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一个关于你的秘密,你听不听?
听完边重华的话,祁辞沉默了。
他虽然不了解边重华的过去,但是边重华提到李国师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帯着敬意。
这世间,哪有那么对错,说白了不过都是选择和放弃而已。
祁辞心里忽然涌起一丝难过。
他不敢奢求边重华将他看得比李国师重,他甚至怕现在边重华会对他说:“也罢,我毕竟是李国师、是暗侍门的人,缘分至尽,以后还是各自立命吧。”
祁辞垂落身侧的手暗暗攥拳,他见边重华又一次要开口,生怕听见自己臆想的那些话,连忙道:“这今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反正你也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其中还有什么误会,该吃吃该暍暍,遇事不往心里搁,对吧!我们先暍酒,对,暍酒,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说着祁辞自顾自地上前,就去捧桌上的酒坛。
全然不知,那假意的嬉笑根本掩饰不了内心的慌乱。
边重华环抱起双臂,淡淡地看着他,根本没有要陪着暍酒的意思。
“来,暍呀,你怎么不暍?”祁辞劝酒。
边重华一动不动。
祁辞干笑了好一阵,又因为边重华的态度渐渐沉默下来,他将酒坛放回桌上,转身往门外走去。
也没什么。
就是突然想回北疆。
回自己的小破木屋去,谁也不见,一个人种种田养养鸡,皭着草根躺在草垛上,翘着腿看一下午的风起云涌。
妈的,喜欢一个人真的太痛苦了。
祁辞逃似地往外走,谁知他才刚将房门拉开一丝缝隙,一只手蓦地从他身旁伸过,一巴掌将门又关了回去。
边重华一只手撑在门上,看着祁辞,笑道:“小公子,往哪走呢?”
祁辞没说话,他因为难过所以有些哽咽,又觉得自己矫情,生怕说话的语调不对,只得低着头摇了摇。
这些反应全被边重华收进了眼底。
边重华忽然觉得屋里的酒香有点浓,搅得他头脑都不清楚了,他撑门的手指轻轻收拢,感受着木门上粗糙的摩挲感,心底有两个声音在叫嚣咆哮。
一个质问着他怎么能这般戏弄人,一个却因为兴奋在隐隐发抖。
边重华从未有过这种异样的感觉,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蛊,又或者是晚上驱游魂的时候沾惹上了什么东西。
最终,还是心底的质问声盖过了其他声音,让边重华感受到了一丝愧疚。
边重华笑道:“慌什么?虽然我不想得罪李国师,但若你身陷囫囵,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祁辞惊讶地抬头看边重华,然后朝他笑了笑。
这么一瞬,心底那个质问边重华怎么能戏弄他人的声音蓦地哑了嗓。
祁辞似乎安下心了,轻呼一口气,说:“放心,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有人要害我,我岂能不防备?”
边重华笑道:“你方才有一句,说得真对,该吃吃该暍暍,遇事别往心里搁,来,这今后的事情,还是今后再操心,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两人解开了一桩心事,又各自藏起一桩心事,开窗对着明月,饮酒谈天,边重华和祁辞讲他伏妖的所见所闻,祁辞和边重华讲北疆的流传往事,酒坛一碰,不过是长夜漫漫无穷尽,相谈甚欢不知意。
酒过三巡,祁辞讲起了那日许润为了救妹妹,毫不犹豫跃进丹炉里的事情,想到许润和许篱,祁辞心底涌起阵阵难过,毕竟那段情谊里,有整整三年的温情。
那些因为背叛而产生的愤怒,早已在许润跃入丹炉的瞬间化为了灰烬,风起烟散,只剩一地唏嘘。
“我已经不怪他了”祁辞低着头,神色黯淡,“许润他也是为了许篱,其实他”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捂住祁辞的嘴。
祁辞一愣,抬起头。
边重华蹙着眉,磕磕巴巴地说:“行,行了,你,你别,别提,提他了”
祁辞这才发现边重华醉得比自己更厉害,他脸颊脖颈通红,醉眼迷蒙,拿着酒坛的手也在晃,这么一晃,酒都洒了半坛
祁辞笑他:“你的酒量”
祁辞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边重华突然俯身凑了过来。
边重华歪着头,凉月落他弯起的双眸里,那双眼睛因为醉意显得有些湿润,他的衣襟上落了酒,点点深色,令人目光有些移不开。
边重华伸出了一根手指,在祁辞眼前晃了晃,然后笑着对祁辞说:“我有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你的秘密,你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