狱就够让人不安的了——”
“但是。”斯黛拉小心地看了眼四周:“我们都知道现在他一定是还活着的了——”她朝青年作出“魂器”的口型:“魔法部如果不知道这件事的话——”
“斯黛拉,魔法部不是凤凰社。”卢平忧愁地看着前方:“而且,如果这件事情被公布,不知道会有多少墙头草加入他们,他带来的恐慌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除……现在隐藏起来、暗地里消灭才是最好的办法——西里斯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了吗?”
斯黛拉想起那天两人不算争执的争执,她的眸子黯了黯,嘴上仍旧平和:“只告诉我那个东西的作用,其他的也没多说。”
褐发的巫师了然地看着她,踌躇了一下才开口:“呃,斯黛拉,西里斯其实——”
“卢平先生!”
有人在街角高声叫着,卢平停止谈话看了过去,是亚瑟和普劳特,他们显然是临时接到任务急忙赶来,两个人跑了过来,男孩的额头上甚至有些微微出汗。
“噢,亚瑟!——见到你真高兴,还有你,普劳特。”卢平看上去放下心来:“太突然了——闪电还好?”
他和那个瘦高个的红发巫师交流起来,普劳特趁机拉着斯黛拉上上下下打量着:“你怎么样?我听说那会儿商会正开着——”
“我挺好的,其他人都没事吗?我是说——”她在暗指凤凰社,普劳特摇了摇头:“都没事,这次这么紧张,是因为穆迪从南法回来说,那间屋子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黑魔标记——”
“别在这儿说。”亚瑟小声说,卢平把斯黛拉的箱子交给普劳特,迅速问:“怎么你们两个都来了?我只通知了金斯莱,让他派个人——”
“是西里斯联系我的。”亚瑟看了看斯黛拉:“他说他现在不能跟你联系,太明显了,让我把你带回陋居——走吧。”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冲着卢平略一点头,斯黛拉只来得和卢平说了再见,几个人便踏上了开往伦敦的火车。
哈利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他这段时间在陋居其实很快乐,但斯黛拉不在身边,他夜里还是会惊醒几次。直到看到赫奇帕奇出现在门口,他才双眼亮了起来,站在莫莉为几个孩子铺好的小沙发上朝她伸出双臂。
“斯黛拉!”他叫道,绿色的眼睛漾着快乐的水波,罗恩好奇地从沙发边缘冒出一个头,认出斯黛拉后也高兴地指着她:“糖果!”
斯黛拉抱起哈利,男孩高兴而害羞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搂住了她的脖子。
这可不常见。赫奇帕奇有些惊喜地摸着自己的脸,哈利不是特别会表现出亲昵的孩子,拥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比较外露的体现,没想到一路奔波,居然能得到小朋友一个湿乎乎的亲吻,这让斯黛拉沉重的心情骤然轻松不少。
“——一个惊喜,是吗。”稍显丰腴的女巫听到声音,从厨房跑了出来,她也凑过去给了女孩一个贴面:“之前看到亚瑟下班回来挨个亲过去,他似乎自己学会了。”
“他以后该多来陋居。”斯黛拉笑着说,从口袋了掏出一把糖,塞在眼巴巴的罗恩手里:“亚瑟跟普劳特去了部里,他让我告诉你一声。”
“是吗,看起来晚饭可以少做点了。”莫莉点点头,斯黛拉注意到她眼下有轻微的红痕,想起弗洛林夫人说起多洛霍夫对她哥哥们的残害,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我来帮你。”她说着,把哈利又放回沙发上,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来陋居,看得出一些拮据,但反而让斯黛拉更加亲切。屋内完全是一幅魔法世界的模样,广播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正缠绵地唱着“一锅火热的爱”,案板上所有东西都在井井有条地自行动作着,切菜、烧汤不必多说,甚至还有在空中飘来飘去让莫莉尝味的小碟子,“淡了。”女巫一边说着,那头的盐罐子像是接到指令似的又往汤里撒了点盐。
