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给我亲一下,亲在……
“说吧,叫什么名字?”
边重华在王爷府所居的厢房极其宽敞,隔出了内室外室,此时边重华正坐在外室的桌案前,左手拿着一根还未沾墨的毛笔转着,右手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撑头靠坐着,满脸戏谑的表情。
方才神经兮兮地紧张了半天,如今一切都和闹着玩似地,有些麻木的祁辞木然地看着边重华,配合地说:“祁辞。”
“年纪?”
“十九,快二十了。”
“家里几口人?”
“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边重华挑起眉,笑道:“噢?一人?没有婚配?”
祁辞不解:“没有。”
边重华说:“都快二十了,还没有婚配,小公子,是不是有点惨,嗯?”
祁辞:“……你有?你年纪好像还比我大吧?”
边重华:“……咳咳咳咳咳。”
边重华一阵快把肺咳出来的夸张反应后,一抚衣襟,深沉道:“最后一个问题,小公子可要好好思索如何回答,若是回答错了,我可不敢担保你的性命,听清楚,小公子你……吃梅子蜜饯吗?”
祁辞:“……吃。”
“来,坐过来。”边重华爽朗大笑,招手让祁辞过来,指了指桌案上的那盘梅子蜜饯。
祁辞嚼进一颗蜜饯,酸甜刺激着舌头,他长长吐了口气。
边重华放下毛笔,单手撑头看他:“放松了?刚才在老槐树下见你,你紧张得浑身僵硬。”
祁辞说:“还好是遇见你,对了,我同你说,我接到了一封密信。”
说着祁辞简单地陈述了下方才小丫鬟塞给自己信的事,边重华听着,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祁辞讲完,想听听边重华是何想法,边重华吞吞吐吐,最后说:“其实那封信,嗯……其实是我给你的……”
祁辞:“……”
祁辞艰难地摸把脸:“知道我来崇奉王爷府邸的目的?”
边重华耸肩:“是啊,我知道啊。”
“今日酉时,西侧别院东墙老槐树下见?”
“酉时嘛,刚好寻你吃个晚膳,你看我怕你不认得西侧别院东墙老槐树,还派了两名暗侍去寻你。”
难怪明明还未到西侧别院,却能碰见暗侍。
这凶神恶煞地押进来,他祁辞是不是还得觉得自己特有面子啊?!
祁辞一连吃进好多颗梅子蜜饯,这才稍稍缓了气,他深呼吸了一下,问:“那句若不想牵连他人,又是什么意思?”
边重华弯眸一摊手:“逗你好玩。”
祁辞:“……”
祁辞:“边重华我掐死你丫的!!!”
门口两名暗侍被屋里传出的喊声吓一跳,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边大人用了什么刑罚,竟然喊得如此惨烈,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好了好了,不闹啊,我是有正事同你说的。”边重华给祁辞捶了几下,边躲边笑道。
祁辞气得把桌上装蜜饯的盘子整个抱怀里,边吃边硬邦邦地吐核:“说。”
边重华轻咳一声,正襟危坐:“其实这么喊你来,也是不得已,我现在不能离开这个别院,所以才让人给你捎信。”
祁辞本以为边重华只是单纯地在戏弄自己,不曾想真的有正事,愣了一愣。
边重华继续道:“我探查到消息,许润昨日派人去了北方,为了寻你。”
祁辞困惑:“寻我?”
边重华伸手,从祁辞怀里的瓷盘中捏出一颗梅子,塞进嘴里:“他既然能狠心将你卖进青楼,这突然寻你,我想应当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么知道了可以让他当上王爷的信物还有一部分,想去讨来,要么是想杀人灭口,好坐稳自己的王爷之位,要么两者都有。”
祁辞嘴巴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三年的情谊,三年的无话不谈,三年的彼此信任,被对方一刀一刀割碎,扔在地上随意践踏碾压,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边重华见祁辞面色变得极差,刚要说些宽慰的话,房门突然被叩响。
边重华咽回宽慰的话,高声问:“谁?”
“我。”
清冷的少年,宛如高山溪流,涓涓而落。
边重华似乎没料到他会来,顿了一会,才道:“进。”
一人推门而入,祁辞瞪大眼睛,进来的少年白发束起,白眉白睫,苍白的薄唇犹如凉雪。
林白鹄也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人,一时间也愣住了,惊讶在他脸上转瞬即逝,立刻恢复冰冷,他看向边重华,问:“谁?”
边重华答道:“友人。”
说完不忘给祁辞介绍:“鬼煞使之一,林白鹄。”
林白鹄看了祁辞几眼,目光转向边重华:“有事,避闲人。”
祁辞知趣地站起身:“那我先走。”
边重华没有挽留,站起身将祁辞送出厢房,两人立在门口,边重华解下腰上的一块牌子,递给祁辞:“这是我的令牌,你拿着,以后来西侧别院就不会被人拦,还有这个也给你。”
说着又往祁辞怀里塞进一样东西。
祁辞低头一看,是一盒精致的糕点。
边重华带着歉意笑道:“本来酉时喊你过来,是想和你一起用晚膳的,现在突然有事,你吃点糖糕垫肚子,别饿着了。”
“好。”
房门轻轻关上,门口两名暗侍瞪大眼睛,目光在祁辞手里的令牌和祁辞身上来回转。
卧槽,鬼煞使的令牌,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给人了?
祁辞转过身,撞见他们的目光,举着手里的糕点盒:“你们看我有糕点吃。”
两名暗侍:“……”
所以你在炫耀什么啊!!!这糕点很容易买到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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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夜,风凉星疏,暗侍门。
秦易沧坐靠在一八角如鸟翼的亭子里,一手拿着水墨画扇摇着,一手端着杯盏慢慢抿:“嗯,好酒好酒。”
一人慢慢地踏步而来,端坐在他面前。
“喝吗?”秦易沧将酒壶递给林白鹄。
林白鹄推开:“不喝,你知道祁辞是何人吗?”
秦易沧笑了下,偏头看林白鹄:“我就知道,你来找我,定是为了边重华的事来。”
林白鹄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等回答。
秦易沧一把收了画扇,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边重华一直是助人为乐的性子,祁辞不过是冥冥众生里的一人,怎么就入你眼了?”
林白鹄说:“太过亲密。”
秦易沧端酒杯的手一顿,微风轻拂,酒杯里泛起点点涟漪,他歪头想了一会,说:“好像确实如此,可这个祁辞我之前见过,的确是人而非妖物。”
林白鹄冷冷地说:“不可小觑,有待探查。”
“你怎么探查?贤仪太后要为了太子殿下祭天七七四十九日,你得全程跟着吧?”秦易沧展开画扇,慢悠悠地边扇边说,“不过我倒是可以替你去查查他。”
林白鹄点点头:“多谢。”
秦易沧蓦地坐直身,俯身靠近林白鹄,带着不怀好意地笑:“有条件。”
“说。”
“你给我亲一下,亲在……”秦易沧伸出手指,轻按在林白鹄的唇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