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陈灼点进夏知风直播间的瞬间，脑袋都是懵的。
直播间界面上显示，夏知风正在玩射击游戏，应该是现在很火的那一款，所以很多人在看，人气几十万。
陈灼进来的系统通知让夏知风分心了，被对手一枪爆头，淘汰出局。
“欢迎老板。”夏知风的声音从直播间传出。
几天不见，甚至有点陌生，手机里听到的声音和现实里的不同。
高档的声卡和直播设备把夏知风的音色细节放大了，成熟了不少。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陈灼退出了直播间，顺带着把账号也登出了，并删除了应用程序。
“老板再见。”夏知风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今天就播到这里吧，拜拜。”
游戏退出。
——“太遗憾了这局有机会的呀”
——“主播没什么精神啊”
——“小哥哥别走啊再来几局！还没看够！”
——“下次来双排吧~求带~哥哥技术真好qaq！”
……
陈灼放下手机，准备去洗个澡，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进来一通电话，是陌生的本地号码。
一般来说，陈灼不会接陌生号码的电话，工作上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联系到经纪人那边，会主动联系他的都是朋友，而陌生号码，不是诈骗就是推销。
但陈灼接起了这个电话，手机放在耳边，他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对方开口。
手机里传来一片空白，对方也没有说话，只能听见模糊的拨弄打火机的声音。
陈灼想，自己应该挂断了。
为什么还不挂断呢？
对方继续沉默着，像是怕一开口陈灼就会挂断电话。
一时间，电话两端的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在沉默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对方可能是一个推销员，一个骗子，一个恶作剧的孩子……也可能是手机号码被拉黑，换了个新号打来的夏知风。
“喂？”陈灼率先打破了沉默。
手机另一头的人深呼吸，像轻轻叹气一般，然后挂断了电话。
陈灼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已结束通话”，心想，真是奇怪的电话。
接了电话、还这么久不挂电话的自己也挺奇怪的。
-
周末深夜两点，陈灼又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他又接起来了，刚接通，就听见很吵闹的舞曲，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声：“你好？”
“你是？”陈灼说。
“有个红头发的小年轻在我们这儿喝多了，”男声说：“看他手机备注，应该和你最亲，你是他什么人？方便来接他一下么？他这醉得走不了了，也没人管他。”
“在哪？我现在去。”
“中缘街18号，玫瑰之夜。”
陈灼开车的时候被导航提醒了好几次车速。
玫瑰之夜是个夜店，陈灼穿过一群红男绿女，被酒保带着走到了角落处的卡座。
尽管场所昏暗、灯光晃动、人员混杂，陈灼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夏知风。
夏知风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右手握着半瓶伏特加，桌子上还乱七八糟摆着其他酒水和果盘。
“他还没买单。”酒保提醒。
陈灼拿出信用卡：“刷卡，谢谢。”
前台付完账，酒保帮着陈灼一起把夏知风扛到他的车后座。
陈灼好好给他摆了姿势，免得呼吸不畅，又探了探夏知风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烧。
夏知风醉得厉害，脸颊发烫，满身酒气，陈灼先带他上附近的诊所看了一下，确定没有酒精中毒，又买了解酒药，这才调转方向，回了自己家。
本来想带夏知风去酒店，但酒店需要身份证，陈灼不太方便，只能勉为其难把人带回家。
把人弄上楼的过程是艰难的，夏知风喝醉后变沉了，胳膊挂在陈灼肩上，脸颊贴在陈灼的脖颈，两条腿根本不动，全靠陈灼拖拽进电梯。
打开家门的一刻，陈灼觉得自己得救了，大冬天出了一身汗，幸好今天晚上没有刮风。
他勉强把夏知风放在沙发上，准备去换鞋，刚一转身，一双胳膊抱住了他的腰。
陈灼整个人僵住了。
“嗯…”夏知风呢喃着把陈灼往自己的方向搂。
“等下……”陈灼刚才把夏知风弄上来已经筋疲力尽了，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挣脱，往后倒在了沙发上。
夏知风处于半醉半醒之间，只知道绝对不放开臂弯里的人，一头红发蹭在陈灼的后背，嘴唇半张：“…我好渴。”
“松开，我给你找点水。”陈灼试图扒开夏知风的胳膊。
夏知风摇头，半闭着眼睛，浓黑的睫毛搭在醺红的眼下，显得格外乖顺。
“不是渴吗？”陈灼放软了语气。
“嗯。”
“渴就松开手。”陈灼像在和小朋友说话，担心对方听不明白。
夏知风和陆星泽喝醉的时候还真是差不多，都喜欢胡搅蛮缠。
夏知风努力睁开眼睛，带着醉意望着陈灼，而后瞬间发力，将陈灼压倒在沙发上。
陈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控制住了双手。
“夏知风？你在—唔……”
温热的唇吻了上来，吻在陈灼的唇上，陈灼只觉得心口一片酥麻，然后这股热意顺着心跳传遍全身。
陈灼像被电了一样，开始剧烈挣扎，他侧过脸，那吻就追了过来，不容拒绝地打乱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让他无处可躲。
他的推拒全无作用，反而换来了夏知风更紧、更固执的拥抱。
陈灼的眼神中显现出怒意，他用力咬了下去。
“唔…”夏知风吃痛地停了下来，手背挨了一下唇角，已见血红。
而后，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夏知风的脸上，将他的头打得偏了过去，在他惊愕之际，陈灼一把将他推下了沙发。
“……滚。”
夏知风从没见过陈灼这么生气，这么失望。
夏知风怔怔地坐在地上，唇边带着血痕，左脸上已经浮出红色的指印：“对不起。”
陈灼把塑料袋装着的姜黄解酒药片扔到夏知风怀里，看也不看他一眼：“吃了药就滚。”
——“陈老师今天气压好低啊……救命，从没见他这样过。”
——“陈老师生气的时候帅气值翻了一倍。”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别看人脾气好，人家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陈灼边看剧本边吃下第三颗止痛药，头疼。
“好点了吗？”姜语又端来一杯温水。
“没事。”陈灼说。
“谁气你了，我帮你打他去。”姜语轻轻摇着陈灼的肩膀。
陈灼笑了：“没什么，不该善心大发，多管闲事。”
他现在就盼着二月放年假，能去马场玩一圈，散散心，把不愉快的记忆清一清。
夏知风，他真是多余替他操心，引狼入室。
陈灼以为，夏知风再怎么出格，至少会尊重他，会尊重他的底线……
就算喝醉了，也不是践踏他底线的借口。
是的，就算是喝醉了……
陈灼想到这里，又开始头痛。
他的矛盾心理又发作了。
他知道夏知风是醉酒的情况下，一时冲动，他知道一个人醉酒的时候可能做出无法控制的行为。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那一巴掌会不会太重了。
尽管理性可以给夏知风找很多理由原谅他，但情感上，陈灼就是无法接受他的行为。
在他消气之前，他再也不想看到有关夏知风的任何事。
正在陈灼揉眉心的时候，手机蹦出一条本地新闻，本市绿夕河边有人跳河欲轻生——
陈灼立刻拿起手机点了进去，确认跳河的人不是红头发，没好气地把手机撂在桌子上。
好了，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想看到有关夏知风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