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乔明辉陪着刘家祖孙俩慢慢闲聊，聊到有趣的地方，刘老太太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刘老太太放下矜持，对乔明辉更加慈和，拉着他的手，喜爱地道：“你啊，以后得空了，就多来看看我，跟我说说外边的趣事儿，有你在啊，我都能乐呵一整天。”
老了，闷在家里，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看报，无趣得很。
听了刘老太太这话，乔明辉嬉皮笑脸地应下，还顺着杆子爬道：“我倒是没什么，就怕您到时候嫌我话多，不让我进您家的门呀。”
如今刘家遣散了大部分佣人，只留下一个无家可归又上了年纪的老佣人帮忙，家里的事情都要刘家人亲自动手打理，为了减少麻烦，很少请人上门做客。
见乔明辉把自己当成外人，刘老太太作势要锤他，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是不想陪我这个老婆子。”
“就是啊，乔哥你没诚意，敷衍我奶奶。”一旁偷笑的刘承嗣，趁机火上浇油：“奶奶，打他。”
乔明辉连连讨饶，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会多去刘家叨扰。
笑闹间，时间过得很快。
乔明辉的耐心等待没有白费，等到刘老太太去上厕所，他就趁机将王文武工作要黄了的事情告诉了刘承嗣。
刘承嗣听闻，一脸震惊，他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连累了王文武，心里就愧疚不已。
他撑起身子，激动地道：“这事怎么能怪武哥呢？是我自己好奇黑市，所以缠着他要去的，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把腿摔断的，责任在我，要怪就怪我！他们怎么能这样？！我还是武哥背回来的！”
越说越急，他的声音里似乎已经带出哭腔：“他们这么做，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所有的人都会怪我，不会再有人愿意搭理我了！”
就因为他家成分是资本家，学校里的大部分同学都不太愿意搭理他，只有小部分的人对他没有偏见，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带着他一起玩，要是家里人真的把王文武的工作弄没了，消息传出去，以后不会再有人愿意接纳他的！
乔明辉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你小声点，把你奶奶招来我就完蛋了！我可是偷偷告诉你的，你可别连累我啊。”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病房门口，以防刘老太太突然回来，继续说道：“长话短说，他工作要黄了的事是从机械厂人事部内部悄悄传出来的，这事儿到底和你家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也有可能是王文武他们自己想多了，他根本就没有考上。”
“机械厂的这批招工名单这两天就要公布了，所以王文武现在特别着急，有点风声草动就待不住了。”
顺手削了个苹果，塞进刘承嗣他手里，示意他吃：“我拿来的东西就是他买的，他现在就在医院楼下，来看望你几次了，可都被你家里人挡下了。”
刘承嗣眼睛湿润，吸了吸鼻子，不是滋味地啃了一口苹果。
乔明辉笑了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给予一点安慰。小屁孩十六七岁了，泪点还是那么低。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学会处理，该怎么办你心里要有数。人家对你还挺够意思的，怎么着你也得给人家一句准话。”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你家里人迁怒干的，但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头。”见刘承嗣能听进他的话，乔明辉就多说了两句：“依你家里人的精明劲儿，要是真想整王文武，完全可以等你断腿的事情过去后，再找个机会悄悄办了，没必要弄到连当事人都知道，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人才丢工作的地步。”
刘承嗣眼底迸发出亮光，疯狂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我也觉得是这样，等我爷爷和爸妈回来了，我一定会问清楚的。”
赶在刘老太太回来之前，乔明辉把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之后，他就和刘老太太言明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忙，提出了告辞，走之前他还丢给了刘承嗣一个“你肯定能办好！”的眼神，鼓励满满。
王文武和钱建军在医院楼下等乔明辉，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也就越着急，往脚底下丢了好几支烟屁股。
在耐心告罄之前，乔明辉终于出来了，他们立刻上前询问道：“怎么样了？”
“我已经和刘承嗣说清楚了，他爸妈今晚肯定会过来守着他，咱们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到时候就知道结果了。”
乔明辉有点嘚瑟，张开双手，分别一左一右勾住两人的肩膀。
他就敲了敲刘承嗣的边鼓，其他的事情不插手，刘家人就算知道了是他做的也不会和他计较的。
