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就是周五了。方旗收拾好东西回到家，就收到了于含清的视频通话。
“干嘛？还没到自习的时间。”
方旗皱眉。
“想你了。”
于含清明显是躺着，头发都铺在床上。
方旗红了耳尖，掩饰般地咳嗽了两声。
“干什么，这么肉麻。”
“我们下周告诉家长吧。周六晚上，请他们出去吃顿饭。”
方旗“嗯”了一声，坐在床沿上。
“明天陪我出去买点情侣装吧，好不好呀？”
“随便吧。”
“那就这样，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嗯，再见。”
方旗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了。
搞什么东西啊。
方旗在心里嘟囔着，坐到桌边去写作业。
吃完晚饭后差不多七点半的样子，于含清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打算明天早上几点起床？我决定一下去的时间。”
“九点吧，顺便休息一天，多睡一会儿。”
方旗把手机放在桌前，开始写作业。
于含清点点头，也开始写作业。
两人照常写到十一点，就关灯睡觉了。
因为之前都是于含清抱着自己睡的，现在于含清不在身边，方旗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啧，方旗，你这么依赖他干什么。
方旗把脸埋在小黄人的肚子上，想。
但是翻来覆去半个小时，方旗还是睡不着。
“妈的，烦死人了。”
方旗念叨着，还是拿出手机来给于含清发消息。
【是方不是圆：睡了吗？】
于含清几乎是秒回。
【yhq：刚睡了一会儿，怎么了？】
方旗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奉告自己睡不着。
【yhq：要不要打着电话睡？】
【是方不是圆：嗯。】
差不多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于含清的视频通话就打过来了。
“现在睡吧。”
黑暗里，于含清的轮廓模糊不清，画面里还带着很多躁点。
“明天还要去逛街呢。”
方旗这才躺下睡觉了。
不知道是不是于含清有什么魔力，听着他的呼吸声，方旗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周六早上，方旗醒来的时候于含清已经在洗漱了。
“你醒啦？”
于含清含糊不清地说，冲他笑笑。
方旗揉了一把眼睛，开口。
“电话挂了吧，反正过会儿就要见面了。”
于含清点点头，挂了电话。
方旗准备准备，出门吃了早饭。
“姑，我过会儿要跟于含清去买衣服。可能晚饭不回来吃了。”
“买什么衣服呀，还要两个人一起去？”
方兰随口一说。
方旗僵了一下，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尖。
“两个人逛比较，比较有意思。”
“行，你也多买点彩色的衣服回来，你看你衣柜里全是黑色的。”
方旗本来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就没说话。
方旗吃完早饭，又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
到了小区门口，于含清已经等着了。
方旗走过去，刚想开口说话，就闻到于含清身上有一股白桦木剥开树皮的味道。
方旗把他拉过来，揪着他的袖口闻了闻，就是这种味道。
“你喷香水了？”
方旗松开他，皱眉。
“对呀，好闻吗？”
于含清牵住方旗的手。
“还可以。你喷香水干什么？”
“因为这算是一次约会吧，我觉得要正式一点。”
方旗笑了一声。
“你这样会显得我很不重视我们两个的关系。”
“哪里！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就好了。”
于含清跟他十指相扣。
“神经。”
方旗又红了耳根。
过了一会儿于含清叫的车就到了，两人上了车。
“去哪个商场啊？”
“就上次去的那个，应该是我们这儿最大的商场了。”
方旗点点头。
路上有点堵车，方旗把头靠在玻璃上往外看。
密密麻麻的都是车，不过天空倒是很好看，湛蓝的，还飘着几朵云。
方旗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乏了，想靠在于含清肩膀上又觉得不妥，只能靠在椅背上。
“方旗，你不觉得这朵云很像猪吗？那种存钱罐式的。”
于含清突然拽了拽方旗的袖子，指了指窗外的一朵云。
方旗眯了眯眼看过去，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看不出来。”
“你真的挺没有想象力的诶。”
“想象力有什么用。”
方旗冷哼一声。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商场。
