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九章……让孩子再开心一会儿吧……
半个小时后, 市清除小队十五名队员全部抵达康学。
浓云蔽月，朦胧昏暗光线下，十台大型挖掘机驶学校大门。漆黑沉重金属履带在地面上碾压而过, 石嗡嗡颤动，大地也轰隆震响。
不过多时, 穿着四层防护服挖掘人员开始作业。
同一时刻, 用户委员会工作人员也来到康学周围四个小区，挨家挨户地敲门。睡眼朦胧居一脸『迷』茫地打开门, 还没来得及询问发生了么事，穿着制服工作人员便拿出盖着公章『政府』临时通知，紧急将这些居送到十公里外安全区。
——谁也不知道, 藏在康学地下污染物到底有多强大。
但是宿九州说，这个污染物至少能排华夏前三。
不是每个强大污染物拥有可怕污染能力，比污染物008。
外形为老式唱片机污染物008就对人类十分友好, 污染能力也极低。只要不直视它，它几乎不会污染人类。
然而污染物004就不同。
直视污染物004，甚至只要有一块皮肤暴|『露』在它所处空间里，004会瞬间将其污染。两周前清除小队队员赵狠还通过自身经历证实, 不仅仅是皮肤暴|『露』, 隔着三层防护服，004发出诡异尖细叫声后，他也差点被污染。
所以必须疏散周围人群，防止这个神秘污染物被挖出来那一刻，就大批量地污染普通市。
除此以外, 王饕也要求所有三级以下用户不允许入康学。清除小队队员们在学校里不是单纯地四处查看，他们正在学习挖掘师傅技术。这种行为确实是临时抱佛脚，但要求一个三级用户同时还要会开挖掘机, 实在强人所难。队员们只能学用。
幸好队员们学习能力很强，二十分钟后，穿着厚厚防护服挖掘师傅就离开学校，十台挖掘机全部换由三级用户驾驶。
萧矜予穿着三层防护服，手里拿着一只平板电脑模样探测仪，正和赵狠寻找污染物踪影。
防护服由特殊镀铝织物制成，外表为米白『色』。每层防护服里夹杂着一层薄薄泥土。这些泥土是刚从土壤里挖取出来，拥有隔离污染物能力。
寂静幽黑校园里，挖掘机轰鸣声不断作响。
每个人精神高度紧绷，一边破开坚硬水泥层、挖掘土壤，一边小心翼翼地防止自己被突然出污染物污染。
原本平静学校很快千疮百孔，出了一个个大坑。
赵狠：“这个花坛底下有东西，让三号挖掘机过来工作！”
队员：“是！”
萧矜予低看手里探测仪。只见屏幕显示，就在第四栋办公楼后方花坛下，大约五米深位置，有一个奇异正方体物品。
一台巨大挖掘机立即驶了过来，土壤、水泥和无数野花野草被迅速挖开。当埋在地下铁盒被挖出来后，众人第一反应是撇开视线，不与其直视。但等了十秒钟无其他反应。
赵狠看萧矜予：“可以了。”
萧矜予点点，他转首看坑底央，右手在眼皮上轻轻划过，没有直视铁盒，萧矜予观察铁盒四周空，双眸微微眯起。
一分钟后。
青年轻轻摇：“没有逻辑因，这个变形铁盒应该不是污染物，可以派人下去检查了。”
此反复几次，清除小队从康学地下挖出七八个奇怪物品，但是无一例外，它们不是污染物。
萧矜予和赵狠开始分行事。
他已经学会了探测仪用法。
逻辑研究所特制物品探测仪外形是一只平板电脑，两侧各有一根天线模样探测。这只探测仪利用x线束和伽马『射』线，可以深入地下二十米行扫描。果有除土壤外物体存在，探测仪就会发出滴滴警报，同时在屏幕上显该物体大致形状。
冰冷刺骨晚风吹过脸颊，萧矜予垂着眸，双手捧着金属探测仪，在学校里仔细搜索。
到宿舍楼西墙爬山虎楼下时，他身一顿。
萧矜予转过身。
风吹过密集缠绕枝叶，发出哗啦啦声响。
萧矜予：“王队长。”
王饕颔首。高大健壮五级用户同一只巨熊，站在爬山虎铺满整面墙壁暗影下，竟更显得几分沉重和肃穆。他看着萧矜予：“没想到居然有一个高级污染物藏在这所学校。一周前，宿上校带我来过这里，我没有一点感应。”
浓密睫『毛』轻轻翕动。
萧矜予抬眸看了他一眼。
原来宿九州口来过康学五级用户是王饕。
王饕：“有找到可疑物体么？”
萧矜予摇首：“暂时没有。”
王饕随意地嗯了声。他对眼前这位觉醒用户非常有好感，也很欣赏对方。说是用户，但萧矜予在短短十天内就升到了三级，甚至拥有高居b07排位。
自从神圣献祭被抓捕后，王饕一直没与萧矜予碰过面。他停顿片刻：“果你愿意话，随时可以加入市清除小队。”
萧矜予默了默：“谢谢。”
眼前青年似乎暂时没有加入清除小队打算。