三人勾肩搭背，乔明辉把他刚刚冒出来的疑虑说了出来，对王文武说道：“我怎么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这件事不太像是刘家人会做出的手笔，倒像是有人故意替刘家人出气，特意传消息给刘家人知道的。”
他总觉得这件事古里古怪的，不太合常理。
听了这话，王文武的脸色黑成了锅底：“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我非剥了他的皮！”
他这几天度日如年，食不下咽，对刘家人生了埋怨，觉得他们不愧是出身剥削阶级的资本家，太不讲道理了。
现在知道事情可能还另外有内情，更恼火了，感觉自己被人当了傻子愚弄。
钱建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会不会是乔哥你想多了？”
这弯弯绕绕太多了，乔哥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怀疑这怀疑那的。
“明天就知道了，别想了。”乔明辉没有说太多，拉着两人走出医院。
三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去医院的时间就散了，乔明辉直接坐上公交车去市公安局找张亮。
到了市公安局检验科，乔明辉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等张亮。
几天前，方世杰故意送掺了料的香烟给他，他请张亮帮忙做香烟的毒害检验，现在应该出结果了。
也不知道待会儿会有什么惊喜等着他。
过了十几分钟，张亮从外面回来，见乔明辉在等他，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忘记这回事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拿检测报告出来给你。”
乔明辉点头应道：“好，多谢了。”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等张亮拿了检验报告出来，他赶紧接过来仔细看，薄薄的一张纸，简短的两段话描述了掺在香烟里的假烟丝的实验结果
报告指出，这种植物叶子做成的假烟丝分成多次做了燃烧的烟雾实验，在半密封状态下的小白鼠吸食烟雾后，会变得易爆易怒，喜欢打架，等小白鼠停止吸食该烟雾，半天之后就会恢复正常，初步判断小白鼠身体健康，没有遗留任何的副作用。
张亮认为，这种假烟丝能引动人的情绪，吸收多了会使人变得暴躁，没有成瘾性，除此之外该假烟丝没有检测出其他的毒害反应。
乔明辉“啧”了一声，眉梢轻挑，伸出手指弹了弹检查报告，挑出关键词：“易爆易怒、爱打架、暴躁，都是男同志招人厌恶的点啊。”
他笑着问张亮：“你觉得如果我吸了这东西，我会变成这样子的人吗？”
他明白那盒“特制香烟”的作用了，这是让他在何慧兰面前表现出一个男同志最糟糕的状态，只要何慧兰厌恶他了，那他和何慧兰之间的订婚关系铁定得黄。
“我不知道，”张亮诚实地说道：“不过那人既然能想到利用这东西，应该八九不离十吧，这手段有点隐蔽，你小心一点。”
乔明辉问张亮：“有没有检查出那假烟丝是用什么植物做的？”
张亮没有隐瞒，说道：“一开始没有查出来，但后来经过其他同事的提醒，我才想起来，这叶丝很像山里的一种药材，有些山民会把它采回家晒干，煮成茶汤后用来治拉肚子的。这东西没有别的危害，就是喝多了会上火，如果不是你这次过来检测，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有让人暴躁的作用。”
张亮再次问乔明辉这种东西是哪来的，乔明辉没有告诉他，这个事情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张亮没有为难他，不说就不说吧，乔明辉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烟里的东西够不成毒害，是正常的药制品，完全可以说加那东西是为了增加烟的口感，把那人抓进公安局也没有什么用，最多就拘留两天，如果那人懂得狡辩，也可能连拘留都不用拘留，反而会把乔明辉知道了那人的意图的事情摆在明面上，得不偿失。
乔明辉笑着恳请道：“这事你就不用跟我爸说了啊，我自己去处理。”
“随你，你自己悠着点，别闹出事儿。”张亮懒得搭理他，就这小子的性子，肯定不会让算计他的人好过，他又不是他亲爸，懒得费那个心思去管他的事儿，自己有分寸就行。
乔明辉感激地朝张亮拱拱手，感谢不已。
张亮笑呵呵，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掌心向上：“请支付检测试剂费、手续费、人工费，承惠88元。”
乔明辉脸色顿时僵硬。
太坑了！
第二天一大早，乔明辉带着王文武、钱建军一起去探望刘承嗣，正好刘家人都在医院陪床。
见到王文武、钱建军再次来了，这次刘家人没有把他们拦在病房外。
刘家老爷子瞪了乔明辉一眼，让三人进了病房。
他直接开门见山对王文武说道：“你的来意我们知道了，我们虽然对你有意见，但我们家的人都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对你做恩将仇报的事，你工作的事不是我们家做的，至于原由我大概能猜到一点，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王文武想张嘴问，是谁干的缺德事，但被乔明辉拉了一把，立刻住嘴了。
既然人家刘老爷子不主动说明，那肯定自然有他不说的理由，何必为难人家。
乔明辉向刘家人赔罪，答应了刘老爷子下回陪他去钓鱼，这才被放过。
没多久，三人就一起离开了医院。
刚走到医院楼下，正好碰上了方世杰陪着刘媛媛上楼。
乔明辉挑了挑眉，怎么那那都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