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床——塌了!
江拂晚就这样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打电话给许温粥了，“我没有衣服换。”
“……自己买。”许温粥非常无语，她还没起来呢。
“我不会买衣服，”江拂晚嘴硬着，向她下达命令，“等一下你陪我去。”
许温粥眼神溃散的望着房间的天花板，还躺在她的床上，游离了会儿才慢慢道出一声“嗯～”
许温粥甚至没有吃早餐，穿得不多，里面一件薄薄的长袖外面再套了件浅粉色的套头毛衣，下身就随便搭了条浅蓝色的拖地牛仔裤，脚上跛拉着一对黑色的拖鞋就这么来找江拂晚了。
“我们去吃早餐吧。”江拂晚笑得讨好，揽过许温粥的肩膀。
许温粥起床之后会迷糊好久，她没说话，任由江拂晚带着走，眼睛时不时眨上一下，直到他们吃完早餐来到了商场门口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只能说，冬天的气氛真的好容易让人变懒啊。
“哇哦，这条裙子不错，快来，去试一下。”江拂晚拿下一条浅蓝色的短裙，腰上做了个收腰的设计下摆有点蓬，后腰系了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
“还有这件这件，哇这裙子真好看！”
“我的天这件也好可爱！”
“这这这，这些全部都试一下！”江拂晚眼冒精光，撸了一大把裙子，一件一件拿给许温粥要她去试，每试一件他就买一件，他觉得这些所有她穿都好看极了。
许温粥疲惫不堪的又试了一件出来，她看着手臂上还搭着一堆衣服的江拂晚，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
“我不试了！”许温粥穿着江拂晚挑的粉嫩小裙子，一把把他手上的衣服全拿回给一旁的店员，“不是你要买衣服吗？我又不缺衣服。”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买了十几件了，看看椅子那边堆着的一堆购物袋，她整个人头都大了。
她赶紧把这件衣服的钱付了，推着意犹未尽的江拂晚出去店里，“我们去买你的衣服。”
“可是那些裙子都好好看啊！真的不再试了吗？”江拂晚有点遗憾的看着那堆裙子。
许温粥终于忍不住暴起给他踹了一脚，“滚！再买你自己穿去吧！”
“许温粥！”江拂晚指着她，义正言辞的，“你穿着裙子呢！动作举止文明一点！”
江拂晚抓住许温粥的裙摆往下拽了拽，这回突然又觉得这些裙子是不是有点短了？虽然堪堪到膝盖，但是万一不小心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想到这，又把裙子往下扯了扯。
“江拂晚！你要干嘛呀？”许温粥暴跳如雷，赶紧拂开他的手，“等一下裙子都被你拽烂了！”
江拂晚慌忙松开手，朝她赔赔笑。
“进去！”许温粥也豪放地给他挑了一大堆衣服，推给他，“这些这些这些，都去试一遍！”
一开始江拂晚还很兴奋，觉得这些都是许温粥给他挑的，每一件都认真对待，但是没几件之后他也开始力不从心了。
“我们不试了好不好？”江拂晚拉着许温粥的手，眉眼拧着像极了个大狗狗，轻轻摇了摇。
“呵！”可惜许温粥还是十分坚定地坚守阵地，横眉冷对，声音铿锵有力，“不好！”
最终江拂晚还是拗不过她，老老实实乖乖地去一件件试完了，然后刷卡买单，江拂晚甚至买了个行李包，两个人都大包小包的拎着，颇有点狼狈。
两人在路口分离，赶紧回去休息。
江拂晚洗完澡出来身心舒爽，看着手机里给许温粥拍的照片，面对着这堆新买的衣服，顿时高兴的冲着空气打了一套乱拳，还往床上跳了跳。
酒店的床质量一般，他那么大个用力跳上去蹦了蹦，床一下子就不堪重负的
——塌了！！！
……
时间从来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就捡不起来了。
天上的云朵换了好几轮，一周的时间转瞬间就过了。
北川市雪小了很多，脚踩在路上只会留下一个浅浅的鞋印，一路延伸到校园里，沿着一个纯粹而回不去的时代。
“哈哈哈……”李楷灿捂着肚子笑得极为夸赞，嘴角甚至不可控制地流下哈喇子了。
他赶紧把它吸溜回去，不怕死的捶打着张潍城和刘文涛这两个站在他身边的人的背，“晚哥，你真的把酒店的床睡塌了？”
大雪汹汹暴下了整个寒假在最终的时刻还是停了，他们如期开学，结果一来学校就被许温粥告知这件事，他们立马笑喷了。
江拂晚郁闷死了，他哀怨地眼神盯了许温粥一天。