方旗稍微有点晕车，下车干呕了一阵才好。
于含清好像真的很执着于情侣用品，甚至连牙杯牙刷袜子都要是情侣款。
“你神经了吧？”
被拉到家具店挑牙杯的方旗忍不住吐槽。
“不用情侣款我还能跑了啊？”
“不一样，仪式感。”
于含清拿着两款情侣牙杯左看右看，选也选不好，就举到方旗面前。
“哪个好看？”
“我没有审美。”
“那就这个吧。”
于含清说着，把一个牙杯放进了购物篮。
“方旗，你有想过以后我们的家会是什么样的吗？”
于含清拉着方旗的手，在家具店里转来转去。
“怎么又提这个？都跟你说了别想太多。”
“我就想要一个温馨的家，最好养点猫猫狗狗，然后每天回家跟你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怎么样？”
方旗笑了一声，没说话。
两人又挑了牙刷，就去结账了。
出来之后，于含清就奔着服装店去了。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于含清拿着两件衣服在自己和方旗身上比划着。
“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于含清撇了撇嘴，自己选了一些衣服拉着方旗去了更衣间。
“一定要用一间更衣间吗？”
方旗皱眉。
“我们难道不能用一间吗？”
于含清反问。
方旗“啧”了一声，只能开始换衣服。
狭小的空间挤了两个180+的男孩，显得更狭小了。方旗随便动一下就会碰到于含清的身体，一抬眼就会看到于含清白花花的上半身。
真是疯了。
方旗只能一直盯着脚尖，耳朵红透了。
“你干什么这一副局促的样子？”
于含清觉得他有点好笑。
“还有什么看不得的吗？”
妈的。
方旗在心里骂了一句，套上卫衣就出去了。
于含清也跟在后面出去了。
于含清挑的是一黑一白两件卫衣，上面各自有一半红心。于含清的那件是黑的，上写着“lo”，方旗的这件是白的，写着“ve”。
“好老土啊。”
方旗看到两人上身的效果，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好吧。”
于含清前后看了一下，又打量了一下方旗。
“不过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这件还是算了，下一套吧。”
方旗摆摆手，进了更衣室。
下一套是两件毛衣，都是米色的，于含清的那件上有一个小王子的图案，方旗的衣服上有一个玫瑰的图案。
“这哪里情侣了？”
方旗皱眉。
“小王子和玫瑰啊，你没看过这本书吗？”
于含清指了指两人身上的图案。
“看过，忘了。”
他摸了摸毛衣的料子，还挺舒服的，是方旗喜欢的那种比较偏硬的面料。
“这件还可以。”
方旗点点头，进了更衣室。
第三套是两件颜色不一样但款式一样的衣服，上面都挂满了玩具熊。方旗的是灰色的于含清的是黑色的。
“你确定能够穿出门吗？”
方旗看着自己满身的泰迪熊，表情有点古怪。
“能啊，这么可爱。”
于含清打量了一番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么就这件和刚才那件？我觉得挺好的。”
“行。我到时候把钱转你。”
“我们还分什么你我啊，真的是。”
于含清顺手想摸一下方旗的头，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承诺，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我们现在的钱都不是自己的，肯定要分清楚。你先去结账吧，我在门口等你。”
于含清点点头，和方旗一起把衣服换了，收拾收拾东西就去结账了。
方旗坐在门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边上走过来两个女孩。她们忸怩了一番，看着方旗窃窃私语地说了些什么。接着两个人推推搡搡，其中一个女生走到方旗面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方旗抬头，看见是个女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们是来干什么的。
“你好，那个，你方不方便加一下联系方式？”
那个女生脸通红，不敢直视方旗。
“不好意思，我有…”
“抱歉，他有男朋友。”
于含清提着两个大袋子从商店里面走出来，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拉住了方旗的手，宣誓主权似的冲两个女生挑眉。
“对，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
方旗把刚刚自己没说完的话说完。
那个女生惊讶地捂住了嘴，看上去有点激动。
