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观念突变
与震旦国新都相隔一万五千多公里的图格拉首都弥尼亚，万人空巷，市民们悉数集合在总统大楼周围，这种情形，在其他国家基本代表着抗议示威，然而在这个女人掌权女人当道的国家，这种全民包围总统府的行为却是对领导人的最高敬意，她们齐声高呼：“密涅瓦万岁，总统万岁，图格拉万岁！”
“民意沸腾，不错的开端。”塞娜关闭橡木百叶窗，走到会议桌主位前，用纤细却有力的食指敲了敲桌面说道，“今天是真人会议，感谢各位百忙之中飞抵我国，目前形式紧迫，我就不多寒暄了，请大家尽快投票决定吧。”
“我同意！”鲁希钦高举手臂，眼中寒芒毕露，“既然都坐到一起了，实际上投票只是个过场。”
其余两位也举手表示通过，“民主科技阵营”正式成立，并推举塞娜为主席。
“我说一下我们的基本宗旨吧。”塞娜稍稍加快语速，“我们与旧的科技阵营只多了‘民主’二字，而自由民主是全世界最基本的治国理念也是最基本的国家秩序，因此，民主，就是我们阵营的基本宗旨。”
“赞成！”鲁希钦鼓掌道，“以民为本，才不失科技发展的最终意义。”
“我们阵营的成立，代表着与震旦国的彻底决裂，接下来迎接我们的是，与震旦国的决战”，塞娜说道，“各位准备好了吗？”
南岛国的伽罗和北岛国的柯林互视一眼，缓缓地低下了头，没有做声。
“我来简单说说我们四国的总军力吧。”鲁希钦说道，“四国总共有二十架阿赖耶飞机……”
“等等，”伽罗打断道，“阿赖耶的飞行员都是震旦指派的，目前虽然已被我们囚禁，但除了他们，其他人根本没法进入机舱。”
“伽罗总统，随意打断人的习惯可不好呀！”鲁希钦那双探照灯般的大眼死死地照着这位瘦黑矮小的总统，后者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您继续。”
“您身为一国元首，不会连‘听话水’都没听说过吧？”鲁希钦变脸似的，又是一副笑容可掬。
“嗯哼，早在我还是总统办公室的秘书的时候就听说过，”伽罗说道，“当时是用来审讯犯人的，难不成……”
“是我国的特产，好了，我继续讲吧。”鲁希钦说道，“二十架阿赖耶飞机作为主力，四国生产的各种型号的飞机和战车，加起来得有两千多台，可作为机动，另外，我们新阵营各国手里总有一样秘密武器吧？比如我国拥有听话水嘿嘿。”
“噗……”塞娜差点笑出了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听话水能让量子炮听话？谁不知道你们斯特烈拥有着极海最多的宝贵遗产？”
“再多有什么用，也抵不上一小块努斯。算了，谁让咱们拳头没他硬呢。”鲁希钦狠狠捶了捶桌子，道：“好吧，我对各位坦诚，也希望各位坦诚相见。我国有合成阿赖耶芯片的唯一介质，也就是被震旦国称为‘道’的元素。”
“哇哦……”北岛国总统柯林扬起又黑又粗的眉毛说道，“敬爱的鲁希钦总统，也就是说，只要获得努斯，就能造出阿赖耶飞机？”
“对，想造多少就造多少，”鲁希钦说道，“震旦国之所以只造出总数不到一百架的阿赖耶，是因为他们的介质有限。当年，我们的科学家在极海发现新元素的时候，他们便把极海强行瓜分，将新元素归为他们的发现，并定名为‘努斯’；不久后，他们以极海勘探为由，屡屡越过国界，在我的海域深处又发现了一种新元素，也就是后来被称为‘道’的介质。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打算用这新元素做什么，只是看得出那东西对他们很重要，否则也不会把当时最先进的鲲鹏两栖战舰的三个编队开到极海，逼我交出新元素。幸好，努斯事件让我多留了个心眼，通过各种外交手段，拖延交付，才得以将绝大多数‘道’元素矿深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换句话说，他们能造出多少架阿赖耶，取决于我给了他们多少‘道’。而我目前掌握的‘道’，不夸张的说，可以合成出超过一万个阿赖耶芯片，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整个太阳系将遍布我们的空军基地，甚至我们将拥有远征银河系的阿赖耶舰队！”柯林激动地说道。
“对，那我们当下的目标是什么？”
“战胜震旦国，夺取努斯矿！”柯林站起身，挥着拳头道。
“我听说，努斯矿已经不在震旦国了，”伽罗思索片刻说道，“嗯，在rsp手里。”
“这是秦珩故意放出的烟幕弹！”鲁希钦说道，“你也可以理解为，秦珩摆了个假的努斯，故意让rsp偷走了。”
“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所谓的努斯就放在震旦国驻极海深处的所谓‘努斯基地’，这点，各位想必都明了，是秦珩总是对我们这么说的。可是，极海的一大半是我的领地啊，那里的一举一动，我能不知道？再说，秦珩会傻到把国家核心军事机密保存在我家边上？那个努斯基地，其实就是几个闲军汉把守的空壳子而已。”
