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兽族
随着距离缓缓拉近，蜘蛛女身体各个部位的细节越来越清晰，穆的眼睛越瞪越大，心跳也越来越强烈。
蜘蛛女的每条脚被两个关节分成了三段，可以随意扭曲折出不同的角度，最末端一节的外侧，长着数量不等的倒刺。让蜘蛛女能够稳稳附着在网线上的后面四条腿的尾部，或者说“脚掌”处，长着人类一般的五根手指，牢牢地抓住她自己织出的网。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生长在前面的四条腿，或者说是她的“手”，反而没有手掌和手指，取而代之的，是像羊角一样，但更尖更细的锥形甲壳状物。
“你好，把网收起来，让我们过去一下。”破赤拨开穆和琮叔，径直向蜘蛛女走去，充满热情地向她打起了招呼。
破赤一直走到和蜘蛛女的脑袋保持在能够平视的位置，相隔仅仅一步之遥。
见蜘蛛女没有反应，破赤把脸又凑近了一点，近到几乎能够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刷地一下，破赤的左肩膀被蜘蛛女突然袭出的一只前脚戳开一道口子。
琮叔心中一惊，微微睁大了双眼。
令琮叔惊讶的，不是蜘蛛女的攻击，而是破赤的反应速度。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破赤提前感受到了蜘蛛女的敌意并迅速沉下身子，恐怕这个时候他的左胸已经被扎穿一个大孔了。
“哎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动手啊。”
穆的话音还没消失，破赤已经张开他的嘴巴，以极快的速度从下方向上突击，一口咬住了蜘蛛女刚刚用来攻击他的那条前脚。
蜘蛛女拼尽其余七条腿的力气往网的上端退去，破赤用力一扯，直接把她前脚末端给咬下来一小截。
蜘蛛女见从破赤身上讨不到好处，便将目标转向看起来最为瘦弱的穆。她直起了身子，拨开身上本就遮不了多少肉的兽皮，露出肚子上的几个孔眼，往穆的方向射出几根白丝。
“啊！”白丝刚刚粘住穆的身子，蜘蛛女就开始快速收线，穆感到身子一晃，紧接着双脚离地，嗖一下开始往蜘蛛女的位置飞去。
蜘蛛女得手的微笑刚刚露出，突然感觉手里的线异常沉重，拨开头发一看，原来破赤在穆被粘住的瞬间，用手勾住蜘蛛丝，跟着被一起拉了起来。
“喀嚓”一声，一颗黑色的圆球拖着飘逸的尾巴飞入半空，滚落到了密林外的空地上。
穆整个人挂在网上惊魂不定，等扭过头定睛一看，黑色圆球竟是蜘蛛女的头颅。
原来，刚刚破赤挡在穆的前面，两人一起被蜘蛛女拉往蛛网的时候，破赤利用蜘蛛女收线的力道，顺势张大嘴巴飞冲至蜘蛛女的面前，用他那两排利齿难以估算的巨大咬合力，干脆利落地将蜘蛛女的脖颈直接咬断。
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没有经过战斗历练的人，基本上很难看清破赤的动作。
琮叔左手立掌凝聚气流，往空中挥舞了几下，穆周围的蛛网在风刃的作用下应声而断，穆也跟着掉到地上，摔了个大屁兜。
“琮叔，您早用这招不就好了嘛。”穆一边看着吊在半空中蜘蛛女没了脑袋的身体，一边揉了揉屁股。
“我现在缺了右手，战斗能力大幅下降，加上身体还没恢复，只能先观察一下对手的能力再做打算。”琮叔看了看若无其事从蜘蛛网上跳下来的破赤，继续说道：“刚好也试试破赤是站在哪一边的。”
许久没有踏足兽族领地，琮叔不知道这个族群内部的关系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这也是这几天他没有着急赶路的主要原因。
兽族，顾名思义，是仍然保留着原始兽性的一个种族。没有人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会长成各种千奇百怪的模样，仿佛从这里出现第一个人开始，便是如此。又或者，假定琮叔先前的说法是准确的，兽族是退化了的人族，那么也有可能这里的第一拨人是由人族那边迁徙过来的，之后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变成兽族现在的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根据琮叔在神族工作多年获得的信息，兽族和人族最大的不同，除了外表，便是个体和集体生活习性的差异。人族由于个体肉体条件的限制，往往无法独自抵御各种自然灾害和野生动物的袭击，但是当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三两成群地结伴生活在一起之后，发现来自外界的压力在众人一起承担的情况下，分化、减轻了，便聚集起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再加上强大的繁衍能力，人族最终慢慢演变成了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人，以部落、村庄之类的形式存在。而神族什么时候从人族脱离，变成凌驾于人族之上的种族，也还是个谜。
回到兽族个体生存的问题。兽族由于与生俱来便有着远超人族的体力，即便是以个体形式在大自然中生存，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至于破赤之前所说的，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那么就会引发出关于破赤是谁所生的新的问题。破赤的父母难道也是跟他一样的“狗脸人”？蜘蛛女的父母也都长着八条腿？除了破赤，兽族里面还有没有跟他长相相似的近亲？兽族现在使用的人类语言，又是如何传承的？
仅就琮叔的见识而言，确实没有见过以家族形式选择在同一个地方群居的兽族，所有琮叔打过交道，包括刚才一路见到的兽族，均以单体形式在野外生存。他们倚仗过人的身体素质，过着游猎的生活，根据自己的喜好，自行选择栖息地，根据自己的习惯，自行选择活动和休息的时间，饿了就捕猎，累了就睡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也太爽了！不用干活整天玩儿。”听了琮叔的解释，穆羡慕得不得了。
“但是由于没有形成稳定的文明和传统，兽族很多时候就像保留着人性的野兽，今天跟你很亲近，明天就可以跟你翻脸。”琮叔拨开蜘蛛网，继续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