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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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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心不情愿,却只能起身洗漱妝扮,看着梳妆台上不剩多少的遮面灰粉,照了照镜子,薄薄沾了略扑了一下,就站起身穿衣服。

    进了皇宫,却正赶上朝臣们散衙,各色朝服三三两两往外走,正好要和阿橙走个对面。阿橙特意往甬道的边缘避了避,低头默默往后殿走。却扫见有官员,几乎小跑着迎了过来。

    心里起疑,面上只做不知,仍快步往前。

    “状元郎!万大人!”

    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倒不难听,语气有些谄媚。

    “万大人一向可好!”身着绿色官袍的官员气喘吁吁站定在阿橙跟前,笑眯眯问好。

    阿橙并不认识这人,只得默默还礼。

    “万大人这么早就进宫吗?”

    这话什么意思?朝臣和陛下都下了朝会了,阿橙才进宫,难道是反讽?

    阿橙面上愈加疑惑,等着这人发难。

    “我是光禄寺少卿花子虞。自听说了万状元的锦绣文章,就心生喜欢,恨不能全部写了出来,挂上一墙,日日观摩。”

    花子虞是个略微矮胖的,说着这些话,脸上顿生向往,阿橙莫名打了一个哆嗦,都不知该如何自谦了。

    “对了,原来万状元就是鼎鼎大名的半青道人!失敬失敬!子虞家中也有《凌云志》,不停翻阅,都翻得书页泛黄了,正要再买基本珍藏!不知道万状元能不能给在下签名留念……”

    原来又是半青道人的仰慕者,阿橙了然,正想开口,旁边却有个蓝衣的老头,用眼刀子飞了过来,并“哼”了一声,轻声斥道:“恬不知耻!呸!”

    这人和花子虞有什么恩怨吗?竟在宫里就开口斥骂了。

    阿橙怕又无意涉入什么纷争了,嗯啊敷衍了几句,推脱急着去御书房,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饶是阿橙脚下如飞,绝不抬头,一路之上,也没避过被几个人搭讪夸赞。心中暗自得意:虽然这状元是昏君乱点的。但是自然有明白人,知道万江澄并非腹中空空却侥幸得了陛下恩德的草包。

    只不过,方才大殿朝会上,是发生什么争议了吗?怎么那么多口出恶言恶语的。什么“祸国殃民”,什么“下贱无耻”,什么“大凌要亡”,又兼横眉竖眼,明瞪暗啐的,总结起来,不得不揣测,难道是严帝大朝会上,要如纣王强娶妲己,唐皇霸占儿媳?

    阿橙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得想笑,并生出些好奇,恨不能立马见了严帝问下,可有什么事与朝臣们吵架了,或者宠幸了什么妖妃,闹的今日下朝的朝臣,很多都有些怒容满脸。

    倒害得自己在他们身边走过,都觉得被针对了,如芒在背。幸亏连戏台都上去过,最会装模作样,才没至于同手同脚而走。

    快到养心殿,阿橙对宁喜说:“公公可否帮我通传一下,我想求见陛下。”

    因为被点状元又入御书房这事来的太蹊跷,阿橙全无准备,严帝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旦出现,就要威压于她,以致这些日子都过的紧紧张张,如同刚开蒙入了学堂的小学生,来不及细究别的。

    这几天闲散在家里,细细把这些日子的事琢磨了一下,才领悟到:昏君这哪里是让自己在御书房做事,分明是让自己在那个小书房做个打杂的。虽然,整理大凌地理志这事,绝对很该做,且极有价值。

    但是,一个人每日守在那个小书房里,总觉得有几分诡异。

    一定要求见严帝,问个清楚,兼之要说说陈三省的事。这种想法,前些日子的阿橙,不是没有,只是她总是惧着严帝的,特别是严帝那些胡子,看着就极为唬人。这次因病休假,却是觉得,这胡子皇帝,倒也不是完全不讲情面。不然,岂会因自己生病,就轻松放过自己回家休养。

    阿橙想着想着,开始联想到昏君就是不见自己,而自己就硬闯御书房……会不会被昏君砍头呢?会吗?