“关于努斯在谁手中，毋庸置疑，”塞娜说道，“所有的逻辑和证据都指向秦珩，假设秦珩真的如他所讲，想退休的话，就不会杀死自己的秘书，解散震旦国的统筹委员会，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独裁，而努斯，就是他独裁的最后筹码。”
“对，我们反对任何阵营国的独裁，哪怕军事实力再强！”鲁希钦义正言辞地说道。
“真的仅仅因为独裁吗？”伽罗说道，“抱歉，我这么说并没有针对在座各位，只是想弄明白我们国家就此卷入战争，究竟有没有必要。”
“怎么，你是想临阵退缩？”鲁希钦刚想站起身，一旁主位的塞娜就猛踢了他一脚，他的小腿疼得直上脸。当他咬牙切齿看向塞娜时，后者却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让他说完吧。”
鲁希钦这才意识到，如果伽罗退出的话，就相当于三国对三国，更有可能三国对四国了，如果事态演化成后者，那就太得不偿失了。于是他便温和了下来：“抱歉，伽罗总统，您继续说，我听着。”
“我愿意加入贵阵营，并不是说我有多么讨厌旧阵营，也不是说我有多赞同新阵营。我们国家，弹丸小国，虽然几千年前也是文明古国，但时代变了，”伽罗摸了摸额头说道，“我们国家的人与人之间，再不用双手合十地互相行礼了，阶层与阶层之间，模糊得像沙丽；科技替代了梵天，随科技衍生的军事力量取代了毗湿奴，最终，我们的公民再也没有对湿婆的敬畏之心了。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时代在进步，观念也在改变。但这并不是他国利用我们当炮灰的理由啊，我们的国家几千年来都在重复着新旧观念的冲突与进取和守成的思辨，到我这一代，确实也累了。如果我国得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我们是不会参战的。”
“嗯，伽罗总统这番话鞭辟入里！”塞娜说道，“但据我所知，您的阶层，若不是因为大洪水，地球世界重新洗牌，恐怕到下下辈子也不可能进入政界吧？您先别打断我，我想说的是，这次的地球世界，也将迎来巨大变革，不仅是科技与宗教之争，更是民主与霸权之争。”
“就是把阵营一分为二，然后，再分派系？派系再相互斗争？就因为一个本来就错的观念？”
“我们争民主，怎么错了？”塞娜努力压住喉头的火，故而声音略显沙哑。
“塞娜女士，”伽罗站起身，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我刚才说了，时代不同了，你却还在用宗教思维，恕我不奉陪了。”
“宗教思维？”塞娜顿了顿，突然醍醐灌顶似的一跃而起，“伽罗先生，您不愧是文明古国的智者啊，不不，应该是先知！”
众人一脸疑惑地望了望塞娜，又转而望向伽罗。
“所谓的科技也好，有神论也好，什么民主，什么阵营，其实统统都是宗教。”塞娜眉眼飞扬地说道，“咱们要打破这种宗教思维，组成一种崭新的形式。”
“什么形式呢？”伽罗仍然定定地站着，矮小的身躯却俨然一棵黑松。
“就是毫无形式，抛开‘科技’与‘宗教’那些虚无缥缈的观念，我们既是宗教阵营，也是科技阵营，或者，两者都不是。”
“塞娜女士，‘密涅瓦’的称呼您当之无愧。”伽罗缓缓坐下道，“那下一步该做什么，想必各位都有答案了吧？”
除了塞娜，其余两人还是一脸懵。
“接下来，我们该与宗教阵营结盟。”塞娜说道，“合他们之力，击败震旦国的把握就更大。”
“对啊，没有永远的敌人！咱们的秘密武器不就是五国阵营嘛！秦珩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竟然会与几百年来的宿敌结盟的！”鲁希钦恍然大悟，头顶似乎被泼了一瓢恒河水，“现在正是绝佳机会，震旦国刚才已经对五国出兵，几乎倾全国之力，我们也许阻止不了震旦军强大的攻势，但至少可以在武器装备上给予五国帮助，震旦军擅长闪击战，那我们就拖住他们，拖死他们。”
“我建议先等他们打到白热化的时候，我们再出手，这样一来，既能减少我们的损失，又有雪中送炭之美誉，何乐而不为呢？”塞娜扬了扬修长的眉毛说道，“当下第一要务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比如，东岛西岛两国，还有rsp。”
“那打出什么旗号呢？”鲁希钦问道。
塞娜望着伽罗，没有做声。
“与其喊一堆虚无的口号，不如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吧。”伽罗想了想说道，“活捉秦珩，瓜分震旦，共享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