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屋子窄小,就搁了一张小小的卧榻
边重华向村民打听道:“请问,你口中的这位药婆婆,是村里的大夫吗?”
村民答道:“是啊!药婆婆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懂医术的,很厉害,什么伤病都能治,只可惜没个孩子,能帮衬一二。”
说话间,三人行至湖边,方才在谷脊俯视便觉得湖泊幽静而深邃,如今伫立湖边,一眼竟望不见边际。
湖边靠林的地方坐落着一座木屋,木屋拿茅草铺了屋顶,篱笆围了小院,院里有几只‘咯咯哒’的老母鸡在啄米,还有一正在熬药的炉子,药罐的药盖随着咕嘟咕嘟的声音一下下扑腾着。
村民推开篱笆门,喊道:“药婆婆,有人受伤,你快来看看啊。”
屋里闻声走出一人,是位白发苍苍、略佝偻着背的老婆婆,虽满脸沟壑但看着身子骨十分硬朗,她边走出屋边大声质问:“谁谁谁受伤了,是不是王家的二娃?喊他不要爬那么高去采果子,非不听,是不是摔了?”
村民笑了起来:“哈哈哈!婆婆你昨天天惦记着王家那小子摔呢,他不摔一次可真对不住你!不过这次不是王家二娃子受伤,喏,这两位是京城来的,说受伤了,你给他们看看吧。”
“京城来的?”药婆婆嘟囔一声,瞧向祁辞和边重华两人。
边重华顿了顿,他本来只想寻些药材,并不打算看大夫,不过事已至此,似乎不看病反倒负了人家的好意。村民喊道:“婆婆你有没有要搭手的地方啊?上次修缮过的屋顶还漏雨吗?”
药婆婆摆摆手:“没有,不漏了。”
村民又喊:“那两位公子,我先回去了,你们看完伤,可以直接在婆婆这借住一晚上。”
祁辞和边重华向村民道了谢,同他挥别。
“来吧来吧,进来看看哪处受伤了。”药婆婆朝两人招招手,两人跟着她一同走进屋里。
一进门,一眼瞧见外堂,外堂显得有点杂乱,草药、工具随处乱堆,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瓶瓶罐罐,屋里有一股子不算很呛的草药味,外堂再往里走是两间内卧,一间婆婆常住,另一间是给平时落脚的病人住的。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墙壁。
这间木屋的墙壁上竟然画着一幅幅水墨泼画,画中有一只鱼尾龙头的奇物,好似在和另一个妖物纠缠搏斗,画的那叫一个气势磅礴、恢弘大气,让人着实难移开目光。
边重华和祁辞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在墙壁的墨画上,许久没移开。
“你知道这画的是什么吗?”祁辞好奇地问边重华。
边重华盯着那画,轻轻摇摇头。
“这是关于埋龙湖的一个传说。”药婆婆见他俩盯得出神,解释道。
“埋埋龙湖”这名字着实让人惊诧,祁辞忍不住多念了两遍。
“喏。”药婆婆对着窗户外一眼就能看的湖泊努了努嘴,“这就是埋龙湖。”
“何故取这种名字?”边重华问道。
“原因都在这画上。”药婆婆指了指壁画上那只龙头鱼尾的奇物,“传说东海有座度朔山,又名鬼域,里面住着各种邪物鬼怪,意欲出来祸害人间,闹个涂炭生灵,所以每九百年,会有一名龙子现世,入鬼域,阻妖物,画上画的是龙九子,又名螭吻,九九归一唤神荼郁垒,也就是说他入鬼域后,会唤醒鬼域的门神,有了门神,就再也不用担心鬼域的妖物会溜出来祸害人间了。”
药婆婆说着说着,搬了条凳子来,坐下后才继续道:“传闻龙子在鬼域里守了九百年后,会化身成龙,位列仙班,但是这个龙九子螭吻成龙后,选择继续留在人间,护天下安宁。与此同时他的龙骨也被妖物窥觊了,若是普通的妖物,螭吻能轻轻松松将其赶跑,可看上龙骨的却是妖帝。”
“就是那名封印了四大凶兽的妖帝?”边重华略有耳闻,问道。
药婆婆点点头:“对,传闻妖帝和螭吻战了三天三夜,螭吻终是被妖帝夺去了龙骨,而大战就在这山谷里,最后螭吻的尸首落在此处,化成湖泊,所以这湖泊又名埋龙湖。”
边重华没由来地涌起一股厌恶的情绪,胸口似堵着一团剪不断的烦躁,他有些不解,试图压下心里的烦闷,却愈加控制不住,只想将这壁画一把火烧个一干二净。
“你怎么了?”
忽然一声询问在耳边响起,边重华蓦地抬起头来,对上祁辞关心的目光。
心中的烦闷瞬间消散。
祁辞担忧地说:“你突然脸色不太好。”
边重华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我也算知晓不少世间奇事,可这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略有惊讶。”
“好了好了,故事说完了,我们治伤吧。”药婆婆站起身,豪放地将外堂一张木桌上的草药全部撇到地上,指了指木凳,说,“来,伤者坐这,和我说说哪里受伤了。”
祁辞收回落在壁画上的目光,乖乖坐下,指了指额头:“婆婆,我之前不小心撞到了脑袋。”
他额头之前被羽衣人怼墙上撞出了血,如今还缠着白布。
药婆婆看见祁辞额头的白布,嫌弃道:"解开解开。”
祁辞慢慢解下缠着额头的白布,之前鲜血溢出,沾染上白布,如今血迹干涸黏连了伤口,解下的时候还有些疼。
边重华察觉出祁辞的神色不对,上前道:“来,我帮你。”
说着接过祁辞手中的白布,动作极轻地替他解开。
祁辞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药婆婆上前,眯着眼睛细细观察了祁辞的伤,然后走到屋子的角落里,好一阵翻箱倒柜后找出一个白瓷瓶,又拿来干净的白布,一起丢给边重华:“来,你替他把药敷上,一日换一次,三日后保证结疤,等疤掉了后,肯定不留痕。”
边重华表面上笑着道了谢,暗地拿锒刃在小臂上轻划了一下,又涂上药婆婆给的药,确认这药能止血且无其他异样后,这才给祁辞敷上。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就在这屋歇息吧。”药婆婆指了指屋后的一间内室。
两人连忙道谢,药婆婆又翻出干净的被褥递给两人,说了一句自己铺,便捶打着腰回自己屋去了。
两人走进内室,见屋子窄小,就搁了一张小小的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