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周日倒是过的平平无奇。
两人折腾来折腾去，换好衣服出门去图书馆写作业—顺便带着行李。一直写到下午两点，坐地铁回学校。最大的亮点可能就是在于含清早上换衣服的时候方旗很努力的没有脸红—但是耳朵红透了。
于含清回到宿舍，才想起来这个周末他的衣服根本没洗。
“你逃出去，去干洗店洗完第二天去拿呗。”方旗说。
于含清欲哭无泪：“可是我连第二天穿的衣服都没有了。”
“那就手洗。”方旗有点不耐烦，“这点小事都要问我。”
“可是我这个手，怎么洗啊！”于含清说着，稍稍抬了抬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手臂。
方旗已经习惯了他这一套：“妈的，自己洗去。”
于含清瘪着嘴，端了个脸盆进了浴室。没过一会儿方旗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操”，和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妈的，怎么了？”方旗以为于含清摔了，匆忙跑去看。结果看到一地的水和倒扣着的脸盆，外面还掉着几件衣服。
最后衣服还是方旗帮忙洗的，但只洗了一部分，剩下的于含清说明天送去干洗店。
两人到了教室，现实于含清断掉的手受到了同学们的一阵关怀，再就收到了徐城浩的热情攻势。
“诶，方旗同学，你怎么跟于哥混的那么熟的？你们才认识一共四天不到。”徐城浩转过身，趴在于含清桌子上，“我跟于哥混熟都用了大半个学期。”
于含清笑着一把搂过方旗的脖子：“这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两个可是天作地设的朋友！”
“要是他也一直在你耳边叨叨你们就熟得快，因为他太烦了。”方旗懒得理于含清，甩开了他的手，“滚开。”
徐城浩也知道方旗不怎么爱说话，就转了个话头：“于哥，五一节咱们去玩啥样的剧本杀啊？为啥不玩密室逃脱了，我还挺期待去吓吓那些个鬼。”
方旗愣了一下，脸色铁青。
于含清看了眼方旗，没忍住笑了出来。
徐城浩不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你没来上晚自习的那天，老韩走了，然后我们班上讲了个鬼故事，我觉得鬼故事好笑。”于含清随便找了个是个人就看得出来是借口的借口，“不玩密室逃脱是因为我觉得没啥意思，我们要进行一些纯粹的脑力活动。密室逃脱你们一路都在问工作人员，没意思。”
徐城浩撇撇嘴。正好上晚自习了，几人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旗啊，你跟我到外面来一下。”晚自习刚开始没多久，韩平就走到方旗桌边说。
方旗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韩平，便收拾了下东西就跟着他走出去了。
“方旗啊，就是，你这个作业写得太敷衍了，很多老师都跟我说你呢。”韩平拉着方旗站到了栏杆边。冷风一阵阵吹过，刮的方旗耳朵生疼。
韩平顿了顿，说：“理科倒还好，你至少都用了心思，但你这文科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
“韩老师，我是真的不会。”一说到学习方旗就没什么耐性，话也不愿意多说。
韩平苦口婆心地说：“你不会可以找同学问啊，你这个态度是不行的。很多靠猜都能猜出来的题你就乱写，老师也想看到态度认真的作业啊。”
方旗忍着没骂脏话：“老师我知道了，我会改进的。”
“你啊，就应该多向你同桌于含清学习学习，让他带带你。你也不笨的，就是不爱学习。”韩平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回去吧，把于含清叫出来。”
方旗点了点头，憋着一肚子火进了教室，把椅子拖的“吱呀吱呀”乱叫。
“老韩找你。”他拍了一下正在跟徐城浩聊天的于含清，脸色很不好。
“行。”于含清看了他两眼，虽然不知道韩平究竟说了些什么，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老韩叫你去干什么啊？把你说的那么火。”徐城浩见方旗脸色不好，凑过去问，“是不是讲大道理了。”
“没有，就是说了点学习上的问题。”徐城浩不跟他见外，方旗也懒得怎么客气，“说我态度不认真什么的。还让我跟于含清学习。”方旗想到于含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嘁”字。
“这有什么的，多多少少都被说过。”徐城浩也拍了拍他的肩，“不过烦确实挺烦，你别太在乎。”
方旗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徐城浩也不尴尬，自顾自的坐回座位上去了。
于含清那家伙的朋友不会都跟他一样是自来熟吧？方旗想着，往窗外瞟了一眼，发现于含清跟韩平聊得正欢。
什么人啊，跟班主任聊天。方旗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于含清回来了。鼻尖冻得有些发红。