闻言，他随手抓起课桌上的一本书眼也不看就砸向李楷灿，“再提一句你今天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张潍城立刻把李楷灿的嘴巴捂上，并且把他的身体掰回去，两人勾肩搭背埋首在桌子下，肩膀一动一动的抖个不停。
“下面那两个同学，”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皱皱眉看着教室后面的李楷灿一桌，“再在课堂上讲话你们就出去站着吧。”
李楷灿两人赶紧坐好，做做样子的翻了翻书
英语书。
“还有那个男同学，不要再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人家呢。要真是喜欢，你光明正大的去追啊。”老师说的话让全班同学为之一振，纷纷忍不住八卦得偷偷看向教室后排。
不过没有多少人会觉得这是真的。
要问为什么，他们肯定回答“江拂晚就是人尽皆知的北川寡哥，谁会谈恋爱他也不可能！”
大家都把一个人初次悸动的事情当做了笑话调侃，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心里的秘密正在激烈跳动。
他真怕隔壁那个人会听见自己鼓跳如雷的心跳声。
于是江拂晚也愣了下，赶紧把头转了回来不去看许温粥，心里有些期待又有点忐忑地用余光观察她。
很好，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下课的时候许温粥有点渴了，以前的水杯落在临海没带回来，她还没买过新的水杯，还好，她也喜欢喝饮料的。
她去小卖部的冰箱拿了一罐可乐，正想买单就被另一只手抽走放回去了。
“喝这个。”一瓶温热的牛奶被放进手中。
“这里还可以加热牛奶？”许温粥有点小意外。
“对啊，老板人挺好的，不过也得是熟人才愿意。”
“怎么谁都跟你熟啊？”许温粥心里有点小羡慕，他人缘真好。
“还不是因为你晚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姑娘见了就呆呆……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江拂晚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去。
许温粥心想，不走快点留在原地听他吹水吗？
她可不想成为那个见了他就脑子痴呆的姑娘。
“走快点，要上课了。”
三月的旭风轻柔的吹过，天上云朵白得可爱，这所普通高中和一般的中学没什么不同，狭小的小卖部，校园的林荫道，连树叶的疏影和清浅的熹光都清一色相似。
可大多数人的青春都是在这相似的各个校园中度过。
心里装着的都是学习读书里的烦恼，这种烦恼他们此刻也意识不到是一种幸福。
人们毕生都在寻找幸福，却又一直都在丢弃幸福。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身在福中不知福，起码江拂晚不是，无论在何时何地，他只要见到许温粥这个人，那怕只是远远一个背影，他的心里也会如灌了糖一样甜蜜蜜。
许温粥来晨阳中学已经一个学期了，更何况上个学期校庆的晚会她们七个特别是许温粥，早就成了北川名人，大家都知道她长得好看，所以这里的校花已经易主，变成了许温粥。
校花必然不会缺少追求者，于是在一个课间，她就被一个男生叫出了教室。
“那个你好，许温粥同学，我是高二三班的谢文杰，今晚放学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你，你有时间吗？”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留着一头规规矩矩的短发的男生红着脸，视线有些闪躲地问道。
许温粥点点头，“行。”
那个男生得到肯定的回答脸上笑开了花，他旁边的兄弟朋友也略显激动。
“谢谢你，那，那我先走了，放学后就在地理园见。”男生朝她感谢得弯弯腰，然后在那几个男孩的推搡下一路飞奔下楼。
他们刚刚说话就在五班门口，五班的人自然都知道了，一个个在李楷灿的起哄下也跟着一起闹。
“哇哦哦哦～”
“粥姐，”李楷灿对她抛了个媚眼，“不愧是校花哦，就是不缺人追啊。”
刘文涛听了这话瞅瞅江拂晚黑得能挤出墨水的脸色也看看一边大脑缺根筋的小智障，忍不住给他一记爆栗。
“就你多嘴。”
“我调侃粥姐，关你什么事啊，打我干嘛？”李楷灿捂着脑门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是，怎么刘文涛总爱在这种时候对他进行暴力行为……
