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见鬼的第一天2
门外的黑影都等急了，他们乌泱泱挤在门口处，却无一人敢上前。门口的禁制发出黑色的烟雾，笼罩了楠木房门。
“大人还没有好吗？”一个黑影声音沙哑，她的黑雾极淡，若是不仔细看，她几乎要与身后的盆栽混在一处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我感受到天师的灵气了，我好饿！”说着，他几乎要失控冲上前去。
那道沙哑的女声拦住他：“你疯了吗？大人还在里面，你是想魂飞魄散吗！”
他的双目显形，是诡异的赤红色，冲开女声的阻挡不了直直往房间冲去。
“砰”，黑色的纹路爬完墙身，黑影被弹射回来，倒在地板上，身上传来滋滋的声响，他痛苦的辗转嚎叫，纹路爬满黑影，将他的死状完全展示出来。
他的肌肉萎缩，手脚上的皮肉贴在骨头上，脑袋上的脸皮却肿胀如猪头，全然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分明是一个拥有人像的骷髅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房间门骤然打开，痛苦狰狞的模样让陆颜辞畏惧的躲进崔清婉的怀里。崔清婉单手掐了一诀，他从地上腾空而起。
屋子里的人大多横死，死相奇惨，为了陆颜辞的心理健康，崔清婉命他们用术法遮挡，这个饿死鬼方才冲撞了她的结界，如今噬魂之痛，差点要他魂飞魄散，自然现了原形。
“不用怕，你以后要常常看见这些。”崔清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对着悬在半空的饿死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的模样遮起来！”
饿死鬼从喉咙里泄出痛苦的嚎叫，痛苦的呻吟声让陆颜辞为之一颤，她出声制止：“就这样吧，我不怕的。”
终究是入世未深，崔清婉由她去了，修道之人，心存善念，有利于她稳固道心。
“就这样吧。”崔清婉迟疑片刻，又开口道：“你早日习惯这些也好，以后总是要见到的。横死，冤死者难入往生，在你外婆游荡的这三年，周遭鬼魂聚集于此，你以后可有的忙。你的画展……”
画展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画展之时，她这个作者是一定要到场的，那些画都是她日日夜夜，殚精竭虑的得意之作，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放心吧，大不了画展当天我休息一天呗。”陆颜辞微微一笑，轻松的说道。
……唉，崔清婉点了点头，将话语藏在心间，你想休息几天就几天，可是你沾惹了这些事，身边又哪里能太平，你选中的美术馆有一个缚地灵，如今的你可是有了金丹修为的灵气，要是没有将那些术法融会贯通，在他眼里可是大补。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小孩子。
“今天是周六，我们做什么？”陆颜辞看向崔清婉，眼里闪烁着近乎崇拜的光芒。鬼王诶，够她吹牛一辈子，鬼王居然是她的契约者。
崔清婉没好气的说：“画符！”她挥挥手，示意鬼魂们闪开一条路，早知道就不告诉陆颜辞自己和她契约的事情了，她现在倒是有恃无恐起来。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我还要学这些东西，你不可以替我出手吗？”陆颜辞不明所以，不是她不想学，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崔清婉这般着急。
“在你没有解除封印之前，你我的契约并没有对我的能力有所影响，但是你一旦解除，你我便同生共体，你若强大，我便也强大，若是虚弱，我便濒死。”崔清婉解释道。
两人说着，来到了陆颜辞的画室，陆颜辞打开房门，崔清婉在进门的间隙时，又说道：“所以你要强大起来，我不是可以一直陪着你的。寻找到我的缘时，我也该走了。”
崔清婉是被封印在法器里的鬼王，当初，外婆救下她时，与她承诺，她要保护陆颜辞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师，而陆颜辞也会帮助她找到转世的机缘。
“你要明白，可以依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陆家先辈的金丹是为了要你成为自己的依仗。”崔清婉拿起桌子上的墨，取了一些清水，细细研磨起来。
画符用的朱砂以陆颜辞现在的道行还用不上，她连最基本的符咒都还不懂，崔清婉知晓的符咒并不多，只能替她研磨。
“金丹告诉了吗？”她将毛笔递给陆颜辞。
金丹里不止有历代陆家天师的灵力还有不少前尘回忆，以陆家血脉融往昔于神魂。
“北极四圣解灾化煞真符。”陆颜辞接过毛笔，“外婆最擅长画这个了，对吗？”
画符时要心静淡泊，崔清婉没有见过陆茗萱画符，自是不知道她擅长画什么，只是开口道：“那你就画这个吧。”
“我是不是要先把符咒背下来？”陆颜辞抬头问道，手下的符赫然已经画了开端了。
崔清婉皱着眉头，声音不免有严肃：“谁让你画符停下来的！一点灵光，一气呵成，你不知道吗？”
平白被她一斥，陆颜辞顿了顿笔，呐呐道：“这不是黄纸朱砂，只是练习，没关系的吧。”
“你若是练习时这般懈怠，要你真的画符，你记得住吗？”崔清婉声音带了些许严厉，拧下眉头。
房内的空气顿时冷了三分，陆颜辞知晓她生了气，赶忙说道：“抱歉，我下次不会了，我好好学。”
情绪波动很快冷静下来，崔清婉没有说话，成为鬼之后，自是不可能像人一样，情绪稳定，鬼力强大的鬼，越容易失控伤人。
“那我要背吗？”陆颜辞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此时，她完全忘记了崔清婉鬼王的身份，像个孩子一样把她当做传道授业的老师。
“背吧……你先把符咒画熟了再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买朱砂和黄纸。”崔清婉拉不下脸去道歉，她吓到了这个孩子了，自己在人间飘荡不知多久，对于这一抹希望操之过急了些，难免有些严厉。
“要去纸扎店吗？那里的老板可以看见你吗？你知道，我社恐……你可不可以帮我买啊？”陆颜辞讨好的小表情取悦了崔清婉，可惜不是每个凡人都像她一样有阴阳眼。于是崔清婉无情的回绝道：“不行。”
或许画画和画符是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妙的，又或许，陆颜辞真的很有天赋，不出半天，她已然学会了这道北极四圣解灾化煞真符，兴致勃勃的画下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