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斯内普教授真是黑袍滚滚地来，又黑袍滚滚地走。他个子很高，莱拉只堪堪到他胸口处，是以一路小跑才能追得上他的脚步——幸好魔药课教室跟他办公室的距离不算远，不然莱拉非得死在路上不可。
像是意识到小姑娘跟不上他的速度，斯内普肉眼可见的放慢了步子，直到莱拉可以通过正常走路的速度跟在他身后为止。
他们停止在距离斯莱特林休息室不远的一个拱门前，斯内普轻声说了一句，
“生死水。”
门应声打开，他大步走了进去，莱拉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斯内普的办公室不小，布置简洁干练，一瓶瓶魔药与琳琅满目的药材分门别类整齐划一地码在办公桌后的木质置物架上，室内由于处在地窖的位置而泛着凉气。
“坐。”他信手一指角落的沙发道。
莱拉应声坐下——这沙发比休息室的舒服许多，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让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听德拉科说你身体不好？”
斯内普坐在她正对面的办公桌后，平日里板着的神情此刻柔和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是的教授，从小就有这个毛病了，麻瓜医院治不好。”
正说着，莱拉被地窖泛凉的空气惹得咳嗽了几声，斯内普不自觉皱起眉头，用魔杖点了点桌子，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燃起了壁炉。几秒后出现了一个端着一杯热可可的家养小精灵，他一扬下巴，示意把热可可端给莱拉。
“噢，谢谢您。”
“仔细描述一下你的感受。”斯内普见她受宠若惊地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口，神情放松下来后才继续道。
“嗯……从我有记忆开始，长时间的运动会让我眼前发黑，再严重一些会导致昏迷。日晒也是，在毒日头底下站一小会就头昏脑涨，秋冬会好些，不过我体寒畏凉。夜里有任何细微的声响与光亮都会让我不能入睡——还有……”
莱拉突然顿住了，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讲这件事。认真分析莱拉病因的斯内普没有催促他，而是耐心地等待她思考清楚——他知道她目前无法信任自己，在自己对她哥哥那样刻薄之后。
“分院晚宴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但当我看向您和奇洛教授那个方向时，额角上的伤疤突然像是灼烧一般疼了一下。”莱拉没在斯内普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她有这个天赋，能分得出别人对她的态度，或者说感情。她在斯内普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愧疚与悲伤，但她不知道为什么。
“那是第一次吗？”
斯内普显然也不清楚为什么她的伤疤会疼，
“波特……你哥哥呢？”
“他也是，在看向您那个方向时他的伤疤也疼了，但根据他的描述，好像比我严重一些。”她此刻选择相信斯内普，于是和盘托出。
“我知道了。”他说，随即抽出魔杖站起身朝她走来，
“接下来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小姐，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的病症，放松。”
斯内普走到她身边，缓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用魔杖在她身上使用了一个又一个咒语——他没有出声，这是如何做到的？
直到他魔杖尖端的翠绿色变成了红色才停止了动作，“我知道了，算是……算是那个人在你身上用索命咒的后遗症，接下来每周你都需要到我的办公室来拿一次魔药，口令一周更换一次，每周五的魔药课上我会告诉你新口令，这周的是"生死水"。并且我很遗憾的告知你，你的身体没办法被完全治愈，我的魔药只能缓解和适当地压制这个后遗症，让你的生活不受影响，但也仅此而已，一旦你不再喝魔药，就会恢复现在的状态。”
斯内普独特的断句方式搭配上缓慢的语速，用他那大提琴一样带着鼻音地低沉嗓音，听起来让人舒服极了——可能只有莱拉这么认为。