斯黛拉无处下手,只好帮忙收拾厨余垃圾,边和莫莉聊天,谈话里她发现她的消息也很快,看来大部分人都因各种渠道得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诸多猜测。
“代理部长是明彻姆。”莫莉忙着往盘子里倒咸香肠:“我听说吵了好久,部分纯血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但福吉实在烂泥扶不上墙——
他可能还以为亲爱的卢修斯是真的愿意扶他上位呢。”女巫有些尖刻地说:“如果他知道是为了让他们的主子有喘息的机会,我想他可能会吓得从那把椅子上跌下去。”
“可是神秘人的消息不能说出去。”斯黛拉叹了口气:“莱姆斯说的没错,太多害怕他的人了,很多小家族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办法选择,只能为保全自己依附他——”
“邓布利多希望我们和那些家族多走动。”莫莉忧心忡忡道:“倒不是希望他们能够有勇气反抗神秘人,但至少不要完全倒向另一边,否则的话,我们真的很难打赢这场仗。”
在与莫莉的交流中,她发现韦斯莱一家完全不知道“魂器”的事,只是出于对邓布利多的信任才会相信神秘人仍旧未亡的断言。因此她也更坚信魂器一定是个核心秘密,邓布利多并没有告诉太多人。
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哈利监护人的缘故,他才会告诉自己。斯黛拉弯腰数了数瓷盘,心想,她确实可以先看看大脑封闭术的书了。
“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莫莉和她一起挥着魔杖,指挥着那些盘子和碗勺叮叮当当往餐厅飘去:“亚瑟告诉我,本来明彻姆是可以直接当部长的,但是纯血抗议地太厉害了,所以他才是代理,这样威森加摩缺了个位置——”
“代理部长不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威森加摩成员。”斯黛拉了然:“然后呢,这个空缺谁填上了?”
“马尔福推荐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莫莉一脸厌恶:“你们是一届的,想必也知道她的作风——”
斯黛拉惊讶道:“可是她还这么年轻!”
“年龄不应该成为判定她所做贡献的依据。”莫莉做了个呕吐的表情:“马尔福这么说的。”
“不会真的是她吧?”
“当然不。”莫莉俏皮地笑了笑,两个人挪好了儿童座椅,把三个小朋友放了进去,查理、珀西一人一个几乎是掐着双胞胎走了进来:“坐好!弗雷德!乔治!”
两个男孩挣扎着,眼睛还渴望地望着窗外的花园,异口同声:“我们不饿!妈妈!”
“如果你们乖乖吃完饭。”赶在莫莉大喊大叫之前,久闻双胞胎盛名的斯黛拉拿出口袋里的魔法糖果:“我会把这个送给你们,怎么样?”
“噢。”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他问:“是上次你给罗恩的那个圣诞星星糖?”
“没什么意思。”另一个说:“只有小罗尼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先生们,不要小看我。你们是大孩子了,得到的会更加危险。”斯黛拉假装不高兴的样子,她指了指桌面:“这个可以让你的鼻子变成任一一个动物的形状,这个可以让你们飘在空中整整两分钟,还有那个,能让你发出人鱼或者龙的叫声——”
两个孩子目瞪口呆,等到母亲把晚饭重重放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才激动地叫起来:“酷!”(哈利听到后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伤疤)弗雷德或者乔治一把抓住勺子,开始狼吞虎咽:“说好了!朋友!我吃完饭,你给我糖,可不许反悔!”
“不,要细嚼慢咽。”斯黛拉笑眯眯地说:“也不许剩饭。”
两个孩子手一顿:“魔鬼!”
“梅林,道歉!”小大人样的珀西似乎为自己两个不识好歹的弟弟感到丢人:“妈妈说过,她叫斯黛拉,不要乱称呼——”
“对不起。”他们又异口同声:“斯黛拉魔鬼小姐!”
