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我有话同你说,千万不能让他人听去了
边重华笑了笑:“看来,又得委屈王爷和我挤一张床榻了。”
祁辞掩唇轻咳一声:“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边大人说笑话了,况且冬日严寒,挤一起还挺暖和的。”
然而问题又来了,祁辞不是没和边重华睡过一张床榻,关键是也要睡得下才行。
那床极小,两个大男人睡一起,就算侧着身子也只能靠在一起。
两人躺下,边重华睡在床榻里侧,祁辞睡在外侧,因为怕挤到边重华,祁辞几乎半边身子都在床榻外面,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非常小心翼翼。
祁辞正费力地维持着自己僵硬的动作,忽然觉得侧颈上落了青丝。
原来是边重华凑了过来。
边重华弯眸,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得,俯在祁辞耳边轻声道:“王爷,得罪了。”
祁辞还未反应过来,被边重华一手抚着腰,一把扯进怀里,后背顿时撞在边重华的胸膛上。
边重华笑道:“虽这样有失礼数,但毕竟睡得舒服些,还请王爷将就将就。”
祁辞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他目光胡乱地在房内到处乱飘,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悸动,最后落在挂在墙上的一副绢画上。
边重华弯眸,说:“王爷不怪罪我,就当王爷默许了,那我熄蜡烛了。”
说着轻捏诀,就要用袖里劲风扑灭桌上的蜡烛。
“等等!”祁辞突然喊出声。
边重华还以为祁辞介意如此,心里刚涌起失落,却又见祁辞拍了自己一下,语气惊诧地指着墙上的绢画:“你看那副画。”
边重华顺着祁辞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墙上那画与屋外墙壁上的画迹相仿,画的是一位怀抱孩童的温柔贤淑女子,边重华细细看了两眼,没察觉异样,正想问祁辞怎么了,忽然注意到落款,不由地瞬间瞪大双眼。
那绢画的右下角,用蝇头小字,端端正正写着一个人名字。
祁如兰。
正是祁辞母亲的名字。
祁辞和边重华两人惊得一下子都坐了起来。
边重华翻掌念诀,绢画从墙上落下,飞到他手里,边重华递给祁辞:“你看看,像你母亲的画迹吗?”
祁辞捧着那画,仔仔细细地看去,不是很确定地说:“像但是还是得对比一下,我不是从北疆帯了我母亲
的自画像吗,放在马车上了,明早去寻来,两副放一起看看。”
边重华说:“就现在吧。”
说罢再次捏诀念咒,不过半刻,一幅画从窗外悄无声息地飞了进来。
祁辞连忙将两副画放在一起。
这么一比较,当真是一目了然,这会边重华都不用祁辞确定了,自己都瞧出那两幅画出自一人之手。
俩人不禁对视一眼。
“这这”祁辞嗫嚅,说不出话来。
“别慌,明早问问药婆婆,应当就能清楚缘由了,也许是当年你母亲北上逃亡,曾在这个村庄落脚过。”边重华安抚道。
祁辞点点头,心情复杂地收起两幅画。
在偏远村庄突然找到母亲的画,冥冥之中的巧让人不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祁辞心里压着事情,一晚上没睡好,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感到屋外似乎下雨了。
落雨毫无规律地敲打着大地、湖面、窗扉,淅淅沥沥的雨声将祁辞往梦里引去。
谁知这一睡,再醒来时,竟是被疼醒的。
胸口胎记那处先是犹如针扎似地疼,再后来就变得好似用利刃一次次捅进一般,将祁辞生生从睡梦中扯了出来。
‘‘晤”祁辞低吟一声,按住胸口,混沌迷糊的意识渐渐清醒,却意外地发现边重华不在身旁。
屋外没了雨声,却隐隐飘来土腥味,不知是之前暴雨搅起了泥浆,还是湖水因为潮汐翻涌而起,祁辞胸口那处疼得好似裂开,让他几乎不能呼吸,他勉勉强强起身,想点起蜡烛看看胸口怎么回事,却在下床的时候因为步伐踉跄绊倒凳子,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药婆婆年纪大了,平常醒得早,隔壁这么大动静,她自然听见了,连忙披衣起身,端起烛台走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谁知竟见摔倒在地的祁辞摇摇晃晃地想要爬起。
“哎呦,昨的啦?你朋友呢?”药婆婆连忙将烛台放在桌上,上前搀了祁辞一把。
祁辞疼得脸都白了,一直在吸气,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是不是哪疼啊?快给我看看。”药婆婆见他这副模样,猜测一二,说道。
祁辞点点头,咬牙解开外衣,指了指胸口的红色胎记。
屋外忽然刮进一阵寒风,吹得蜡烛晃了晃,整个屋子里因蜡烛光落在墙上的影子,顿时都跟着晃了晃。
药婆婆看着祁辞胸前的胎记,惊得大退一步,她又眯眼仔细瞧了一番,看着祁辞声音发抖地问:“孩子,你是不是叫祁辞?你的母亲,是不是叫祁如兰?”
祁辞胸前的疼痛不知为何突然缓解了许多,他擦擦额头的冷汗,点了点头:“婆婆你怎么”
祁辞本想问药婆婆是如何知道的,谁知药婆婆忽而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地掐着他,又急又恼地质问他:“孩子,你怎么去京城了啊!你是不是去当王爷了?你怎么不听你娘的话,远离京城呢!”
“婆婆我”祁辞被弄得一头雾水,又惊又疑,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回答药婆婆的问题还是应该反问她。
药婆婆也发觉自己太过激动,缓了缓后,叹了两句都是天命,然后对祁辞说:“另个人呢?他去哪了?几时回?孩子,我有话同你说,千万不能让他人听去了!”
边重华去哪了?
边重华正在湖边徘徊,因为他察觉到湖里有奇异、不知名的力量。
天刚破晓,已是晨曦,泥土因为刚下过雨十分潮湿,边重华站在湖边细细探查那股力量,却又无法洞悉一二,只觉得湖底似乎隐隐有什么。
边重华想了想,轻轻捏诀,泛着锒光的小刀从他袖口飞出,投入湖底。
然而就在小刀入湖的一瞬,那股不知名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似乎在躲避,又似乎在隐藏。
再之后,无论边重华怎么运力探寻,都找不到那力量的来源,更没在湖里寻见任何东西,无奈之下,边重华只得作罢,起身回了药婆婆的木屋。
谁知他刚到门外,就听见药婆婆对祁辞说:“孩子,我有话同你说,千万不能让他人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