“啊，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遇到同性情侣。”
方旗他们听见那个女生自言自语到。
“抱歉抱歉，打扰两位了，实在抱歉。”
那个女生说完就拉着另一个女生走了，还时不时地回头跟她说上两句什么。
然后，于含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方旗。
“干什么？我又没同意。”
方旗觉得他有点好笑。
“不行，我生气了。你要哄我。”
于含清不由分说地把脑袋埋在方旗的颈窝里。
方旗被于含清的头发弄的痒痒的，“啧”了一声。
“为什么要哄你啊，我又没同意。”
方旗推了一下他，没推开。
“你被搭讪了，我生气。”
于含清的声音闷闷的从方旗肩上传来。
“神经。”
方旗笑出了声。
“你说说，怎么哄？”
“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别人的。”
“你傻逼吗，我还能是谁的男朋友？”
方旗打心底里觉得于含清脑子坏了。
“你说！”
于含清抬起头来，不满地盯着他。
“行行行，我说。我是于含清的男朋友，不是别人的男朋友，行了吧？”
于含清这才哼了一声，拉起方旗的手走了。
这家伙，占有欲真的很强啊。
方旗暗自腹诽。
于含清拉着方旗到了一家鞋店。
“干嘛？你要买鞋啊？”
方旗坐在凳子上，问。
“买情侣鞋啊。”
这人真的疯了。
方旗闭了闭眼。
最后还是在于含清的逼迫下，两人换上了情侣鞋。
“怎么样，不错吧。”
于含清结完账出来，拉住了方旗没有拎东西的那只手。
方旗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没说话。
“快到饭点了，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厅，还能够看湖景，去不去？”
“随便吧。今天晚饭在外面吃吗？”
“看你啊，我都可以。”
于含清把袋子挎在胳膊肘的位置，然后开始导航。
“我跟我姑说了在外面吃，我们就在外面吃吧。”
于含清点点头，拉着方旗走了。
到了西餐厅，两人点了不少吃的，满满一桌。大部分其实都是于含清点的。
“你吃的了吗？”
方旗看着这么多吃的，皱了皱眉。
“没问题，慢慢吃嘛，我们又不着急。”
两个人开始吃饭，没想到还消灭了不少。
方旗正在和披萨斗智斗勇，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突然，他听到对面传来相机的“咔嚓”声。
他抬头，于含清冲他笑笑。
“哎呀，忘记静音了。”
方旗本来想张口说话，但嘴巴里塞满了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只能飞速地咀嚼，腮帮子动的飞快。
于含清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旗好不容易咽下去一口披萨，瞪着于含清。
“笑你妈！照片删了！”
“不删，我男朋友多可爱。”
于含清打开相册，欣赏着他拍的照片。
“我可爱你妈逼。”
方旗离开餐桌，走到于含清边上要去抢他的手机。
于含清往后躲，方旗向前倾，结果可想而知——方旗摔倒了，给于含清来了个椅咚。
不少人的目光都往这里看过来。
“哟，你还挺主动。”
于含清打趣。
“我他妈…”
方旗被气的无话可说，红着脸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于含清把手机弄成静音，又拍了一张恼怒的方旗，心满意足地继续吃饭。
要不是你是我男朋友，我真的会把你打到妈都不认得。
方旗在心里咒骂。
吃完饭，两人又去逛了一会儿街，买了几条裤子和几双袜子，就无事可干了。
两人都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商场里。
“我们去做陶艺吧。”
于含清突然提议。
“很好玩的。”
“随便。”
两人到了做陶艺的地方，把东西放下，穿上围裙，开始做陶艺。
指导老师给了他们一个参照模型，就让他们自己做。
方旗打开转盘，对着上面这坨疯狂甩泥点子的泥无从下手。
边上的于含清已经用手沾了水，开始给它塑形了。
方旗也依葫芦画瓢，沾了点水，开始把那一块泥拉长。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总是做不好这样的事，直接把泥从转盘上拔了起来。
“我操。”
方旗手忙脚乱地去关转盘，再次把泥块子放在了转盘上。
再看边上的于含清，已经有一个大概的花瓶的形状了。
妈的，我就不信了。方旗咬咬牙，又打开转盘。
这次是弄成长条了，就是形状很难看。
方旗看了一眼模型，是中间细，开口和底部粗的形状。
方旗先学着于含清，给这个泥块子做了个镂空，再开始塑形。
但因为他的圆柱体本来就很难看了，还要弄个脖子出来，就是难上加难。
方旗试了一次，没想到下手太重了，那段细的部分直接塌了下来。
然后一切又从头开始。
妈的。