“诶诶，于哥，老韩跟你说什么了？”徐城浩十分八卦的又转过头来。
“没你的事。”于含清摆了摆手让他转回去。
“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什么带带我之类的话。”方旗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小刀刮着课桌的边，结果被翘起来的木刺扎了一下，“妈的。”
他把被扎破的手指放到嘴里吮了两下，一股难闻的铁锈味儿。
方旗匆忙把手指拿出来，又开始犯恶心。他呕了两声，胃里开始翻涌。
“方旗你没事吧？”徐城浩又转过头来，这次倒是一脸担忧。
方旗根本没空理他，捂着嘴还没来得及跟韩平打声招呼就冲出了教室。
于含清迎上韩平疑惑的目光，笑了笑：“他胃不舒服。”
“我去，他真没事吧？”徐城浩皱眉，“我一直以为他会是那种铁打的人。毕竟又会打架，脾气也挺暴躁。”
“我也以为，但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于含清有些担忧的望了望走廊，“大家都是人嘛。”
徐城浩点点头：“也是。”
方旗跑到卫生间的隔间里，扶着卫生间的门吐了出来。嘴里一股血腥味和胃酸味混起来的怪味儿，惹得他又是一番恶心。
他又干呕了十几分钟，这才直起腰往外走去。
他鞠了一捧水漱了个口，又抹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唇色苍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方旗一边揉着胃一边往教室里走去，推开后门果然看见于含清一脸担忧的脸，旁边还有没有那么担忧的徐城浩。
他也看过自己的脸色，于含清脸上露出怎么样的表情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来根棒棒糖？说不定会好一点。”于含清从桌肚里掏出一根糖，剥开包装塞到他嘴里。手法有些粗鲁，磕到了他的牙。
“你这胃病来的挺猛啊。”徐城浩说，“没事了吧？”
方旗含着棒棒糖摇头。
“所以，老韩是不是跟你说了要你带带我？”方旗缓了一会，开口。
“你还猜的挺准。”于含清也拆了根棒棒糖，“我跟他说了，我会监督你学习。而且你学的还挺快，这个周末的作业绝对会写的比之前好。”
“操。所以你不会真的要监督我学习吧？”方旗皱眉。
“我没有监督你学习吗？”于含清疑惑，“我们不是说好周末一起写作业吗？”
“你们俩还出去自习？”徐城浩一脸惊讶，“靠，这也太不厚道了！虽然我不写作业，但我可没有跟于哥单独出去的待遇。”他就差把“于含清对方旗搞特殊”写在脸上了。
“你跟于含清说去，跟我较什么劲。”方旗说。
徐城浩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喂！后面那三个，别聊天了。”韩平打量了他们很久，终于开口制止。
三人的对话也就这么结束了。
方旗趴在桌上眯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来打游戏。
“胆儿真大！敢在老韩眼皮子底下玩手机。”于含清凑过来，“哟，技术不错。”
“这离老韩眼皮子底下可有十万八千里远。”方旗头也不抬，专注于游戏。
于含清干笑了两声：“这只是个比喻手法。”
“我当然知道是个比喻手法。”方旗这才分了个眼神给他，转过头来却发现自己输了。
“操。”方旗骂了一句，烦躁的把手机塞进口袋，“你为什么要在我打游戏的时候跟我说话？”
“哎哟对不起，我让你打输了，我的错，行了吧？”于含清嬉皮笑脸的道歉。
“随便吧。”方旗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一觉睡到晚自习结束，还是于含清把他叫醒的。
方旗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教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晚自习结束了？”方旗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视线这才清明了些。
“结束了该有个十分钟了。”于含清在一旁站着，“走了，再不走宿舍要关门了。”于含清又推了推他。
两人回到宿舍，洗漱完，方旗又帮于含清擦了背换了衣服，才关了灯睡到床上。
“你朋友为什么都爱吃你的醋？”方旗躺到床上，“尤其是那个叫徐城浩的，怎么话那么多？他们都是自来熟吗？”
“就徐城浩是。”于含清本来想侧过身，但因为断了的手只能平躺着，“他话比我还多，而且特别喜欢吃醋。但大部分时候只是说说而已，都是他装出来的。”
“你能不能跟他说别对我那么热情？”方旗说，“我承受一个你的话痨攻击就够了，真的受不了两个。”
“你不能自己跟他说？你不挺硬气。”于含清轻笑了一声。
“跟他不熟。”方旗背过身去，“睡了。”
于含清应了一声，宿舍里就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