女孩看着珀西瞪大的眼睛被逗得前俯后仰,莫莉也无奈地冲她发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真没办法。”她给几个孩子分配土豆沙拉:“不晓得他俩是随了谁的性子。”
“如果你与波特家或者布莱克家有过联姻。”斯黛拉说:“或许能找到渊源。”
“是啊是啊。”莫莉说:“纯血家族总是联姻——哦,我们说到哪儿啦?”
“威森加摩的空缺。”
“是这样,我还没说到重点呢。”女巫坐下来一拍手掌:“精彩的是,邓布利多居然同意马尔福的说法,他说确实年纪不能成为标准,否则那些老家伙或者随便什么有点钱权的人,都能跑到威森加摩胡说八道也不会赶下台,这也太糟糕了。”
“他在看着像在讽刺自己。”斯黛拉给哈利放上一碗南瓜米糊:“其实在说马尔福他们?”
“邓布利多刻薄起来也是挺厉害的。”莫莉笑出声:“他顺着马尔福的话,推荐了我们这边的人。”
“不会是布莱克先生吧?”斯黛拉否认了自己:“不对,还是穆迪?因为他抓过很多黑巫师?”
“都不是。”莫莉把金妮吃到嘴里的头发拽出来:“是阿米莉亚。”
“什么?”斯黛拉完全没想到,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莫莉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啊,是了。”她说:“你来得晚,不知道前因后果。”
在之后的半小时,两个女人一边摆平七个孩子的各种进食问题,一边抽空叙说了有关阿米莉亚故事的来龙去脉。这时斯黛拉才知道,阿米莉亚是因为受到食死徒迫害,才不得不借住在格里莫广场。
“伯恩斯一家是坚定的凤凰社成员。”说起这个,莫莉的语调带着怀念:“我还记得埃德加,他是阿米莉亚的哥哥,早年凤凰社最厉害的巫师之一,可以说那时候是他和穆迪撑起了半边天。”
“阿米莉亚的哥哥?”
“是的。哦,等等。”莫莉和斯黛拉把几个孩子纷纷放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她们也坐下来,靠着烧得旺盛的壁炉,查理和珀西拿着书,双胞胎已经对着斯黛拉的糖跃跃欲试,哈利爬到斯黛拉身边依偎着她,女孩扯过一条毛巾盖在他身上。
“这个。”韦斯莱夫人从壁炉架上拿过一张嵌在相框里的合影,她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了擦镜面,然后递给斯黛拉。
“这是?”女孩接过去,发现上面挤挤攘攘排列了不少人,他们年轻而快乐的脸上充满了朝气与希望,正微笑着朝斯黛拉举着酒杯。
“第一代凤凰社的合影。”莫莉轻轻说:“看,你应该认得这几个。”
确实,除了还在世的那几位,斯黛拉一眼就看到了莉莉。
她还是女孩印象里的样子,即使是微弱的光线里依旧能看到她火红的头发和灿烂的微笑,漂亮地像一只骄傲的鸟儿;她旁边是詹姆·波特,瘦高的男人半搂着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朝镜头挥手致意。
她下意识地去看哈利,他趴在斯黛拉的腿上,正饶有兴趣地玩着她衣服上的流苏,他不知道女孩心里的难过和感慨,天真的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懵懂,那道伤疤刺眼地固定在孩子光洁的额头上。
斯黛拉顿了顿,一只手落下去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
“麦格教授、海格、穆迪跟卢平他们,你都认识。”莫莉指了指:“噢,这是西里斯。”
赫奇帕奇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定格在格兰芬多身上,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站在詹姆身边的布莱克面容冷峻,叛逆的眉毛微微向上,长而密的睫毛下,灰色的双眸像通透的寒冰,他淡然地看着镜头,嘴角仍轻轻扬起,特殊的气质盖过了原本五官的锋利和英俊,扑面而来是属于布莱克本身初露锋芒的傲气和义无反顾的坚定。
