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周一早上,方旗起晚了,导致于含清也没办法早出门。两人胡乱一套衣服,就匆匆去上课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终于还是在早自习铃声响起来之前踏进了教室。
到了教室,于含清这才想起来方旗的胃病。
“你不吃早饭会不会胃痛?”于含清有些担忧的说。
“靠。”方旗自己这才想起来,“百分之百会。”
于含清听了这话,有些焦急,拉了一把坐在前面的徐城浩:“耗子,你带吃的了没。”
“没。”徐城浩回过头,“咋了,你要吃?”
“没有,方旗没吃早饭会胃痛。”于含清说。
“不会有什么大事吧?”徐城浩皱着眉看方旗。
方旗耸了耸肩:“不知道。”
“你如果吃了胃药会不会好点?”于含清说,“你这个胃是真的太脆弱了。”
“胃药又不是止痛药,没那么大效果。”方旗觉得有些好笑。
但等胃真的开始痛的时候,方旗就没那么大能耐了。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方旗的肚子就一阵绞痛。没过一会儿这种痛感愈来愈烈,变成了那种钻心腕骨的痛。
方旗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手里的笔,死命的咬着牙。额头上已经疼的都是虚汗,身体都在抖。
“要不要跟老师说?”于含清有点焦急,“你疼的话就捏我好了。”他说着,把手伸到方旗面前。
方旗没这个心思回应他。他眼前已经开始一阵阵的发黑,耳边也开始发出嗡嗡声。没过一会儿那一阵阵的黑就变成了连续的黑,听见的东西也开始模糊。
他晕倒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于含清的一声“妈的”。
等方旗再睁眼,看到的就是医务室白花花的天花板。白的十分刺眼,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他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学校。
肚子已经不痛了,但脑袋有些发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迷的事情。他张开手心,上面深深的一个笔杆的印子。
这时,于含清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跟着医务室的老师。
“你醒了。”于含清见方旗醒了,连忙上去想扶他站起来。
“不用。”方旗微微一侧身躲过于含清的手,自己站起来穿鞋。脸色还是十分苍白。
“同学啊,你这个胃病真的要重视。”医务室老师有些严肃的说,“你每一顿饭都要吃,不然你这经常晕倒对人不好。”她说完,递给方旗一个面包,让他吃下去。
“谢谢老师。”方旗接过,微微欠了欠身。
他拆开包装咬了两口,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第二节课刚刚开始。你睡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于含清望了一眼教学楼。
方旗沉默了一阵,说:“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的,你倒是真的吓死我了。”于含清心有余悸般的说,“你就那样‘咚’的一声砸在课桌上,那个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比划着,看了一眼方旗:“你现在脸也白,但比刚刚好很多了。”
“所以我是怎么过来的?”方旗问。
“当然是我把你背过来的啊!难不成还是你自己走过来的吗?”于含清有点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让徐城浩帮我把你一起抱过来的,没想到你还挺轻,我就一个人背你过来了。”
方旗愣了一下,噎到了,不停的咳嗽着。
于含清连忙去接了杯水,递到他跟前。方旗喝了水才好了一些。
他沉默的吃完面包,把兜里的药吃了,两人就回去了。
方旗刚坐下,徐城浩就转过头来:“操,方旗,你刚才是真他妈吓人!”
从这个脏话频率,方旗就能体会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到底有多惨烈。
“于哥吓都吓坏了!老师也吓了一跳,然后让于哥背你过去的。”徐城浩说着,表情十分夸张,“你那个脸色,真的跟纸一样白!”
方旗看了于含清一眼,又看了看他,没说话。
“喂,后面那几个!不能因为生病了就随意讲话!”老师敲了敲黑板。
几人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中午,徐城浩几人一起去打球。
“于哥,去不去?”徐城浩做了一个三分上篮的动作到于含清跟前,看到他的手,又一拍脑门,“抱歉,忘了。”
“没事,你们去吧。”于含清笑笑。
他又看了一眼方旗,想到什么似的,开口:“你们约方旗去啊!他估计打得不错。”
杨维庚附和:“对呀,方旗,你去不?”
