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被乔明辉一提醒，乔远川立刻反应过来。
假设犯罪嫌疑人就是得了狂犬病的柳勇，而柳勇就在第三棉纺织厂工作，他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跟踪、探查死者什么时候去信用社领大额现金。
而当他觉得动手的时机到了，他肯定已经提前做好了逃脱的准备工作，事后确实有极大的可能逃脱公安的搜寻视野。
在事发后，公安前面几轮排查嫌疑人，柳勇因谨慎提前已经有了准备，顺利通关。
之后他意外得了狂犬病，不得不龟缩在家等死，他没有机会外出，就不可能露出更多的马脚，公安干警有可能就因为他是一个狂犬病人而忽略过了他。
“我现在立刻通知专案组，让他们先在外围了解一下情况，”乔远川有些兴奋，但谨慎思索片刻，他眉头紧皱，又改了口：
“算了，破案期限就要到了，柳勇得狂犬病也有七八天了，万一他突然死了就麻烦了。”
狂犬病病人发病后，很快就会死亡。留给专案组人员确认柳勇是不是犯罪凶手的时间太少了。
“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今天我们破个例，直接让人先把柳勇夫妻拘留起来，吓唬吓唬，深入审问，同一时间派人在他的住所进行搜查，尽量赶在柳勇病死前确定他有没有犯罪。”
乔远川做下决定，立刻起身往办公室门外走。
专案组人员现在都在外面搜寻线索，除非他们主动往办公室打电话联系他，否则他很难联系到外出的专案组人员。
为了能尽快行动，他得去其他办公室抽调行动人员。
乔远川走出房门，快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没有跟着出来，立刻回身，伸出手指了指他：“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凑个人数，等完事了，我私人给你发工资。”
“好嘞！我就知道我爸最大方了。”
乔明辉闻言一喜，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出门的时候还顺手帮他爸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能围观方世杰的“第一红颜知己”的涉案现场热闹，又能顺便挣点零花钱，他不去才是傻子。
乔远川领着抽调出来的三个公安，加上乔明辉这个小喽啰组成的5人小队伍，直奔宁市第三棉纺织厂的柳勇家。
去的路上，他们碰上了要回市公安局汇总信息的专案组里的三名公安，于是他们的队伍扩大到了8人，人手充足。
正值吃午饭的时间，一大帮公安进入第三棉纺织厂家属区，引起了民众的围观，纷纷指指点点，说起了悄悄话。
“这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了。”
“可能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吧。”
“唉，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丧心病狂，抢钱就算了，还把李主任给杀了，惨啊。”
“都一个月了还没查出来是谁干的，我啊连门都不敢出了，就怕碰上那个人，万一他也把我给杀了，我家就完了。”
乔明辉脸皮厚，学着其他的公安，就当没听见棉纺厂家属们的抱怨，直接杀进柳勇家。
柳勇住的是家属区的红砖小瓦房，15平的单间隔成内外两间，足够两口子住了。
如今柳家因为柳勇得了狂犬病，大白天的，家里拉着窗帘，门窗紧闭，家里静悄悄的，和隔壁的邻居家形成鲜明对比。
乔远川扫了一眼周围逐渐聚拢过来的人群，立刻安排两个公安过去驱赶清场，又示意一位公安上前敲门。
“咚咚咚”
“柳勇同志、孟巧荷同志，你们在家吗？”
“在的，你哪位啊？”屋子里传出了一阵轻柔的女声，接着又传出“乒乒乓乓”的东西被撞倒的响动声。
“我公安局的，你出来开一下门，我们公安局要再做一次登记。”
“哦哦，好的，马上就来了。”
没多久，一个鹅蛋脸的女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瞧见一大帮的公安站在她家门口，立马愣住了。
敲门的公安问女人：“孟巧荷同志，你爱人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透过门缝往里看，只看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对狂犬病人的好奇，让他们下意识使劲往里瞧。
听到问话，孟巧荷立刻回神，转身把房门关紧。
之后她才满脸悲戚，眼睛冒泪花，声音轻柔地小声说道：“不太好。我男人狂犬病发作几天了，怕光怕水，也听不得吵闹声，他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在这里说吧，我就不请你们进门了，也请你们说话声音小一点，尽量不要惊动他，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舒坦一点。”
说完，她还用手帕擦了擦脸上掉落的眼泪，一脸凄苦。