斯黛拉的心像是被轻轻扯了一下,沁着酸胀——照完这张照片的三个月后,他就再也不会露出过这样的神情,连带着失去了名誉、自由,以及他短短二十年人生里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的重要朋友,詹姆·波特。
然而这些人里还有更为悲惨的命运,有着亲善圆脸的隆巴顿夫妇,莫莉的两个兄长,找不到尸体本吉·芬威克,卓越到需要伏地魔亲自下手的多卡斯·梅多斯,以及阿米莉亚的哥哥埃德加·伯恩斯。
“我和亚瑟那会儿没有加入。”莫莉擦了擦眼睛:“这是我哥哥留在我这儿的,算是个念想——阿米莉亚也有一张。”
之后,莫莉向她讲述了埃德加短暂但辉煌的一生,他毕生致力与与黑魔法做斗争,对于刚刚毕业就加入凤凰社的年轻人关爱有加,他几乎手把手教他们学会各种战场经验和战斗技巧,在邓布利多和穆迪顾及不到的地方,都有埃德加的身影和爽朗的笑容。
“他像哥哥一样,对詹姆他们。”莫莉看着照片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我记得西里斯还不服气,总想跟他一决高下……他们俩出任务出得多,埃德加很关照他。”
斯黛拉从照片里抬起头,明知不是好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然后呢。”
火光把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很长,莫莉停了一会,才低声道:“死了,在神秘人消失的几个月前。”
壁炉里发出木柴被灼烧后噼啪作响的声音,莫莉哑着嗓子:“那天,食死徒得到告密后同时出击,冲散了小队,我两个哥哥不敌五个食死徒的追杀……埃德加和西里斯被赶到森林里,最后——”
斯黛拉放下手里的照片,微微挺直了背。
“那一次只有西里斯回来了,虽然也是差点没回来——他几乎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最后还是我们告诉他,埃德加还有个妹妹,西里斯才又振作起来。”莫莉盯着壁炉,瞳孔里似乎有烈焰在跳动:“他说埃德加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照顾好他妹妹。”
斯黛拉低下头,怔怔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眉目间依稀有着阿米莉亚的模样。她这时才真正明了困扰她很久的、布莱克对阿米莉亚与众不同的态度。
她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阿米莉亚那会儿刚刚毕业,西里斯找到她,说如果愿意,他可以让她躲起来,直到战争结束……但她拒绝了。”
赫奇帕奇想起拉文克劳冷淡而坚毅的眼睛,对她的决定完全没有丝毫意外。
“她一个人处理了埃德加的后事,然后在邓布利多的引荐下去了法国,在欧陆谋求与凤凰社志同道合的势力,希望能够为击败神秘人贡献力量。”莫莉说:“她做的很好,但之后没多久,詹姆和莉莉就——”
她不再说下去,只是授意查理和珀西带着双胞胎去洗澡,接着站起身为两人倒了热热的黑巧克力,小孩子们玩得精疲力尽,罗恩和金妮在摇床里睡眼惺忪,哈利已经伏在斯黛拉身上睡了过去,乱糟糟的头发随着呼吸一起一落。
“不该和你说这些。”韦斯莱夫人看上去有点后悔:“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但是我们必须记住的事情,谢谢你告诉我。”斯黛拉摇了摇头,她接过来喝了一口饮料,她说:“布莱克先生应当照顾阿米莉亚。”
“他进了阿兹卡班后,阿米莉亚立刻赶了回来,一直在游说各类人,记者、魔法部官员、甚至威森加摩,可是人微言轻……但当年她差点就进了魔法部,毕业拿了9个o,非常优秀,巴格诺部长点名要她做直属秘书——”莫莉说:“他们的情谊不一般,两个人都失去最重要的家人,所以我们才希望他们能在一起治愈彼此。”
黑巧克力温热醇厚地划过斯黛拉的喉咙,她把照片还给女人,身体里洋溢出奇异的甜苦。
你知道什么。
密道里布莱克的低语又重新撞进耳膜,他的冷漠与不甘,怨怼与怒火,这一次直接击穿了她的心脏。
她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她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
