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只要不是人心叵测,我定会护好你的
祁辞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也没猜出来,边重华卖了半天关子,这才幽幽道:“在小太子毙命的那个湖的湖底,那年冬末,她们被活生生地冻在了湖底,直到开春湖面的厚冰融化,尸体浮上水面这才被人寻见。”
祁辞顿时一阵恶寒,只觉得头皮发麻。
边重华将祁辞的反应收进眼底,心里暗想逗他确实有意思,继续道:“于是那一年,先帝设立了暗侍门,斩妖除魔清孽秽,也是那一年,贤仪太后怀上了如今的太子,太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到了三岁,而后出了事。”
祁辞:“又又出事了?”
边重华点点头:“出事的那天,是太子的生辰,晚宴开始前,皇上与太子玩耍,太子忽然觉得饿,皇上向来疼爱太子,拿起寿宴上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蟠桃喂给太子,谁知,那桃里竟然有毒!一番救治后,太子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从此落下了病根,变成了一个离不开药的废人。”
祁辞:“那可是给皇上吃的蟠桃,怎么可能说下毒就下毒?”
边重华笑道:“能做到此事的人,只可能是皇上的亲眷,并且此人在宫中有绝对的权利,说不定还能通妖物鬼怪。”
祁辞蓦地想到什么,几乎喊出声:“难道是”
边重华轻轻嘘了一声,勾勾嘴角:“不可瞎猜,不过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也是那一年,身为贤仪太后贴身婢女的祁如兰,也就是你母亲,她在太子生辰前怀上了你,又在出事后逃离了京城。”
祁辞眸光一闪,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拳。
边重华还未讲完,轻轻道:“后来,先帝因为太子身体问题,几次想废太子改立他人,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成功,最后不知为何,先帝突然得了不治之症,令人没想到的是,是贤仪太后在先帝枕边不辞辛劳地伺候着的,也算留下了一段佳话,好了,我讲完了。”
祁辞咧咧嘴:“本是想听完后定定心,结果你讲完我更紧张了。”
边重华笑:“别紧张,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只要不是人心叵测,我定会护好你的。”
“嗯。”祁辞点点头,他紧张得不停深呼吸,以至于没有察觉出边重华语气里的笃定和温柔。
过了气势恢宏的汉白玉拱桥,转眼便到了内城,祁辞走下马车改乘轿子进宫,又是一路晃晃悠悠,总算到了御花园。
祁辞刚下轿子,便有宫女来迎,那宫女先行了大礼,然后叮嘱说除了边重华以外的随从不可再跟随,只能在园外等候,最后带着祁辞走进御花园。
园内,露湿晴花春殿香,铺锦池前,一位仪容华贵的女子双手合在身前,低头望着池里争食的鱼儿。
听见声响,她抬起头看了过来,熠熠生辉的金钗步摇缠着些许锟丝,虽然风姿绰约却掩不了眉眼里的冷冽。
周围的人齐齐跪拜,祁辞却愣在了原地。
他见过这名女子。
在母亲所绘的绢画里,那时候,还年幼的自己指着画问母亲:“这是谁呀?”
母亲目光凝视着远方,许久才朝祁辞和蔼一笑,回答道:“这是我的妹妹”
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画里的女子又比贤仪太后年轻许多,所以祁辞在怔愣后,心里涌起一丝不确定。
忽而身边传来一声轻咳,祁辞这才反应过来独独自己没有跪拜,他慌乱要跪下,一人伸手拦了拦,祁辞抬起头,看见贤仪太后已在眼前。
“免礼。”贤仪太后淡淡说,“你抬起头,让我瞧瞧。”
祁辞闻言抬起了头。
近看细瞧了一会,贤仪太后轻声说:“你一点也不像你母亲”
语气中竟帯着一丝失落。
祁辞不知她是何意,不敢多说。
贤仪太后回身,重新走向铺锦池,一步一步极轻,仿佛踩在薄冰上。
祁辞身旁的宫女轻轻推了推祁辞,又给他使了个眼色,祁辞蓦地反应过来,跟上贤仪太后,站在她身旁。
高山流水亭里凉风习习,贤仪太后问:“之前冒充你的假王爷同我说,你的母亲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可是真的?”
祁辞回话:“是真的。”
回答换来一阵沉默,极久,久到祁辞手足无措,凉亭里无人敢说话,凉亭一片静谧无声。
终于,贤仪太后有了动作,她拿起一旁宫女手上装鱼食的托盘,将托盘里的鱼食全部倒进了湖里。
湖里锦鲤顿时聚集到一块争抢鱼食,花白红翻腾交织在一起,掀起撩耳的水浪声,贤仪太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像俯瞰着暄闹,又像等待着平静。
等鱼群开始慢慢散去,贤仪太后抬起头又问祁辞:“如兰她那些年过得哎你可有婚娶?”
措不及防的问话,让祁辞足足愣了一秒,才回答:“没有。”
贤仪太后又问:“喜欢何种模样?何种性情的?”
“我不是就”祁如兰去世得早,祁辞长这么大,从未被催问过婚娶的事情,如今贤仪太后这么措
不及防一问,祁辞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含含糊糊。
祁辞眼神一时间不知该落在何处,下意识地偷偷看向边重华。
可让祁辞万万没想到的是,边重华竟然也在看自己。
两人的目光蓦地撞在一块,边重华突兀地移开目光,偏头看湖面。
不过一瞬的对视,也足够让祁辞脑袋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听见贤仪太后在:“好吗?”
好吗?!
什么好吗?
好什么吗?
好吗什么?
祁辞早已乱了阵脚,紧张和无措层层堆叠积压在心里,压得他根本喘不过气来,只想赶紧结束对话,于是他脱口而出:“好。”
凉亭里一瞬寂静。
贤仪太后表情略有惊讶,随即很快放松下来帯上笑意,她点点头说:“嗯,恰好今日郡主也在宫里,让芸香帯你去见见她吧,芸香。”
一个宫女应声行礼而出,走到祁辞面前,俯身行礼:“王爷,随我来。”
“好好的。”祁辞云里雾里地点点头,向贤仪太后行礼拜别后,跟着宫女走了几步,却发现边重华竟没一
同跟来,连忙对宫女说:“我的侍卫没跟上来。”
宫女掩唇轻笑:“王爷,这种时候,还是别让侍卫跟着了吧。”
祁辞察觉出不对劲,停住脚步,试探地问:“方才贤仪太后说的郡主是何人?”
宫女笑道:“是当朝北安郡王的女儿,刚才太后不是说要给你和郡主说亲赐婚吗?你也应了好,王爷你放心,有太后牵线,这事肯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