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道的惩罚
几名士兵大惊，立马举起武器将国师团团围住。国师大袖一扫就将众人拂倒在地。
众人见此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在原地。
“县令？县令怎么会死了呢？”郁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棠宁心道不妙，指使郁若道：“舅舅，快把我解开。”
事发紧急，郁若也来不及纠结为什么棠宁叫他舅舅了，他向来是个没主心骨的人，就听话地抖手着把她解开。
棠宁一解开就直奔主帐，就见空中弥散着黑烟与焦气，主帐十几个人俱已烧成黑炭，皆维持着死前的姿势或坐或立，就在一刻钟以前他们还在讨论着一行人的处置去留。
她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像被钻进一只蜜蜂一样就嗡嗡地响，一时头晕目眩难以站立。
而始作俑者正在高声显耀威吓着：“天子便是天道之子，承天道之意管理人间，而我上达天意，呈天之道统辅佐天子，任何违抗天子以乱天道者，天将降下神罚，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时间慌乱的人陷入凝固了一般的寂静，棠宁只觉血如冰一般冷，又只往脑子倒流。
她一把抽起一个尸体手里的长戟，直接透过破损的围帐刺向背对着她的国师，国师头也没转，脚也未动，他身上长袍飘飘然一动，就像鬼魅一样飘移轻巧地躲过。
她心里极速运转心法，又一戟斜挑，戟尖生出火焰，直戳对方胸口。
却有一股莫大的吸力将手里的长戟牵扯，她受握得骨节暴突，青筋涨起，长戟离他胸口毫厘之间猛然被夺走。
棠宁瞳孔瞪圆，猛地一抬头，就见一张干瘪苍老的脸近在咫尺，他笑了，笑得眼睛越发显得狭长阴险，他干枯得像树根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头狠狠地往下按。
“平日叫你加紧练功你不练，整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你若有你师姐当初一半勤奋……算了，你师姐也是不堪大用的情种。”
棠宁只觉得头有万斤重，怎么也抬不了，被按得跪在地上，浑身像被冻住一样无法动弹，喉咙也像堵了棉絮一样说不出话来。
国师施施然收回手，又举向天际，轰隆一声召唤出又一声惊雷。
刚刚还对他怒目而视的人有几人瞬间跪了下来，顿时抖如筛糠，恸哭流涕，“天师，天师我们不是要造反只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没房没地朝廷还要加税，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国师一改刚刚严酷的神情，露出和善的笑，手托起一人的胳膊，“遭逢水灾是你上辈子造孽杀生，天道要你受的惩罚，本来你若承受这一难就修成正果，可惜你要违抗天道。”
恶心，明明是人祸，嫁祸给天灾。这一套理论简直把人当傻瓜。
棠宁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几人听了这话反而深信不疑，顿时叫苦连天，急忙向国师求饶道：“天师，我们知错了，是县令要我们跟着他的呀，我们都是没读过书的农民哪知道什么呀？”
“贱骨头的东西，当初不是你求县令免你的赋税？”一直围观的光头再也坐不住了，怒斥趋炎附势的几人。
棠宁原以为这妖道会对“知错”的群众感化劝解他们“迷途知返”来瓦解起义军。
国师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手里却继续凝结雷诀，“既然知错那我只好送你们转世偿清前孽！”
结果又是三道响雷，眼前一闪，跪着的那几人瞬间变成焦尸，脸上惊讶错愕被永远凝固，他们维持着跪姿扑倒在地。
本来还在观望的人一时慌忙逃窜作鸟兽散，叫嚷声哭喊声响成一片。一个四五岁小男孩被逃窜的人群绊倒，摔在地上没起来又被踩了一脚，哇哇大哭起来。
“神棍少在这装神弄鬼了！”光头抄起砍刀冲了过来，一扭头见郁若也拿着武器跟了上来。
光头一把扶起地上小孩往郁若怀里一丢，“带你的孩子走，别给老子添乱，快滚！”
郁若呆滞了一瞬，不可置信地望向光头，最后浑浑噩噩地牵起孩子转身往外逃去。
光头发狠地咬着牙，手臂肌肉膨起，大砍刀带起风啸声直砍过来，国师又一次漫不经心地躲过去。
快走，无济于事的，棠宁心里呐喊着，但是她无法动弹，像一只没手没脚的锅子被架在火上烤，只能咕噜咕噜地沸腾着。
国师又一次躲开光头的拦腰一斩，国师手指弯成爪状直探过去，一把罩住对方头颅，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
光头眼眶充血，耳朵里溢出血来。他手上依旧没停下一刀砍到国师手臂，血染黑了他身上的青袍。
光头大笑着，血沫从他嘴里溢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就算你是天师又怎样，不一样会受伤会流血……”
国师无懈可击的脸上终是出现一丝裂痕，他手腕一转，手里光洁的头颅便又青又红，从躯干上掉下来，脑髓血浆四溢。
这一次他好像被激怒了，他高扬起双臂狞笑着，随即天上便起了一阵雷声，闪电聚集在他双手之间，他将手指一指，闪电便像离弦的箭直射出去，一个扛着锄头往山下跑的瘦黄大叔疯狂抽搐，应声倒地。
这一下激得人群更加混乱，更有甚至为了挤下山的路踩在跌倒的人身上，一时惊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刚刚还被绑住青衣杀手纷纷越到国师面前，低头半跪，一副听从号令的样子。
“去把他们都杀了！”
棠宁心脏骤停，冷汗直流，使劲全身力气试图站起来，可是她的膝盖就像长了根一样拔不起来。
国师见了她的举动不怒反笑，一把托起她的下巴，让她平视人群，“你要好好看着，以后这种小事你来，不用为师专门跑一趟。”
棠宁眼睁睁看着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或是尚未褪去青涩的年轻小兵，或是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或是须发皆白步的年迈老者，惨叫声不觉于耳，山上已成尸山血海。
纷乱嘈杂声停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青衣杀手俱是身上染血半跪着回命，“报告尊主，已全部解决！”
国师嘴角勾起，眼中似有薄怒，“真的吗？”
说罢他手一挥，对面小土包上杂草灌木瞬间被掀开，一名男子抱着小孩蹲在那惊恐地瞪大眼睛，是郁若！
国师像索魂的鬼一样，衣袍飘飘就闪到他身边。
郁若红着眼睛，不住颤抖着，将怀里的孩子抱紧，往后退去，孩子因为被搂得太紧不住地大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