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天气愈来愈冷了,大家也都穿上了羽绒服。
韩平正在教室里教着科学课,方旗被冻的昏昏欲睡,手指头都发僵了。
于含清坐在边上往窗户上哈气,在上面画画。
突然班上聒噪了起来,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于哥!你们看!下雪了!”
徐城浩回过头来,一脸欣喜地指着窗外。
于含清抹掉窗户上的雾气,仔细看了一下,还真的下雪了。
“方旗,别打盹了,下雪了!快看。”
于含清拽了方旗一把,指了指窗外。
方旗眯了眯眼往外看,但以他这个视力,基本上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这次的雪能不能够积起来,这样明天就能够去玩雪了。”
于含清憧憬地说。
“南方好久没下雪了。”
“于哥,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会下大雪!说不定雪就积起来了。”
徐城浩看上去很激动。
方旗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兴趣,缩了缩手又准备睡觉。
“吵什么!别吵了。”
韩平写完板书转过身来,皱着眉敲了敲讲台。
“韩老师,外面下雪了!”一个男生说。
韩平推了推眼镜往外看去,确实下雪了,还蛮大的。
“这么点时间雪也积不起来,你们就先好好上课。”
大家都发出抱怨的声音,然后嘟囔着继续上课。
“方旗,方旗?”
于含清叫了方旗两声,方旗没反应。
“宝贝儿?”
“你他妈傻逼吗?”
方旗懒懒地抬眸看他。
“你把手给我。”
“你不记笔记了?”
“都是复习的东西,没啥好记的。把手给我,我看你手都冻红了。”
方旗伸出左手给他。
于含清的掌心在冬天还是温热的,像火炉一样,包裹着方旗的手。没过一会儿方旗感觉冻住的指尖化开了。
班上依旧有着低声讨论的声音,嗡嗡的。
没过一会儿就下课了,大家都冲出去看雪。
因为是白天,雪花在空中不怎么清楚。地上已经结起了薄薄的一层雪了,树上也有一些。
不少人伸手去接,还有男生伸出舌头想尝尝雪的味道。
方旗跟于含清找了个位置站着,方旗的手放在于含清的口袋里。
“我们等雪积起来了,我们去打雪仗怎么样?”
于含清说话都带着白烟。
“很有可能还在上课啊。”
“那就下课了去,放学去。”
大家在外面闹了一阵,就上课了。
上午的课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难熬,巴不得现在就飞出去玩雪。
终于到了午休时间,所有人都飞速冲出去了,两人牵着手慢慢地走在人群后面。
雪已经积起来不少了,脚踩上去一步一个坑。于含清无聊的很,踩着别人的脚印走路。
方旗捻了一撮树叶上的雪,坏心眼地往于含清衣领里放。
于含清被冻的一哆嗦,抖了抖身子把雪给抖了出来。
雪一直在下,两人的头发上马上就挂满了细密的雪花。
因为两人一起走,步伐偏慢,现在路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你不觉得很韩剧吗?我们两个这样。”
于含清看向方旗。
方旗鼻尖通红,睫毛上也挂了几片雪。
“为什么?”
“你没看过韩剧吗?里面的男女主就经常这样在雪天里走路。”
方旗没说话,整了整外套。
推开食堂的门,暖气扑面而来,方旗的手因为受热而有点发胀了。
两人头上的雪一下子化开,弄的头发十分潮湿。
今天来吃饭的人比比较少,估计都是玩雪去了。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吃完饭,两人罕见地没有回教室刷题,而是在操场上散步。
学校里已经没有一片干净的雪了,上面全是脚印。要么就是被其他学生挖去打雪仗了。
两人就这样静默地走着,边上是各种吵闹声。
“你打过雪仗吗?”
