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试
拿到语文试卷之后，关木内心大定。
这里面所有的文字，皆可通晓，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心无旁骛的作答。
大林却在一旁抓耳挠腮，拼命瞟觑邻座的试卷，希望能有所获。
但同桌那位戴眼镜的女同学，哪能让他轻易得逞，侧着个身子，将自个儿的试卷，挡得水泄不通，没有任何破绽。
可接下来的数学科目，关木比大林更加痛苦。
原本想着自己从小苦修算术，应对这个应该问题不大。
可一拿到数学试卷，整个人呆若木鸡。
看着三角函数、平面向量、圆锥曲线、概率等试题，根本无从下笔。
浓烈的挫败感，涌上关木的心头。
真是愧对先生的谬赞，老夸自己是天纵之才。
可现在来看，愚昧无知、酒囊饭袋之类的标签，才是自己最真实的写照。
见他一脸窘态，方小雅把做好的试卷，随意放置在课桌中间。
但关木却无动于衷，瞥着窗外的那棵香樟树，心乱如麻。
听说大考更是艰难，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秦妈妈忍气吞声，任人摆布？
唉。
且行且看吧。
怀着这等复杂的情绪，关木考完最后一门科目。
教室里人走楼空，大林见他呆坐在座位上，久久回不神来，便走上前，调侃道：“我说的没错吧，考大学的事咱俩就别想了，估计拿高中毕业证都费劲。”
“有何方法，破解此困。”关木颇为不甘，急切问道。
“办法或许有，但估计够呛。”
“可否细说？”
“就是请名师补课啊，但一节课费用千八百的，以咱俩的家境，你感觉有可能吗？”
顿时无语。
关木委靡的走回家中，颇为颓丧。
推开栅栏门，他不急于进屋，坐在小院的椅子上。
北方的春天凛冽依然，院子里的小草，顽强挣脱土地的束缚，强行冒出嫩芽。
家里温馨的白色灯光，映衬秦妈妈辛劳的身影。
秦妈妈在市图书馆上班，平时工作清闲，早早在厨房忙碌，为家人准备晚餐。
见儿子垂头丧气的坐在外面，她拉开窗户，关切问道：“关木，怎么了？如果在学校不习惯，那暂时在家多休息几天，慢慢调整。”
“还好，只是期中考试多有不解，孩儿惭愧。”关木不再纠结，进到厨房帮忙。
本应是一件很恼火之事，但秦妈妈不这么想。
听完关木因考试不利而郁闷，她反而暗暗窃喜。
以往儿子成天在外惹事生非，哪会在乎考试成绩，今天这番表现，不正是改邪归正的好兆头吗？
她暗下决定，一定要全力以赴，帮助孩子度过难关。
“跟妈妈说说，哪几门考得不好。”
“除了语文，政治、地理、历史大多不会。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交了白卷。”
“没事，吃完饭我帮你复习一下。”
“太好了。”
关木顿时转忧为喜，赶忙把炒好的菜，端至餐桌，随便扒拉了几口，而后回到房间准备课本。
看到孩子猴急的样子，秦妈妈哪有心思吃饭，脱下围裙，跟了进去。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骨感。
当得知儿子居然连最基础的数学符号、英文字母都不认识，她当场晕厥，根本无从下手。
“对不住了，妈妈的水平有限，过两天我去找几个家教，咱们慢慢来。”
“不可，我先用电脑自学，过后再做打算。”
关木实在不想增加家里的负担。
秦妈妈工资不高，勉强能应付家里开支，哪有闲钱请家庭教师。
而且听大林说过，原先的他，时常招灾惹祸，每次赔偿都需要借钱，家里至今还是负债累累。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秦妈妈刚想坚持，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通电话，脸色逐渐苍白。
“妈，出啥事了？”关木关切问道。
“张妈打电话过来，说你姥爷生病了。”秦妈妈有气无力的应答道： “你从未见过姥爷，明天我们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好的，全听母亲安排。”
秦家在扬山算得上名门望族，在城郊拥有一座占地十亩的独立山庄，
尖尖房顶，搭配绛红色砖瓦，尽显托斯卡纳悠然格调。
在幽静山林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走进另外一个世界。
一排排巨大荆棘树丛，大如橡树，强劲张扬，形成一道与世隔绝的屏障。
庭院利用亭、台、桥、榭，构勒出心旷神怡的水山景观。
挑高门厅、圆形拱窗、大理石地板、水晶钻石吊灯、意大利小牛皮环型沙发，尽显雍容华贵。
一位身材魁梧、威风堂堂的中年男子，手握一杯红酒，隔着大厅落地窗，凝望远处，浑身散发着阴鸷。
而此时，秦妈妈坐在沙发上，怅然若失，悲喜交错。
这个山庄一直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地方。
生于此，长于此。
有欢笑，也有绝望。
当年父亲因自己恋上关杰，大为不悦，撂下狠话。
要不绝交，要不与家族决裂。
这句话，让她这十七年，再没踏过此地。
期间太多艰辛，也从未有过一丝悔意。
而此时的那位中年男子，内心更是心潮澎湃。
难道这个傻妹妹，听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想来谋一份家产。
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他嘴角上扬，缓步走到沙发，优雅的撩了一下西服的衣角，徐徐坐下。
“妹妹大驾光临，为兄未曾远迎，实在抱歉。不知此次归来，所为何事？”
“听说父亲生病，我领关木过来，看看他姥爷。”
“确实如此，但我劝你还是不见为好。”秦东川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十七年前，你不惜与家族反目成仇，也要嫁给那个穷小子，让父亲颜面扫地。如果现在看到你，一气之下病情加重，该如何收场？”
“我……我看一眼就走，不会惊动父亲，还望兄长成全。”
“不可，你还是回去吧，待我请示后，再联系你。”
“那好吧，不管结果好坏，尽早告知于我。”秦妈妈一脸落寞的说道。
张妈一直站在楼梯边，眼神犹豫闪烁，却不敢上前搭话。
眼前发生的一切，关木无从探究，因此也不知如何劝慰。
跟舅舅道了个别，搀扶着秦妈妈离去。
刚走出大门，与一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擦肩而过。
女子走到秦少川跟前，疑惑问道：“老公，那俩人是谁啊，以前咋没见过。”
“我妹妹。”秦少川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女子突然紧张起来，急促说道：“不是吧，这都十几年没来往了，今天是唱哪一出？难道是……”
她指了指二楼的一个窗户。
秦少川阴沉着脸，轻声应答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几年老爷子没少提及她，你找几个人看紧点，别老了还出什么幺蛾子。”
“明白，这事就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这几天学了些新招式，一定让你飘飘欲仙，要不要试试？”
“哈，哈。”秦少川顿时心情大好，眉开眼笑的说道：“拭目以待，那咱俩今晚早些睡觉。”
“死鬼。”年轻女子风情万种的妩媚一笑，温柔戳了一下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