王饕没有多劝。他亲自邀请已经代表官方态度，但不是每个用户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每天奔波在抓捕污染者、寻找污染物路上。
用户是要考。他们需要一个长期安静考时间。
大多用户与各地清除小队是保持合作关系，果有合适任务，又有时间，他们会选择帮助清除小队完成，但不会成为正式成员。
“对了，”王饕随口道：“听宿上校说，神秘污染物极有可能入华夏污染物排名前三位。”
萧矜予倏地愣住，接着面『色』变化。
前一直忙着找污染物事，没时间考。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王饕：“九大城市用户委员会今天下午刚开过联合会议，根据逻辑研究所数据分析，一致同意将控制长脑app那个污染物004提到003位置，本来明天就要下达全『性』文件了。果今晚真挖出神秘污染物，大概这文件也没下发必要了。”
萧矜予：“……”
王饕倒是没么感觉。污染物004由于是在市被发，所以一直被市逻辑研究所保存，也是市唯一拥有自我意识高级污染物。虽说他对那个总是骂骂咧咧小机器人无好感，而且时刻戒备对方，但市污染物一下排名不能升，他心也涌出一丝奇异情绪。
不过……
王饕：“果真是排名靠前高级污染物，远距离运输会有污染风险，这个神秘污染物以后应该也属于市，归市研究。”
萧矜予：“……嗯。”
随意又说了两句，王饕转身离开。
良久。
萧矜予拿出手机。
[004。]
【诶（○｀ 3′○）？】
【爸爸！】
看着手机屏幕上欢快飘动一串“爸爸”弹幕，青年秀挺眉梢动了动。
004好像没太大反应？
萧矜予嘴唇翕动。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这是一个污染物，一个极其危险高级污染物。他应当保持警惕，防止对方突然翻脸，但是不知怎，他突然就有点担心对方。因为六个小时前，这个似乎脑不大对小机器人因为自己即将提高排名事还挺高兴样……
想了想。
[刚才王饕话，你听到了吗。]
【啥╰(°▽°)╯？】
【我刚刚偷偷连上了那群坏人网络，看到一个漂亮机器人小姐姐，嘿嘿……】
【那个大坏蛋说么了？】
【……他说我坏话了？！！！】
【(╯‵□′)╯！】
萧矜予：“……”
索片刻，萧矜予突然眸『色』一凛。
[004，你能感觉到别污染物存在吗？]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萧矜予没想到，下一秒，一大堆『乱』七八糟字符瞬间刷屏。
【!！！！】
【当、然、能！】
【嘤嘤嘤，爸爸！老变态他欺负我，他前几天就带一个高级神奇物品来抢我地盘，他不要脸，他年纪那么大还跟我抢地盘！】
这是在说污染物008！
[所有污染物你能感应到，连它到市你知道？]
【当然，我可是无敌004。几天前那个家伙那么弱，老变态居然想靠它抢我地盘。】
【呵tui！】
[那你在能感觉到市有强大污染物存在吗？]
【？！】
过了几秒。
【呼，爸爸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变态又带人回来抢我地盘了。】
【没有啊，只有一些特别弱东西，我甚至很多感应不出来。那么弱东西，很难找啦。还是说，爸爸想让我帮你找其他神奇物品？】
【不要╭(╯╰)╮爸爸有我就够了。而且那些家伙好弱，没用。】
萧矜予：“……”
你有没有想过，你感应不到不是因为对方太弱，而是因为对方比你强……
沉默许久。
[无发生么……]
[爸爸爱你。]
【？】
【嗷爱爸爸( =·w·= ）！】
……让孩开心一会儿吧。
这一刻。
不仅仅是正在康学搜索污染物清除小队，市用户委员会和逻辑研究所，所有工作人员忙碌地工作着。
维护部。
穿着干练西装裙李笑笑站在大屏幕前，她神『色』冷峻，快速下达指令：“从2043年往前查，能查到哪一年就查到哪一年。曾经在康学教课老师、上学学生，全部找到，以市健康调查名义，调查他们加入康学至今身体状况。”同时，她又吩咐：“其他和康学无关市也找出一些，给他们也做个调查。”
摘游行事件刚过去一周，市仍旧处于紧张精神状态。
不能让大众发他们正在调查事全部指康学，尽可能降低群众恐慌度，这也是维护部职责。
