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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蜜与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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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宁刚一回到自己宫中,忽然窗框嘟地一震,她推开窗一望,就见一个黑衣人踩着屋檐分身离去,留下一支箭插着纸条钉进窗框里。

    棠宁一愣,不假思索地拔出箭抽出纸条。

    上面写道:“明日午时梓旭茶楼见。”

    她不由得冷汗直流,这皇宫重地端王的人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而且若是想让她汇报任务情况,大可以让宫人私下传递消息,这么大摇大摆无非是想警告她罢了。

    第二天午时她果然在梓旭茶馆见到了端王。

    端王也不知是受了啥刺激竟然不和她装了,她甫一进来就拿起筷筒对她一砸,筷子噼里啪啦地撒了出来,棠宁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筷筒,起落间筷子便悉数落回筷筒。

    “殿下,是谁惹你生气,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棠宁风轻云淡地放下筷筒,调笑道。

    端王景弈额头狂跳,眼欲喷火,“你还问我什么事,景暄募捐之事是你给他解的围?”

    棠宁一愣,随即假装憨傻地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为了套近乎接近他好掉包图吗?”

    景弈闻言愠色更盛,“掉包办成不过是让景暄丢了些脸,景暄因募捐之事不仅被百官称赞,在民间的声望也大好,外面的百姓都称赞他什么元良明泽,春宫玉树……”

    他似乎想起什么,摸了摸额头丑陋的红痕,眼中一派怅然若失,最后凝结成怨毒,他狞笑愤恨道:“寿宴的事一定要办妥,别以为帝后爱护你,你便高枕无忧,我会向陛下求娶你,哪怕是太子反对,陛下也一定会答应我,等你嫁过来……”

    他忽然身体前倾附在他耳边继续说:“是生是死就由我这个夫君做主了。”

    棠宁眼睛骤然圆睁,瞳孔微颤,随即迅速掩藏真实情绪,笑着惊喜说道:“殿下终于肯娶棠宁了吗?”

    说着她拿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泪,装作自己喜极而泣,一副恋爱脑病娇女的模样。

    对方眼睛却直摄过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耐人寻味地笑了笑。

    他一把钳住棠宁的下巴,声音低沉散发出危险的意味,“你也希望我早日娶你吗?”

    “殿下说的什么话,棠宁不是心悦殿下已久吗?”棠宁只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住,一时不敢动弹,说着虚假的话,鼻尖沁出薄薄的汗。

    当了一统修仙界的宗主这么久,忽然成了一介空有武力而无政治力量的孤女还真是憋屈。

    “是吗?那阿宁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端王嘴角微微勾起,从袖间抽出一方丝帕,紧紧抓住棠宁的胳膊,抬头擦拭棠宁鼻尖的汗,一双桃花眼似是含着含着蜜水又淬着剧毒。

    棠宁被拉住躬了腰,她浑身一僵,就见妖异绝艳的脸庞骤然凑近,鼻尖闻到帕子上蚀骨幽香,正僵持间她额头的一点汗啪嗒一声落在他手背上,对方笑意便更加加深,一边帕子擦拭手背,一边侵略性目光投射过来。

    一双玉手前推将丝帕推到棠宁怀里,抽走时状似无意地划过她脖颈间,引得她喉咙微动。

    “果然习武之人就容易出汗怕热,这个帕子就当本王赏你的了。”

    棠宁恍惚地接过怀里的帕子竟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再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浑浑噩噩回到宫里。

    她如往常那样每日定时定点去太子宫中读书,太子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光明正大地画图。

    棠宁观察到他一般画完画会搁在书架顶端晾一会,再收到书架背后隐秘的暗格里,暗格足足有三尺见方,里面全堆满了各种画卷画册。

    她不禁为太子“高产”程度叹为观止。

    一日棠宁如既往一样去太子宫中读书,却未见太子,唤来小宫女说太子出去了,随后又将她打发出去。

    棠宁挪步到多宝阁神情自若地扫视着,一日曾见太子将一幅画收进一个黑色檀木盒子里,她找到盒子,打开画一看果然是《河清海晏图》。

    棠宁一边心里祈求佛祖原谅她,一边打开太子秘密机关暗格,从里面随手抽出一卷画将《河清海晏徒》替换掉。

    忽闻一阵脚步声哒哒地过来,棠宁啪地一木盒一关,凭借原主一身武艺,身形一闪就坐会她读书的小书桌上仿佛一切也没有发生。

    棠宁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把《河清海晏图》随手丢进暗格画堆的最上面,若太子从暗格里取出图来画很可能取出《河清海晏图》!

    果然在直来直往打打杀杀的玄幻世界待久了,智力水平真的会有所下降呢。

    棠宁面上一囧,快被自己气笑了,读书也心不在焉起来。

    只不过太子似乎并不得闲,一下午都在板着脸处理公务,有时被公务弄得狂躁了会拿手乱抓他打理得光滑水亮的头发,抓乱了又顾及形象地拿手顺了几下。

    棠宁才发现他以往精心搭配的耳坠都不成配起来,想来确实是有大事处理都没心思打扮了。

    是有什么大事?还是为皇帝诞辰做准备?

    棠宁举着书,忽闻太子烦得哀嚎两声,朝棠宁投过来算计的目光,面上又浮现犹豫之色,随后轻咳两下。

    “棠宁,孤观你上次献出如此精妙的募捐之策,定是个聪颖明慧的女子,若只甘愿嫁作人妇囿于家宅岂不是浪费你一身好武艺与才华?不若追随于孤,作孤的幕僚,帮孤处理一些公务,将来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活干不完了,想搞外包。

    给端王打工就算了,她还要一个人打两份工?而且两个真不愧是亲叔侄,都这么爱画饼,你们家是画饼世家吧!

    棠宁做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羞怯地低着头瞥了太子一眼,焦急地陈情道:“棠宁日后只想嫁与太子相夫教子安定后宅,断不敢插手朝政搅弄风云。”

    太子望着棠宁这幅模样,表情便复杂起来,他努力抑制住抽搐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又痛苦地挠了挠头继续处理公务去了。

    转眼就到了皇帝寿宴当日,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外国使节俱已到场。

    棠宁被宫女引到席位,竟在太子旁边,棠宁惊异不已,只觉座次不妥,又无其他空位,一时进退两难。

    而座上高皇后温和轻笑,望向二人的眼神俱是慈爱,对着棠宁略一颔首,示意棠宁坐下。

    棠宁推脱不得,只好应下。

    这一举措几回是将太子婚事板上钉钉了,一些试图与东宫攀亲的世家大臣不由得眉头紧锁,望向棠宁的目光都带着森森寒意。

    人一到齐,教坊司的乐师在丹陛之下吹拉弹唱起来,身姿婀娜的舞者在台上翩然舞动,引得人怡乐忘忧。

    表演过后便到了献礼环节,各番邦送来了当地产的奇珍异兽山珍海错,各亲王送给皇帝彩宝珠玉名器古画。

    一对比太子送的《河清海晏图》只能说不出错,不能称得上出彩,不对那副图已经被她掉包了,这下绝对要“出彩”了。

    棠宁望了一眼太子放在案上的檀木盒,她也不知道是出于良心不安还是想确认掉包是否成功,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木盒,画轴从案上滚落下来,棠宁着急伸手一抓却未抓住。

    就见画卷徐徐展开,一道袍半褪的女子与人身蛇尾男子在花海中嬉戏相合的春宫图赫然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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