于含清把脸缩在衣领里。
方旗回想了一下,点点头。
“应该打过,大概是零八年的时候。不太记得了。”
于含清想了一下,开口。
“那个时候好像确实下了很大的雪啊,我也不太记得了。但感觉今年的雪会比较大,估计可以打雪仗。”
“希望吧。”
回到教室,大家都在看雪或者讨论雪会下得多大,基本上没几个人在自习。
“于哥,我们明天去打雪仗吧!估计一个晚上能下很多雪。”徐城浩说。
“我无所谓。”
“据说这个雪要下到周五呢,还有两天可以玩雪。真的好久没有下过大雪了。”
于含清没说话,找了本题打开来做。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晚自习。
从窗边看出去,可以看见雪花泛着光,密密麻麻地在空中飞舞。
方旗写完作业,就望着窗外发呆。
真的好久没有看过雪了。方旗朝手心哈了口气,搓了两下。
下了晚自习,两人回了宿舍自习到十一点才睡。
冬天的时候有人抱着睡觉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更别说方旗这种体温偏低的人了。于含清从后面抱着他,像一个大型暖宝宝向方旗输送着暖意。
这就是恋爱的好处吗?
方旗想着,下意识地往于含清怀里钻了钻。
于含清感觉到方旗的动静,嘟囔了一声,搂着他的手紧了紧。
就这样相拥而眠。
第二天方旗被闹钟吵醒,一摸边上已经没人了。
他嘟囔着起身,看见于含清趴在阳台上看雪,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上半个身子都要掉出去了。
“妈的,你注意点身体行吗?”
方旗自己披了件外套,然后拿了件外套冲出去,揪住于含清的后衣领把他提回来,皱着眉给他披上外套。
于含清的鼻尖和脸蛋都通红,嘴唇还有点发青。
“你这样百分之两千要感冒。”
方旗把他推进屋内,给他拿了杯热水。
“哪里…阿嚏!”
于含清刚要反驳,就打了个喷嚏。
方旗的脸色更不好了。
“哎呀,宝贝你别生气,我就是太激动了。”
于含清连忙起身拉住方旗的手。
“我看外面雪积得很厚,我们出去打雪仗吧。”
“你都感冒了还打雪仗,过会儿赶紧去医务室。”
方旗说,进了卫生间去洗漱。
“我们起得早,今天就不自习了,我们去糟蹋一下干净的雪怎么样?”
于含清也跟进去洗漱。
“那你答应我,好好穿衣服,然后中午去配药。”
“没问题。”
于含清的鼻子带了点鼻音。
方旗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他一副期待的样子,“啧”了一声就开始刷牙。
两人一到出寝时间就出了宿舍。整个校园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放眼望去就是一片雪白。
雪大概有十几厘米厚,走路都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不仅这样,雪还在下着,有要更厚的趋势。
于含清开心的心智都不成熟了,就差把雪直接塞到嘴里了。
两人走着走着,到了操场上,于含清突然停下来。
“你干…”
方旗皱眉转头,那个“嘛”字还没说出来,右肩上就挨了一击。
于含清力气还是有点大的,方旗的肩膀闷闷地疼。
“我操,你真的有病。”
方旗也不甘示弱,揉了一个雪球扔过去。
两人就这样玩了二十几分钟,四周的人都渐渐多起来了才去吃饭。
两人的头上都结了厚厚的雪块,大部分都是打雪仗的时候挂上去的。到了暖一点的地方就化成了水,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两人的发梢都湿透了。
走回教室的路上,方旗发现于含清走路有点飘。
“你等下。”
方旗皱着眉拉住他,用手腕碰了碰他和自己的额头。
于含清的额头特别烫。
“啊,干嘛啊,我又没有发烧。”
于含清说话鼻音很重,脸上还有点发红。
“都这么烫了还没发烧?”
方旗有点恼怒。
“你先回教室,我给你去配药。”
“快上课了,你别去,要迟到了。”
“你这个样子要快点吃药,你先过去跟老师请个假。”
方旗拍了拍他的肩。
于含清只能迷迷糊糊地走了。
爬楼梯的时候于含清感觉脑袋特别晕,手脚都软绵绵的,人跟火炉一样烫。喉咙里感觉有火把在烧一样。
他强撑着到了教室,然后倒在座位上没什么动静了。
“于哥你怎么了?方旗呢?”
徐城浩看他这副样子,皱了皱眉。
于含清没什么力气说话,哼哼了两声。
徐城浩摸了一下他发红的脸颊,“嘶”了一声。
“你这发烧有点严重啊,方旗是不是给你买药去了?”