那位敲门的公安同志面露同情，小声地安慰了孟巧荷两句。
而此时，正站在乔远川身边的乔明辉，伸长脖子，眼底冒光地仔细打量，这位在方世杰的雄图霸业里，占据重要角色的少妇孟巧荷。
哎呀妈呀，这女人够可以的啊。
长得确实不错，长头发丹凤眼，肤白貌美大长腿，腰也够细，眼泪说来就来，一副快活不下去的样子。
演技够高，唯一的差评就是肤色太过红润了，完全没有那种家里爱人快死了的憔悴感。
不愧是小说男主的红颜知己，除了男主，对其他一切男性的感情都是浮云。
可能乔明辉盯着孟巧荷看的时间有点长，被他爸乔远川注意到了，腹部立刻挨了他爸一肘子：“给我老实点，管好你的眼珠子！”
“嘶~”
乔明辉揉了揉肚子，快速站直身体，低声说道：“我就是对柳勇的老婆有点好奇，多看了几眼，你至于吗。”
乔远川利眼一眯，警告地扫了乔明辉一眼，在他识相地闭嘴后，就走到孟巧荷的跟前。
他气势十足，语气严厉，斩钉截铁地宣告来意：“我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乔远川，关于上个月棉纺织厂的抢劫杀人案，目前我们掌握了一些线索，你的丈夫柳勇涉及该案件，所以我们需要孟同志和你的丈夫到市公安局配合调查！”
闻言，孟巧荷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打晃，差点跌倒，她赶紧手软脚软地靠上墙壁，崩溃大喊：“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尖利，一点都不柔美，不可置信地喊道：“我男人得了狂犬病，他快死了，不可能是他！”
抢劫杀人案啊，抢的可是厂里的工人工资，杀的可是财务科的主任，这要是定案了，柳勇死就死了，那她怎么办！家里的钱怎么办！
抢劫杀人犯的老婆！
这样的身份，棉纺织厂肯定会把她赶走，那她还怎么活！
她才刚搭上机械厂厂长的儿子方世杰，就等着柳勇死了好腾地方了，这下子谁还乐意理她！
要是柳勇早点死就好了！死无对证！
想到这，孟巧荷精神一震，人就要往屋子里冲。
在场的众人亲眼看见，孟巧荷前后不一的剧烈反应，脑子转得快的人立刻猜到了她的打算，赶紧冲上去控制住她，不顾她的挣扎，限制她的行动自由。
亲眼看着这一幕的乔明辉“啧”了一声，神情愉悦。
如果孟巧荷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刘勇所犯的事，她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剧烈。
一代明媚少妇，还没有跟在方世杰身后，在黑市里闯荡历练，虽然有心计，但还是嫩了一点，自乱了阵脚。
怎么着，一个包庇罪跑不了了。
按照小说剧情，此时孟巧荷还没有跟方世杰滚过床单，否则以孟巧荷的性子，她坐了牢又如何，出来后她照样能想办法攀上去方世杰。
到那时候，方世杰拖着这么一个废了的累赘，也够他喝一壶的。
可惜了，要是他们俩人“情难自禁”，早就滚了床单就好了。
乔远川亲自带着剩下的公安闯进黑漆漆的屋子，找到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打开电灯，一部分带手套的公安找机会摁住柳勇，另一部分公安开始搜查房屋，查找证据。
柳勇卷缩在小隔间最黑暗的角落，公安进门的脚步声通过他的耳朵进入大脑，在他的脑海里放大了无数倍，他惊恐地抖了抖身体，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藏起来。
狂犬病发病后，他怕声怕水怕光，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的煎熬，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但他老婆还那么年轻，他还没有给柳家留后，他的钱还没有花完
他不想死!
在被公安按倒在地的那一刻，柳勇奋力挣扎，惊恐地大喊大叫：“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老婆！老婆！”
“你快来救我！你快来救我啊！”
没有人理会他的挣扎。
因为顾忌柳勇是狂犬病病人，畏惧光线，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一个公安随时捡起一件衣服就罩到柳勇的头上，再由另外两个公安把柳勇拖出门外。
乔明辉趁机上前，跟在乔远川的身后，走进这间小房间，跟着众人一阵翻找。
柜子里、房梁上，床上、床下，一寸寸地搜查，没多久，有一个公安从床底下挖出了一个大坛子。
他打开坛盖，往里一瞧，然后就兴奋地大喊道：“乔局，找到了！找到了！钱找到了！”
“坛子里还有一把开刃的匕首！”
“凶案的嫌疑人就是他！”
一叠叠的大团结把大坛子堆了个半满，钱堆最上面的匕首泛着刺眼的冷光。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能救得了柳勇，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老婆孟巧荷。
屋外的孟巧荷一脸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