等等，不会吧？
难道……刘文涛喜欢粥姐？
可是怎么看粥姐也不会喜欢他啊。
刘文涛看李楷灿的眼神越发慈爱，毕竟关爱智障儿童人人有责啊。
江拂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问，“你真去？”
许温粥点头，“去。”
至此，江拂晚一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句话也没说过，全程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
放学之后许温粥本来想让他等等自己的，但是下课铃声还没响江拂晚就翘课走了，也不和许温粥说一声。
不过她也不是不认识路，自己一个人也能回去，只不过之前一直都和他一起上下学，有点习惯了而已。
她把课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明天早上老彭要收刚发的生物小测，她也是课代表，怎么着也不能不做，不然的话去收班上其他人的作业的时候怎么好意思叫别人交啊。
所以许温粥把那张生物小测对折了好几下，随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随后她就去了学校的地理园。
地理园离教学楼不远，就在实验楼楼下旁边的地方，不过那里离校门口挺近的，就在校门口对面的池塘边上，他们平时上下学都会经过那里。
许温粥到的时候那个男生已经在了，他手上还拎着一杯刚买的奶茶，和一个小礼物袋。
谢文杰见到她如约来了，心里的担忧还没彻底放下就又变成了紧张。
“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吗？”许温粥问。
谢文杰慌忙摆手，“没，没什么事，就是，就是……”
许温粥看了眼时间，心想，再晚一点就到七点了，等回到出租屋再快也七点半了，江拂晚做的晚饭估计都要凉了啊。
“请问是什么事？”许温粥尽量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也许谢文杰也发现了许温粥好像有点赶时间，他顿时感到不好意思了，满脸通红的，“不好意思在放学的时间找你，我，我就是……”
“请你收下这点小小的心意，”谢文杰把手上的东西高举到许温粥面前，又憋了憋，余光中见到他的朋友们远远地也在催促他，不停打着手势，让他快点，于是他一鼓作气，闭了闭眼，“许温粥同学，我喜欢你。”
许温粥听到那几个字瞳孔骤然收缩，忍不住后腿了几步，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捏紧拳头，气息也紊乱起来。
正在暗中观察的江拂晚见到她这副模样，本来怒火中烧的心情突然察觉出一丝异样。
地理园里小道边都种了树，大多数的树都长势喜人，枝桠茂盛，六点多的傍晚加上树叶的遮掩光线变得更加昏暗，许温粥低着头垂着眼，谁也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在谢文杰心脏快要紧张到跳出来的时候手上的东西被许温粥一把推掉在地，他的衣领也被一双白嫩的手抓住，他一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暴戾恣睢的眼睛，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冻住了。
她……
就在他感觉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那双手松开了。
“跟我回家。”有人抓着那双手，轻轻扯松她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带着她转身。
谢文杰缓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一高一矮的一对背影缓缓离开了。
“怎么样？没成？”他的朋友围上来，在他身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这时候谢文杰没有半分难过或者颓丧的心情，他整个人只觉得劫后余生。
万幸。
原来许温粥真的是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