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郭九斤母亲闹县委

    转眼间又到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可是早晚的时候，还有一股寒意，也就是人们说的春暖乍寒吧。对于梅婉婷来说，今年的春天，也是她十分难过的时候，小郭启航虽然快一岁了，一岁的娃娃还是那么的小。

    就在这一年的春天，命运把梅婉婷推向了另外一面，本来很幸福的一家人，在一九六零年这一年的春天，进入了一个苦难的开始。这种苦难应该说是命运的安排，也许真的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人好像不相信命运真的不行。

    这一天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梅婉婷收拾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准备就要下班了，突然听得有人在县委办公室里吵闹。不过在县委办公室吵闹，已经常态化了。就是说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和刚解放的时候不一样了，干部们的脾气好像都变大了。县委一个小小的一般干部，也可以在办公室里训斥来访的人员。当时也没有信访办公室，县委办公室承担着老百姓上访的任务。所以县委办公室里面经常有吵架的情况。

    时间长了，县委办公室的几个小秘书，好像特别没有耐心，对于接访实在不耐烦。对上访的群众没有什么耐心，看见来访的群众，自然就会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不知道为什么？干部的脾气大，群众的火气大，所以说经常有人在办公室吵闹，今天听到有人在办公室吵闹，梅婉婷自然没有当做一回事。继续做准备下班的事情。

    收拾完以后，梅婉婷正要出办公室门，县委办公室的秘书来到宣传部直接找梅婉婷，说有两个小脚女人来找郭书记，说是郭书记的母亲和妻子。我们说郭书记不在，它们不相信，就在办公室大吵大闹，所以请梅干事去一下。

    梅婉婷吃了一惊，郭九斤的母亲来的这样突然，她一点也不知道，郭九斤曾经给她说过，他在老家还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弟弟，说他曾经也有过一个妻子，他离开老家已经二十多年了，那就是挂名的妻子，早就听说郭九斤已经死了，所以前妻早已经改嫁了，怎么现在又会冒出一个妻子？还是郭九斤的母亲带着前妻来找郭九斤。

    梅婉婷知道，郭九斤到地区开会去了，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也不敢直接去见这两个女人，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她只好去找吉祥部长，请吉祥部长给他拿个主意，看怎么办才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吉祥部长也没有想到会出这么个事情，他看梅婉婷十分着急的样子，就安慰梅婉婷道：“你先别急，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情，等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咱们再说。”

    梅婉婷遇上了这样的事情，着的慌了手脚，自然也就没有了主意，吉祥部长要去找那两个小脚女人，觉得也只能是这样了。

    吉祥部长到了办公室，见到了这两个小脚女人，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还是应该谨慎处理。也只好让县委办公室先把两个小脚女人安排在县委招待所里先住下来，等郭九斤同志回来以后再说了。

    两个小脚女人一看就是农村来的，也显得很是十分拘束。听说郭九斤不在家，她们也很着急，这时，看到一个少一根腿的人来见她们，而且态度十分的好，一看就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大官，是一个能给她们帮忙的人，所以他们才有了一点放松，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任凭吉祥部长的安排了。

    总算熬到了下班，家梅婉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家，总是安不下心来，只好到吉祥部长家里想请冷梅给她拿个主意。冷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也只好劝梅婉婷先冷静一下，只有等郭九斤回来再说，郭九斤回来以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只有彻底搞明白了真相，才能想办法解决问题。

    人常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一点也不假。关于郭九斤的母亲带着郭九斤的前妻来县委闹事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吃中午饭前的事情，到了下午就满城风雨了，特别是在广播站已经传开了，而且传的就非常邪乎了。

    说这件事情的人，他们的心思还真不一样，这里面有同情梅婉婷的人，也有人怀着看笑话的心情，更多的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也希望了解到真相，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其实广播站的人谣言太多了，他们自己也已经不太相信了。

    李玲玲听说以后，她也很着急，下午马上跑到梅婉婷的家里，找到了梅婉婷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到了梅婉婷的家里，梅婉婷显得愁苦不堪，心里也很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两个人一起胡猜乱想。李玲玲说这应该是一场误会，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郭九斤回来了，郭九斤一到县委的院子里，就知道了这个事情，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亲自向他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县委把公室主任说道：“现在两位小脚老太太住在县委招待所里，要不然你去看看。”

    郭九斤听了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回报，他觉得好像是真的，应该说是没有错的。因为这样做，完全符合母亲的性格。母亲的一生就是这么的倔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是她认为对的事情，一定会不遗余力。

    郭九斤也没有顾得上回家亲亲他的郭远航小宝贝，急忙赶到了招待所，见到了她们两个小脚女人。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精神矍铄那个母亲，现在已经是满头的白发，满脸的沧桑，但是还保留着倔强的神情的老太婆。

    另一个他不认识，也就是没有认出来。但是，据她们自己说，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前妻。和当年的大姑娘已经有了千差万别的变化。一头乌发的大姑娘已经是满头花发的老太婆，满脸的皱纹，记录了她一生的坎坷，也同样记录了她一生的沧桑。看着眼前的这个前妻，郭九斤不由得一阵心酸，

