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管
洛时怎么也不会想到，都到了郑州还能再次见到那个闲看戏的，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温辞闲到除了活着就没事可做。
刚到郑州当天，租了旅馆洛时就准备往孤儿院跑，程楠作为一个称职的跟班，虽然很怕再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还是紧跟着洛时，洛时往哪他往哪。
孤儿院建在一处挺偏僻的地方，不过也可能只是现在没人了所以偏，以前是怎样一番光景也只有那时候的人知道。
和温辞刚好撞上的时候，洛时下意识就要甩线，被温辞抓住了手臂。
“才几天不见就动手动脚了，怎么这么没良心。”话是带着几分抱怨的，但还是能听出来其中隐含的笑意。
洛时收了线，没什么情绪：“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温辞不答反问。
洛时没和他扯谁先说的问题，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找东西。”
温辞：“你的灵线？”
洛时：“嗯。”
洛时没再问温辞来做什么的，他没有那种一问到底的习惯，别人不说，他也不会再问第二次。
但程楠不一样，他有一颗八卦的心……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啊？抽思吗？你一个人来的吗？”
直接三连问，温辞唇边含着笑意，道：“我来赚钱。”
“赚钱？”程楠不缺钱，但还是好奇，“这里这么破，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东西没有，但有人啊。”温辞笑着说。
程楠还准备问什么，长廊另一头有了渐近的脚步声，他当即一个激灵，立马蹿到了洛时身后。
“我还以为你丢了呢……”一个女声响起，下一秒却惊讶的转了话音，“你们不是不参加这次抽思嘛，来干嘛？”
陆知灵正卷着手上的线，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洛时和程楠。
“随便转转。”温辞道。
陆知灵道：“快到晚上了，不要随便乱走，很危险。”
温辞轻笑了一声：“小姑娘，担心你自己就行。”
陆知灵没再说别的，这个人是爷爷请来帮忙的，实力自然也不会弱，担心他完全是杞人忧天。
两三句话间，洛时和程楠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陆知灵追了上去拦住了去路：“问你们呢，来干嘛的？”
“不想说。”洛时冷声道。
陆知灵上次已经领教过这人的脾气，也没发火，反道：“这里很危险，你们就两个人，要不然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不是一波的。”洛时道。
“你们不是来抽思的？”
“算不上。”
“那行吧，你们自己小心点。”陆知灵没程楠那么八卦，知道洛时不想多说也就没问了，让开路来让他们过去。
等到人走得都没影了，陆知灵才发现温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你们认识啊？”陆知灵看他一直盯着走廊那边看，顺嘴问了一句。
温辞轻轻笑出了声。
何止是认识啊……
——
这个孤儿院虽然是以前建的，但规格很大，总共有三层，走廊错综复杂，楼梯的构造也七扭八扭的，晃得洛时头晕。
火灾发生在一楼的东南角，真正烧毁的范围不算很大，边角的一些只是被烧焦了，还没到倒塌的程度。
从楼梯拐上去，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小阁楼，四四方方的入口，下面架了把梯子。
洛时爬了上去，让程楠在外面看着。
阁楼的空间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洛时直起身子隔天花板都还有一段距离，里面摆放的大多是塞满杂物的箱子，用白布盖着的，落了很多灰。
窗户没关，但角度偏了点，没有全开，漏进来的光没办法照亮整个阁楼，有些地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放了些什么，只是乌黑的一团。
洛时走到窗边，手扶上窗框打算推开，但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窗户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推不开。
他又用了点力，窗户也只是往前动了一点，还发出了尖锐的刺耳声，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溜了过去，洛时回头看去，半截白布拖到了地上，另外半截隐在暗处，应该是挂在衣架子上的一件衣服，就是白了点，不像是放了好多年的，倒像是刚刚才挂上去的。
洛时眯了下眸子，抬脚往那个方向去，下面程楠却突然喊了一声。洛时改了方向往刚才的入口走过去，蹲下来看程楠：“怎么了？”
“梯子……”程楠指着地上断成两半的梯子，又举起双手道，“真不是我干的，我一直扶着的，它突然就坏了。”
洛时皱了下眉，随即问：“附近有别的梯子吗？”
“别的梯子……”程楠想了想，刚才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我去找找，时哥你等着哈。”
说完蹦着就往长廊另一边去，洛时视野有限，看不到他往哪儿去了。
洛时打算去看看刚才的白衣服，但才转了头，就看见原本露在光里的半截白布缩了一下，整个消失在暗处。
他往窗边看了一眼，意识到天暗下来了。
同一时间，他听到了有人敲击墙壁的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洛时收回视线，依然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和站在下面的温辞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对望。
温辞正抬头看他，而他刚好也看了过去。
这种感觉稍微有点奇妙。
“你在上面做什么？”温辞问。
洛时没答话，他要说自己被困在这个破阁楼上下不去，下面那个看戏的估计能笑一百年。
但即便他不说，旁边断了的梯子还躺着，温辞也就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
“程楠呢，找梯子去了？”
“嗯。”
“这么点高度跳下来也就受点轻伤，怎么不敢往下跳了？”温辞笑问他。
洛时轻蹙着眉：“你管？”
“嗯，我管。”温辞说。
洛时怔了下，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温辞张了双臂，唇边含笑：“我管，跳吧，我接着你。”
眼前这一幕太过熟悉，不管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和一些模糊的画面有了重影。洛时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明明隔得很近，他却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上千年的距离。
恍然间，他突然很想拥抱下面站着的那个人。
温辞见他不动，又轻笑了一声：“再不跳我反悔了。”
洛时垂眸，看见那人的耳坠晃了一下，下一秒手撑着入口边缘借了一下力，整个人就落了下去，扑到了那人怀里。
他双手搭上温辞的肩，惯性带着人往后退了好几步，温辞后背抵到了墙。
有那么一瞬，洛时闻到了很淡的香味，像很多年前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