    这就又生出几分惧怕,以致撞到人抬头时,一脸都是冷漠和忧愁。

    “爱卿看来并不喜在御书房做事啊……”

    被撞疼鼻子,又踉跄了下,以致阿橙膝盖一软,歪了身子,又要伸手揉捏生疼的鼻子,整个儿就是一个歪七扭八的姿势,难以站稳。被严帝揽住腰背箍住,才没倒地。

    这……是不是还该出言谢谢陛下?

    可是这样腿紧贴着严帝,头和脖子微微后仰的姿势,有些,有些……怪异和糟糕啊!

    阿橙刚要挣扎,严帝却在她挣扎之前松了手,甚至用大手轻箍她的腰,将她轻轻往后推了半步,扶正站稳,俯视着阿橙。

    “不过作为男儿,上要报效朝廷,下要养家糊口,喜不喜欢不重要。”

    阿橙还能说什么,暗暗咬牙,一边补上晚了半个拥抱的躬身礼,一边直奔今日的正题。

    “陛下,小人有些事想启禀陛下。”

    “嗯。”

    严帝惜字如金,“嗯”了一声,示意阿橙跟上,转身的时候,却又斜睨了一眼,冷哼道:“爱卿这腰,竟似前朝飞燕一般,一手可揽,啧啧……”

    这话对于男子而言,可是极大的侮辱了,阿橙刚要辩驳。严帝又说:“怪不得前几日染了风寒。依朕之言,爱卿还是多吃一点,长得更壮实一些,即便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好歹也能健康长寿,为大凌多出一份力,为百姓多谋一分利。”

    阿橙已经等在口边的辩驳之词,咬牙强咽了回去。严帝已经把细腰上升到这等子高度了,还怎么辩驳?辩驳岂不是有完全不想为国为民出力的嫌疑!

    昏君真是可恶!

    “我赏那么多补品,爱卿难道没有吃?莫不是府上没有厨子,要不朕赐一个……”

    这下可不能沉默了,阿橙忙婉言谢绝:“有有有!有吃补品!也有厨子!多谢陛下厚爱,小人无功不受禄,陛下莫要再赏赐了。不然岂不是折小人的寿!”

    头前明黄的高大身影并未回头,轻轻“哼”了一声,跨进了养心殿。

    “坐下说吧。”严帝大刀阔斧坐下,看了眼近在身侧的小木凳,语气并不那么友善。

    阿橙坐下的动作做得极慢,因为脑子里还在琢磨,她是要按着男子那般也略略大刀阔斧,张开双腿坐下,还是应该屁股沾点凳子边,拘谨谨慎合腿而坐。前者,在陛下面前坐,是不是有些无礼。而后者,会不会有点不像男子?

    以致屁股挨到凳子时,腿还在张与合之间纠结,左腿和右腿竟是互相打了个拐……

    丢脸死了!又是被严帝伸手扶住,才坐稳。这下子,倒是不考虑腿张着还是合着了,唯一专注的就是,用力把自己坐稳,别再摔了跤。

    严帝松开手的时候,又轻轻嗤笑一声。

    “爱卿怎么这么爱摔跤?要不是朕每回仗义伸手,只怕爱卿如今牙也磕掉了,鼻子也磕扁了,岂不是有碍观瞻。”

    你才有碍观瞻!你那一脸胡子跟鬼一样,害我晚上做噩梦梦到熊瞎子,才真真地有碍观瞻!

    这些心里话,阿橙自然在在心里念叨。

    又暗暗提醒自己:切莫再被昏君气晕头,被他牵了鼻子走。冷静!冷静!

    “陛下,人乃骨生肉长,摔跤犯错,都是难免的。”

    阿橙开了话头,偷觑严帝,他冷着一张脸,眼帘微阖了下,眼睫毛密密刷下,竟有些好看。几日不见,竟觉得这张冷肃的脸顺眼了一点,甚至隐隐有些熟悉之感。

    正寻思着,严帝眼皮微动,睁眼瞧了过来,吓得阿橙忙收敛心神,把目光移向脚底下的地毯,急匆匆说话,如竹筒倒豆子般,把想好的话背了一遍。

    “人都难免犯错,例如那个陈三省,小人听说陛下要砍了他的头,小人斗胆,想与他求个情。他虽在殿试时作弊,但是毕竟是一路考上来的,应当算是国家可造之才。另外,小人只说过一遍,他就全记住了。饶是小人,怕也做不到如此。因此,小人想求陛下,莫因为他的一次犯错,就全然否决掉他。”

    “哦?他作弊可是用的你的文章。你不恨他?”