希望这次康学神秘污染物事件，不是又一场灾难。
清秀脸庞上『露』出一抹担忧，但随即便一扫而空，李笑笑次忙碌起来，她利落地指挥：“三个小时内，我要得到答案。同时也尽可能地联系下十九年前康德孤儿院人，询问他们身体状况。”
谁说神秘污染物只可能影响康学师生，或许，早在十九年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呢？
……
市三大用户组织全线工作，焦急地寻找神秘高级污染物。
与此同时，隔着数百公里海市逻辑研究所却是一片寂静。
入夜。
汹涌澎湃浪『潮』拍击坚韧光滑崖壁，轰鸣水声穿过岩石与土壤，传入深藏山崖内部逻辑研究所。
地下三十层，地底监狱。
高挑冷漠灰发女人站定在玻璃牢房前，她垂着眼睑，冰冷目光落在铁床上那团模糊人形肉块上，眼底却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审判法庭即将开启。”
机械般冷酷女声响起，骆笙淡淡道：“明天不会有刑罚。因为霍兰絮，你即将被送上审判法庭。”
肉块突然轻微地颤动了一瞬，仿佛是听到了么恐惧词汇。
这样细微动作几乎很难用肉眼发，但五级用户水刑看见了。
骆笙：“不是普通审判法庭……审判矛已经同意了。”
霍兰絮身体剧烈地战栗起来。
骆笙笑了。她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明白她在说么。
“还不说么？是么事让你这么不敢说。只要说出你是怎么使用教宗宝冠逻辑链，交出掌控他人逻辑链方法，你就不用被送上审判法庭，你还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等待一个最简单死刑……”
“我说了，就不会被剥离逻辑链么。”
骆笙声音戛然而止。
世界上没有愚蠢五级用户。
霍兰絮说出掌控他人逻辑链方式，依旧会被剥离逻辑链。因为她身上此时有两条逻辑链，其一条还是复杂因神圣献祭。
今天傍晚，宿九州同意了海市逻辑研究所计划，因为他也想知道，一条选择复杂因逻辑链到底有么特别处。
……呵。
骆笙面无表情地转身电梯。
自家队长明显骗人失败，心情不大愉悦。徐启立即闭上嘴，跟了上去。
电梯门咔哒关闭。
电梯内僵硬凝滞氛令平青年面『露』尬『色』，挠了挠，徐启干笑道：“队长，市那边好像出了强大污染物。据说，极有可能是华夏第九个拥有自我意识高级污染物。”
骆笙漠然表情终于出一丝松动。讶异神『色』一闪而过，她抬眸。
“污染物009？”
徐启：“可能是003，甚至更高。”
“哦。”
伸出手，骆笙按下电梯按钮。
徐启本还想说些么，他目光落在亮起按钮上，整个人倏地僵住。
顷刻间，电梯停住。
“叮咚——”
冰冷金属大门轰然敞开，灰发女人竟没有第一时间动作，她静默地站在光亮电梯，注视着门外黝黑狭长泥土道。
良久。
骆笙迈开步，入『潮』湿腥涩泥土廊，地下19层土壤监狱。
徐启一时间哑然，等到骆笙推开土门，身影彻底消失在那扇门后。他才出电梯。
长长地叹了一口，这次没有跟去，徐启蹲在监狱外通道里安静等待自己队长。
很快，砰砰砰撞击声响起，时不时还伴随男人呜咽痛苦哭喊和求饶。
好像明天就是张海象死刑执行日了吧……
审判法庭判刑速度真快。
徐启默默想道。
一个小时后，土门被人从内部推开。徐启赶忙起身，忽然瞄见骆笙衣服上大片斑驳刺目血迹，他眼皮一跳，立刻移开视线。
“队长。”
骆笙垂着，大步电梯。
“哈哈哈哈……死刑……死刑……”
土门还未完全合拢，男人疯狂沙哑笑声在泥土廊里回『荡』。
徐启皱起眉，他回看了一眼，只看到无尽黑暗。骆笙没有停步，于是他也不回。两人很快入电梯。
“我就要死了……”
“死啊……”
“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关闭。
张海象好像入了魔瘴，尖锐凄厉地癫狂大笑。每个死刑犯最后恐怕是这样吧，尤其是游在死亡边缘用户。明明每分每秒面临死亡威胁，但越是这样，越畏惧死亡。
终于，电梯门彻底关上了。
徐启松了口。
不用听疯笑声总是好。
“哈哈哈哈哈我要死了啊……”
“死了啊。”
……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