你怎么比呢,斯黛拉。这是一个你生出竞争的念头,都会觉得羞愧的对手。
夜凉如水,韦斯莱先生还未归家,斯黛拉把哈利哄睡着后,看见莫莉仍旧在客厅的窗前里眺望着陋居外一望无际的原野。
她看上起很累,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家里那么多孩子需要照顾,丈夫的工作也令她挂心,斯黛拉说服她来帮忙,让女人上去和几个孩子先睡觉。
“亚瑟第一时间回来我就通知你。”斯黛拉保证道:“你需要休息,莫莉,明天的事情多着呢。”
她手上还拿着给几个孩子说的睡前故事书,即使大家都说陋居是安全的,但事关哈利的安危,斯黛拉仍旧决定守夜,直到韦斯莱先生回来。
女孩坐在床边的小桌前点燃一盏油灯,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她打了个哈欠,翻开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细细读了起来。钩花的布艺窗帘垂在桌上,印出女孩低垂着的长长羽睫和安静的侧脸,静谧地像一幅写实油画。
布莱克在星夜涉过低洼的积水和大小土坡,高大的芦苇时不时划过他的脸颊,他不在意地用手蹭出一道浅淡红痕,薄薄的雾气仿佛一条流动的河,让不远处伫立着亮着灯火的房屋隐约地像片海市蜃楼。
他从伦敦赶来,十几个小时的交锋和博弈让他疲惫且困顿,到最后,他没有心情再辨别那些是非对错,只麻木地看着那些为了利益而攻讦的嘴脸,脑子里却忽然想起密道里那双泛着水光的焦糖色双眸。
深蓝色的夜幕终于舍得放出一轮弯月,男人的嘴里呵出白色的雾气,他黑色的头发沾着水汽,双瞳透明的如同琉璃,他越过重重阻碍,带着焦躁、倦怠和无力,在最终被允许踏入被保密的房屋前,猝不及防抬眼瞥见窗边赫奇帕奇长长浅亚麻色发丝下温柔的侧颜。
斯黛拉听见敲门声,她应了一声匆匆跑过去,却在开门的前一秒停住,她想起普劳特教过她验证的方式,于是犹豫道:“亚瑟?”
“是我。”韦斯莱先生的声音透过木门闷闷地传了进来:“是斯黛拉?”
“对不起,我……”斯黛拉贴近了些:“我得先问您一个问题。”
“很好,姑娘。”她听见门外的人回道:“这样是对的,问吧。”
可她与韦斯莱先生交往不多,只好问了个现成的问题:“今天早上,是谁联系你来接我的?”
“噢,是西里斯。”亚瑟答道,随后也顿住了,似乎在思考着。斯黛拉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响动,不知道他会问起自己什么,但等待了几秒,却意外地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第二次来阿兹卡班探视的时候。”属于布莱克低缓的语调在木门外响了起来:“对我传达的那句话是什么。”
斯黛拉下意识地离开了门,男人的出现让她有种想要逃避的念头,只不过短短两天没有联系,她竟觉得过去许久,以至于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能又在五脏六腑里翻腾起那暗道里的委屈。
“凤凰一直都在。”斯黛拉定定神,压下心头的那不能细究的酸涩,伸手打开大门,布莱克一手拿着魔杖,已经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模样,正静静站在门外垂眼看着自己,斯黛拉深吸一口气,抬头与他对视:“凤凰一直都在,是这句话,布莱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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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感觉没说那么多情情爱爱(莱姆斯:嗟,男男女女的,不健康),一直在走剧情(还很慢,我有罪),一直很感谢给我留言的几位,哭泣,给你们一个隔着千山万水的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