于含清明显不是会回答的样子,脑子里一片浆糊,听谁说话都嗡嗡的。
“于含清怎么了?”
秦琴看状况不对,过来问。
“发烧了。”徐城浩说。
“要不要告诉老师,请个假回宿舍?”秦琴说。
“不用,我挺好的。”
于含清听到这话,强撑着起身,做出一副自己没事的样子。但通红的脸和随时要倒下去的上半身出卖了他。
“你这样真的没事吗?”秦琴皱眉。
“我真没事。”
于含清摆摆手。
“你回去吧。”
秦琴还想再说什么,但早自习马上结束了,很快就要上课了,她只能回到座位上。
于含清撑不住了,又重新倒在座位上。
程老师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后面趴着的于含清。
“睡什么呢于含清?起来听课。”
她用尺子敲了敲讲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后看去。
于含清处于一个半昏迷的状态,根本没有听见程老师的话。
“老师,他发烧了。”
徐城浩只能帮他回答。
“那行吧,病患。”
程老师哼了一声。
“那他同桌呢?那个叫方旗的,怎么不在?”
“他…他估计给于含清买药去了。”徐城浩说。
程老师翻了个白眼。
“真是有爱心。课代表记一次迟到,下课告诉班主任。”
徐城浩缩了缩脖子。
课上了十来分钟,方旗终于回来了。
方旗身上还带着雪水,袋子也是湿透的。
“报告。”
方旗敲了敲门。
程老师停下了板书,全班人都看着他。
“哟,还知道你要上课啊?”
程老师冷笑了一声。
“记迟到一次,回座位吧。”
方旗抿了抿嘴,回了座位。
于含清烧的迷迷糊糊,听见边上有拉椅子的声音,抬头看到方旗朦胧的轮廓。
“你回来啦。”
于含清冲他笑笑。
“我给你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赶紧吃了。”
方旗把药放到他桌上,拆开,打开自己刚灌的温水放在他桌上。
于含清摸索着吃了药,方旗一直盯着他吃药。
“后面那两个,一个迟到一个不听课,这么恩恩爱爱给谁看呢?难不成在谈恋爱啊?”
程老师恼火地敲了敲讲台。
本来遇上这种话,班上应该起个哄。但介于两人是真的在谈恋爱,这次的氛围就很安静。
方旗连忙收回眼神,打开书本。
程老师似乎也没有意识到氛围的不对,冷哼了一声就继续写板书去了。
于含清吃完药又迷迷糊糊地躺下去了,方旗撕了个退烧贴给他贴上。冰冰凉凉的,于含清皱起的眉头都缓了一些。
数学课很快就下课了,退烧药起效没有很快,但于含清确实稍微好受了一点。
不少同学都上来嘘寒问暖了一通,然后留下徐城浩等四人在边上。
“你好一点了吧?”杨维庚问。
于含清点点头,脸还是很红。
“你这样子体育课要请假啊。”徐城浩说,“说不定体育课我们可以去玩雪呢。”
“我已经玩过雪了,不然我为什么头发这么湿。”
于含清有气无力地说。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玩雪了。”方旗嘟囔着。
“那可惜了,本来还想一起去打雪仗呢。”
徐城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几人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座位了。
一整个上午的课于含清都是趴过去的,都没怎么听。
中午的时候才稍微好了一点,有这个精力去学习了。
“方旗,你帮我讲一讲上午的课呗。”
于含清靠在方旗肩膀上,脑袋动来动去地蹭他。
“你别瞎动,我在写作业。”
方旗“啧”了一声。
“你帮我讲一讲呗,上午的课我都没听。”
“我不会讲课,你找秦琴帮你讲。”
方旗均衡着左肩上的重量,艰难地写着作业。
“不行,就要你讲。”
“就复习的东西,有什么好讲的。你拿我笔记去看好了,我不觉得你不会。”
于含清撇了撇嘴,在方旗的桌肚里翻了一通找出了笔记本。
“你这几天多穿一点,多喝点水,不要去玩雪了知道吗?”
“你现在比我更像老妈子。”
“神经。”
方旗嘟囔了一句,继续写着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