    “小人既说了出去,就是愿与大家分享的。他虽照抄不对,但当日听的时候,必然也用了心,有所感悟,才能记得这么清楚。”

    “你倒是个大方的。”

    严帝说了这一句,半天没响。阿橙忍不住抬头,看到一双灼灼虎目,如午后阳光一般,摄了过来。虽长了胡子,嘴角隐隐翘起的笑意,仍是透了出来。

    “陛,陛下!”这目光让阿橙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轻声唤了声,又问,“还请陛下收回砍杀陈三省的成命!”

    严帝的目光却并未挪开,反而与阿橙的目光径直对视,一眨不眨。阿橙只觉得这昏君不仅人长得高大,连眼睛也比自己的还要大似的,这般望过来,似是要被他圈入目光中,动弹不得,生生看穿。不仅有些慌乱,双手握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严帝并未动,她却下意识背往后仰了仰,想要躲远一点。

    良久,严帝才收回目光,往后靠向椅背,又微微阖目,整个人变得有些漫不经心。

    “谁说朕要砍杀陈三省?”

    “啊!”身上的威压撤去,阿橙才在缓神,又惊闻自己听错了消息。

    可是宁喜说的啊,难道不是陛下让宁喜对自己说的?

    觑了眼严帝,终究没把这话问出来,不然万一昏君恼怒,又要砍杀宁喜,可怎么办?

    阿橙虽从小仰慕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又痴迷于严帝的战神传说,可是上战场杀的都是敌人,说起要杀身边的人,终究是不忍心。小和尚就曾说过她纯属叶公好龙,满腹妇人之仁。

    “酸妞儿,你也太心软了些。害你的人,就是敌人,自然要杀之而后快!而且你这般善良赤诚,若是有人要伤害你,那就真真该杀!”

    小和尚虽是和尚,却绝无佛性,一开始凶得很,每回都和阿橙针锋相对,只是后来,就总让着阿橙。阿橙就说:“你就是嘴硬。我昨日里戏弄你,你也没有打我啊。可见你也是一个心软的。必然怕打疼了橙橙,才不忍心报复。”

    “爱卿不止不喜朕赐你的差使,看起来也不喜朕!”

    严帝突然质问,低沉的声音中带了些严厉。阿橙又“啊”了一声,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估摸着做出一副坦然又真诚的眼神,对严帝道:“怎么会!怎么会呢。陛下……”

    “陛下作为战神天子,威风凛凛,神武英明!我,我喜……大凌有陛下这样的明君,钦佩得很!恨不能……恨不能在家里为陛下立个长生牌位,每日里诵经祈福……”

    “够了!”严帝打断她,声音里喜怒难辨,“朕的朝堂上,已经有好几位爱拍马屁不干实事的,暂不缺人吹捧。”

    “不过,”严帝嗤笑一声,这下阿橙分辨出,他并没恼怒,又在挖苦人呢,“爱卿这话并不中听,若想取悦于朕,还需再钻研琢磨。”

    “小人不善说话,让陛下见笑了,陛下自然大人不计小人过。”

    阿橙自恃很善于夸人,却没获得严帝认可,心里不服,讪讪回应。严帝听了,不置可否,一双摄人厉眸又罩了过来,在阿橙脸上很是打量了一番。

    “爱卿病了一场,宅在家中养病,估摸不见太阳,倒是白了一些。”

    “也清减了。”严帝把“清减”二字拖长,一副关切语气,“朕记得爱卿之前还没这么瘦,腰也粗壮一些……”

    他用手指轻磕座椅扶手,似是想了一下,才道:“以后你随朕在御书房一起用膳吧。”

    听到“御书房”三个字,阿橙想起还有一事没有与严帝说,忙接口道:“陛下,您点我入御书房当差,可是……可是小人都没进过御书房几回。”

    “看来确实如爱卿所说,你心中并非不喜朕,反而仰慕崇拜的很,迫不及待想在朕跟前伺候……”

    阿橙很想说“否”,低头咬着唇忍住了。

    “你既这般想要,那朕就允了你吧。”

    “谢陛下恩典!”

    最终不仅没能否定,还硬是扮了回欢天喜地和感恩戴德。

    昏君!为了平息心里的不忿,只好又暗暗骂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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