“等等，斯内普教授。”莱拉下意识拽住了斯内普的衣摆——他正要起身。后者僵住了动作，扭头看她。
“为什么经历了索命咒之后，我没有……呃，没有死？”
斯内普在听到死这个词后再次皱起了眉，沉默了很久，久到莱拉认为他可能不会告诉自己答案时蓦然开口道，
“你的母亲，她在你与波特——你哥哥身上使用了一个古老又强大的血缘魔法，这个魔咒需要使用者自愿赴死才能生效，只要你在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身边，就会平安无事。”
“我明白了，谢谢您。”
莱拉收回手，表情有些惆怅。
“在这等我一会，我把下周的魔药给你熬出来。”他说，随后在办公桌上架起了坩埚，开始准备药材。莱拉抬眼看了下时间，一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得去找海格了。
“斯内普教授，请问这魔药需要熬多长时间啊？”莱拉说，她有些忐忑，毕竟即便斯内普对她再好，他上午的行径也有够吓人的。
“需要些时间，三个小时左右。你之后有安排了？”
斯内普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忍心叫她失望，补充道，
“晚上或明天再来拿也可以。”
“我跟哥哥约了三点一起去海格那里，他是我们的接引人，我和哈利的猫头鹰都是他送的，现在他想了解一下我们的情况。”
既然选择了信任，那莱拉干脆就一起全说了，然后又小声补充，
“哈利很喜欢海格，但我不喜欢，就像他不喜欢德拉科但我喜欢一样。”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去？因为波特？”
斯内普见莱拉已经把他当自己人来对待，也开始不再掩饰对哈利的嫌弃，顺便忽视了后半句关于马尔福的说法。
“可以这么说，我不想去，但我不希望因此让哥哥觉得我是个、是个——”莱拉似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想法，斯内普却已经理解了她的话。
“你不想让波特觉得你忘恩负义，是吗？”
斯内普替她找到了合适的词，他一边往坩埚里放置药材，一边说，
“不如这样，你留在这里休息，直到我熬完魔药之后。毕竟你的身体不允许你长时间劳累，上午的魔药课你站的够久了。他们要是问起，就说被我罚了禁闭。”
“这不合适。”莱拉反驳着，本来哈利就对斯内普没好感，这么一来就更不好了。但她真的不想见到那个巨人了，她甚至怀疑他是喝吐真剂长大的——这是她从德拉科那听说的一种魔药，
“我可以说我不舒服，先回寝室了。”
“所以你不打算去了。”斯内普用的肯定句，他小幅度的笑了笑，像是在为自己说服她不去而感到高兴。
“嗯，不去了。”莱拉说，
“斯内普教授，这个魔药苦吗？我不太喜欢苦味，从小到大喝了很多苦药都没有效果，有一段时间害得我吃东西都尝不太出来味道了。”
她编的，她就是单纯得寸进尺不想喝苦药。
斯内普一边搅拌坩埚，一边看向她，眼神突然空洞了一瞬间，恢复时又闪过几丝疑惑，但还是选择了顺着她的话说，又临时从置物架上取了几样药材下来，
“……不苦，是甜的。”
“太好了，”莱拉说，“对了，或许您知道哪里可以订做手杖吗？您也说魔药无法治愈我的病，只能缓解，那么我想订做一把杖剑——用来防身，也可以当拐杖，以免我的魔杖被缴械，您觉得呢？”她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斯内普看着坩埚的眼，保证他一抬头就会看到自己。
“霍格沃茨不允许学生携带刀剑类的物品，小姐。我假设你还——”他抬头撞进那双祖母绿色水光潋滟的眼睛里，讽刺的话刚涌上喉间又被咽了回去，甚至差点失手放多了药材，
“……我可以帮你问问。”
那些刻薄的话语在舌尖兜兜转转，最后化为了无奈的妥协——反正不被发现就是没带，“想要什么样的？”
“手柄是银质雕花的，别的就没什么了。”
莱拉露出得逞的笑来——第一次有人因为她撒娇而妥协，从前德思礼夫妇只会叫她滚回储物间里不许出来。这感觉真的很新奇，也让人想要得寸进尺。她像一个第一次尝到糖的孩子，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魔药还需要熬上一会儿，坚持不住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吧。”
她刚低下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就听见对面的斯内普如是说。
“我会听取您的建议的。”
她向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