“不去,没空。”方旗草率的回答完,拿出手机来准备打游戏。
“哎哟,别打游戏了,这个可是跟我们几个搞好关系的大好时机!”徐城浩拍了拍他的肩,“我跟你说,男生促进友谊的方式就是打篮球,而且…”
“你和于含清早晚有一个要被我打到闭嘴。”方旗头也不抬的说。
徐城浩这才讪笑着走开了。
“别那么暴躁嘛,人家不也是好心。”等几人走了,于含清开口,“我跟他说了要跟你少说话,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我说了,你和徐城浩之间总有一个要被我打到闭嘴。”方旗懒得理他,又打了两局就睡觉了。
于含清也没放在心上,又开始研究怎么样用断掉的手写字更快。
说实话,于含清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皮肤白净,眼眸低垂,甚至方旗都想多看两眼。但一张口就让他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方旗想。
下午的时候,他们上了本学期第一堂音乐课。
音乐老师也姓徐,瘦瘦高高的,年纪也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还和徐城浩有点神似。
因为是自己分小组,所以方旗不出意外的跟那四个人坐在了一块儿。
“诶,这老师又姓徐,又长得跟你有点像,不会是你妈吧?”杨维庚推了一下徐城浩,用下巴指了指讲台上的徐老师。
本想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徐城浩抬头看了一眼,笑了:“还真是我妈。”
于含清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连方旗都挑了挑眉。
“真是你妈?”秦琴也有点惊讶,“你怎么都没跟我们说过?”
“我这不忘了吗。而且她这个学期刚来,所以我之前都没说。”徐城浩摸了一把头发,“我下课跟你们介绍。”
于含清又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回头说:“你妈妈这么年轻?”
徐城浩嘿嘿的笑笑:“她生我生得早,二十一就生了我。所以她挺年轻的,也挺跟得上潮流。”
几个人—除了方旗,都发出了“啧啧啧”的羡慕声。
音乐课倒是挺中规中矩,除了方旗唱歌跑调被于含清好好打趣了一番,方旗差点上手打于含清被几人拉住以外,确实没发生什么大事。
“介绍一下,这是我妈。”下课了,徐城浩拉着徐老师走到大家跟前。
“你们好。之前都没怎么见过你们。”徐老师倒是温温柔柔的,不像徐城浩那样话多,“我们家孩子不太爱带朋友来家里,你们有空多来玩玩。”
几人又跟徐城浩妈妈客气了两句,就回去上课了。
下午的课很快就上完了,方旗和于含清收拾收拾去吃了顿晚饭,就回宿舍拿衣服去干洗店了。
方旗本来是不想陪于含清去的,但衣服挺多,于含清一只手确实拿不过来。方旗只能帮着于含清拿衣服去了。
两人又从后门老大爷那里逃了出来,后门对面就有一家干洗店,于含清约了明天来拿衣服,付完钱就溜回教室去了。
“说起来,于含清,有事问你。”方旗拉开椅子坐下,“你跟那个之前堵你的混混怎么回事?感觉你们认识。”
“这故事有点长。”教室里没什么人,于含清剥了颗糖含在嘴里。
方旗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我跟他从两三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算是发小类的。”于含清很快就把糖给咬碎了,咽了下去,“上初三的时候,跟他闹了点矛盾,他就一直骚扰我到现在。”
“什么矛盾?”方旗问。
于含清砸吧砸吧嘴:“他喜欢的一姑娘跟我表白了,我也没同意,但他觉得我抢他女朋友。”
“操。”方旗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是幼儿园刚毕业吗?这么幼稚。”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因为这事儿烦了我快三年。”于含清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个学期开始堵我了,之前顶多找我点麻烦。”
方旗皱眉:“你怎么不告老师?”
“告什么老师,都不是一个学校。”于含清笑了。
“那你告他家长啊,你俩不之前挺熟的吗。”方旗说,“让他爸妈修理他总行吧。”
“他父母以为我俩好着呢,他也没跟他父母说,我也懒得解释。”于含清说,“而且,他都这样了,像是会听他父母话的样子吗?”
方旗看了看他,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两人默契的沉默着。
教室里人慢慢多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晚自习的铃声就响了,两人也就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情。
这节晚自习过的那叫一个憋屈。是那个姓程的老师管的,一说话就盯着你看,看的你脊背发毛。方旗都不敢玩手机。她还要占课来讲作业,班级里反正就是一片哀怨声。
方旗被那个老师搞得心烦意乱的,到寝室里就立马去阳台抽了两根烟。
“你真的胆够大,动不动就在学校里抽烟。“于含清也走到阳台上,“到时候被抓住开处分你就来不及了。”
“你说了这么多次,也没见我被开处分过。”方旗吐出一口烟,眯了眯眼睛。
“反正就是别抽,学学我,吃棒棒糖。”于含清趴在栏杆上往外看。
方旗今天心情莫名特别不好:“妈的,你他妈别管我行吗?”
于含清愣了一下。这次他没惯着方旗,沉默了一会儿就进屋了。
方旗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掐了烟急匆匆的追了进去。
但进了屋,面对着于含清,方旗又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你真的很像那种被老师罚读检讨的小学生。”于含清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我没生气。帮我换一下衣服吧,谢了。”
方旗没说话,跟在他后面进了卫生间。
两人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