    郭九斤见到了母亲，不由得激动地泪流满面，上前把母亲抱在怀里哭了起来。二十多年了已经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二十多年后母子见面，母子都是那么的倍感交集。今天的母亲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刚毅，也没有了过去的强悍，只是一个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人，不由地让郭九斤一阵伤心落泪。

    母亲见到了二十多年多年不见的儿子，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悲悲切切地说道：“九斤呀，你好狠心呀，二十多年了，你怎么就不回家看看你这老不死的娘呀，你爹因为见不上你，死了都没有合上眼睛。你的女儿因为是没有爹的娃娃，被村里人欺负，他多么希望自己有个爹呀。”说到这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郭九斤听到这些也是泪流满面，也泣不成声：“娘呀，这二十多年，儿也是日思夜想，没有一天不想着娘，娘呀，而真的好想你。”

    郭九斤的母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你既然想娘，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娘呀，母子之间能有这么大的仇吗？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娘呀，母子连心呀。”

    郭九斤说道：“娘，我也想回家见你，可是我是一个革命者，这多少年一直忙着打仗，先是打日本人，后来是打蒋介石，没有时间回家。现在我是公家人，身不由己呀。”

    母亲摇晃着郭九斤，哭着说道：“那一年咱们村子里一共出去了你们五个年轻人，参加了八路军，三年后传来信，说你们都死了。那时部队上传来的消息，说是真的，我怎么就是不相信，每天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面等你，一等就是二十多年呀。

    “当时转转娃她妈听说转转被日本人给打死了，就哭死过去了。不久那老婆子因为思儿心切，就到阴间找儿子去了，那老婆子死得好可怜，硬是想儿子想死的。娘听说你也死了，我们也收到了你的死亡通知书，可我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天天站在村头老槐树下一边哭一边等，把泪水都哭干了。

    “你这媳妇也不相信，经常陪着我站在村头的老槐树下面等你，就这么从一个漂亮的小媳妇，等你等成了一个白发老太婆。”

    说着就指着郭九斤的前妻愤愤地说道：“你看看，这就是等了你二十多年的媳妇。他还是以前的她吗？”

    郭九斤十分难过地说道：“娘，你不要再说了，这都是已经故去的事情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呀？”

    郭九斤的母亲说道：“儿子，你就不要记恨妈了，妈这次来就不走了，这不，娘这次都把你的媳妇也带来了。你媳妇她还不想来，是我硬把她拉来的。

    “两口子怎么能总不在一起，那是不行的。现在你们都又走到一起了，好好的过日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女儿在咱们老家都已经结婚了，说起来你已经是当姥爷的人了。你的外孙都已经快一岁了，长得可乖了。

    “这次来的时候，我本来想把你的女儿和外孙也带上，可是你的外孙太小，出门实在也太不方便，有时间你也回去看看你的女儿和外孙，他们真的好想你。”

    郭九斤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来站在娘跟前的那个小脚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前妻，而且还没有改嫁，一直还是自己的媳妇。她怎么没有改嫁呀？不是以前听人说，她早已经改嫁了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小脚女人怎么二十年了，还是阴魂不散呀？郭九斤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呀，我的娘呀，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娘呀，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几乎晕倒在地。

    想到这里，郭九斤真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他可能也是真的气昏了头，说了一声：“娘你先歇着，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他娘急忙说道：“九斤，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郭九斤说道：“娘，我现在告诉你，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儿子，你们还是回去吧，你们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说完以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而且是那么的坚决。

    第二天，郭九斤给霍书记把情况做了一个实事求是的回报。霍书记很理解郭九斤的处境，他很同情郭九斤，多郭九斤说道：“这样吧，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咱们这一代人遇上这样尴尬的事情还少吗？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叫办公室主任给你的老家发个函，把这个事情给当地的党组织说清楚，让当地的党组织把这个事情适当的处理一下。我现在就让办公室的人用县委的小车把老人她们两个送到西安火车站。尽快的送她们回去，以免惹出什么是非来。”

    霍书记希望吉祥部长给她们两个做工作，让她们先回老家，具体怎么办？组织上一定会有一个最后的结论。

    县委办公室是把两个小脚老太婆送回去了，可是，这个事情几乎传遍了青川县城，不过县委的人和广播站的人不一样，相对来说素质要高得多。再说郭九斤是县委第二书记，县委的人毕竟不敢放肆的当长嘴舌。

    县委的人有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在领导身边工作，必须小心谨慎，不能随便说东道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这是县委在工作的基本准则，否则就进不了县委，就是进了县委，也会被清扫出去。

    广播站就不一样了，就是李玲玲玲说的，广播站就是一个小知识分子和小资产阶级组成的混合体，这个混合体就是传闲话，惹是非的一群小人，不传闲话实在难受。

    这个事情出在县委，可是县委却风平浪静。应该说和广播站没有什么关系，广播站却是风高浪急。特别是那些别用心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这些人总是心气不顺，见不得别人好的那种人。广播站就有那么几个人，总觉得好事都让梅婉婷占了，希望梅婉婷倒霉他们才高兴，所以遇上这样的事情，她们自然是一个个兴高采烈，努力的推波逐浪。

    两个小脚女人走了，广播站也风平浪尽了，万站长又是一顿狂骂，万站长自己说的，自己就是一个工农干部，做事情就要有一个工农干部的样子，毫不含糊，把两个实实在在的长嘴妇从办公室清到了后勤打扫卫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