方旗看了一眼一切进行顺利的于含清，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一直在塑形这一步上卡着，很快时间就到了。
于含清做的花瓶不算好看，但至少看得出来是一个花瓶。
指导老师过来，看到方旗面前这坨不成样子的泥，似乎也习以为常了。
他让方旗走开，自己手沾了点水，坐下，三下五除二帮方旗弄出来一个花瓶。
妈的。
方旗在心里又骂了一次。
“接下来就是刻字了，你们两个自己看着办。”
老师给了他们两个雕刻笔，又走了。
“方旗，你打算刻什么？”
“不知道，不刻应该也无所谓。”
方旗把刻刀放下。
“那我也不刻了，两个光溜溜的花瓶。我去叫指导老师。”
他说着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带了指导老师回来。
“那就这样了，我拿去烧制了。”
指导老师把他们两个的作品拿走了。
“大概要半个多小时，你们等一下。”
方旗跟于含清脱了围裙，坐在沙发上等待。
“我们把衣服分一下吧，谁的是谁的，这样回家之后方便。”于含清说。
方旗点头，起身去把衣服拿了过来。
两人分好的时候，指导老师也拿着花瓶走过来了。
“已经装好了在盒子里。”
指导老师把两个袋子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出了门，发现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这么快天就黑了。”
于含清艰难地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将近六点。
“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出来看灯光秀，差不多八点钟的时候。”
“吃什么？”
“我查查。”
最后两个人去买了网红的包子，坐在湖边开始吃起来。
包子热腾腾的，暖了方旗的指尖。
网红还是有网红的道理，味道确实很不错，两个人分了五个包子。
吃完，才六点半左右，两人依旧无事可干。
秋日的晚风有点冷，于含清拢了拢外套。
方旗逛了一天，有点疲惫，低着头开始打盹。
“你靠着我吧。”
于含清往方旗那边坐了坐。
方旗看了他一眼，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方旗，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美好吗？”
“美好什么？”
“有一个爱自己的人在身边，成绩很好，家庭也算富裕。”
“我记得你很久之前说过这样的话。”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方旗没说话，头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打盹。
两人就这样静默地坐着，坐到了七点半的时候，于含清轻轻推了一下方旗。
“起来了，去看灯光秀了。不然晚了就没地方站了。”
方旗迷迷糊糊地起身，拎着袋子跟着于含清走了。
才七点半，但围在湖边的人还不少。方旗跟于含清找了个能看清的位置站着。
很快就到了八点，灯光秀开始了。
其实方旗一向对这样的东西不感兴趣，看了两眼就开始发呆。
他转头看向于含清。各种颜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少年不算凌厉的轮廓。
好想吻他。
方旗第二次有这样的想法。
但这里人很多，两个人又拿着很多东西，一点都不方便。方旗只能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完灯光秀两人就打车回家了，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的样子。
“还自习吗？”于含清问。
“不了吧，今天休息。”
方旗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行吧，晚安。”
方旗点点头。
“晚安。”
回到家里，方兰正在看电视。
“小旗回来啦，今天玩的怎么样啊？”方兰起身，看见他手上的大包小包，“哎哟，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方旗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把除了陶器的袋子全部放在了地上，几乎是摸索着进的门。
今天怎么会这么困，是累了吗？方旗踉跄着进了浴室，洗了个澡，稍微清醒了一点。
洗漱完回到卧室，没有刚才那么困了。但眼皮还是很沉重。
方旗把钱转给了于含清，就上床睡觉了。
于含清不在，方旗本来不是很习惯，但是实在是太困了，沾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