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议婚
“那个叛徒……”欧阳玉瑚听到陌野的话,似有意动,片刻之后,她问陌野:“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陌野微微有些心虚,主要是觉得自己没说实话,感觉愧对欧阳玉瑚。
但他很快又安慰自己,他这么说,全都是为了欧阳玉瑚好。
抱紧连欧阳烈都警告自己,在没有足够自保的实力之前,最好不要让那个叛徒知道他已经从致幻口中问出了那个叛徒的事,怕的就是对方会杀人灭口,彻底把这件事掩盖下去。
那可是在致幻口中比长安城四大甲王更加厉害的人物,陌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长安城里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人?
而欧阳玉瑚对他的回答似乎也没有什么疑义。
“不管他是谁,总之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替我爷爷、还有南山矿场七千多条冤魂,讨一个公道!”欧阳玉瑚紧紧捏起拳头,摆出一副不破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陌野也是心里一动,想到南山矿场那两座一大一小的尸山,还有那些曾经跟他朝夕相处的战友们……
他同时也在心中默默发下了誓言,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幕后黑手,替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们报仇!
问完两个问题,欧阳玉瑚一下子又沉寂下来。
而陌野也找不到什么共同的话题跟她聊下去,于是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有些发懵。
隔了好一会儿,欧阳玉瑚才微微红着脸问到:“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同意爷爷的遗嘱,答应嫁给你?”
“呃……”陌野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确实很疑惑,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样也配不上欧阳玉瑚这样的天之骄女的,哪怕是有欧阳烈传下来的王级妖甲和遗嘱,但这件事也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
就像督察局的局长狄人杰说过的那样,现在的陌野,虽然身上有着一具潜力无限的王级妖甲,但是在他真正成长起来,这件妖甲可能不是他的护身符,反而是他的催命符。
毕竟整个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这种狗屎运一样的福气充满了羡慕、妒忌、恨。
而且有些势力未必就想看到他成长起来,让长安城再多出一个和欧阳烈一样压在大家头上的顶级强者。
所以他现在就有如闹市持金,能不能活着等到欧阳玉瑚嫁给他都不一定。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欧阳家的人宁愿顶着欧阳烈的遗嘱,也要反对他和欧阳玉瑚婚事的原因。
不过知道归知道,突然听到欧阳玉瑚这么直白的跟他说起两人的婚事,陌野还是有一种浑身长满鸡皮疙瘩的感觉。
他真的很怕欧阳玉瑚突然反悔,到时候丢面子事小,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最后的那一丝光亮恐怕也要被斩断了。
但欧阳玉瑚似乎猜出来他的心思,见他不说话,也没有生气。
她只是淡然地一笑,然后低下头去,落寞的说到:“其实都差不多的。就算不嫁给你,我也始终会嫁给别人,或许是长安城某个门阀世家的少爷,或许是某个看起来很有潜力的绝世强者……身为门阀世家的女儿,我早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相比较起来,反而是嫁给你更令我能接受一些。”
她看向陌野,有些抱歉,又有些自嘲的说到:“至少嫁给你之后,我还可以留在欧阳家,还可以时不时的感受一下我爷爷还在的那种感觉……”
说到这里,她已经实在憋不住,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看到这一幕,陌野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有心想伸手去帮她擦掉眼泪,把她搂在怀里好生的安抚几句,就像他对香香做的那样。
但陌野知道,欧阳玉瑚始终不是香香,就算她已经答应了嫁给自己,但是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依然有一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感觉。
他只能沉默,无助的看向欧阳玉瑚。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咳嗽声。
陌野吓了一跳,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莫名的感到一阵心虚,连忙闪开几步,回过头来看向门口。
他这才发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气质典雅的穿着旗袍的中年妇女。
这中年妇女面色不善,看向陌野的时候,似乎带着一种敌意,而当她将目光转向欧阳玉瑚的时候,又透露出一种心疼。
“婶婶?”欧阳玉瑚也看到了那个中年妇女,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沉默的看向她。
中年妇女走了进来,越过陌野,径直走到了欧阳玉瑚的身边。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她的态度很奇怪,像是哀求,又像是讨好般的对欧阳玉瑚说到。
欧阳玉瑚犹豫了一下,抱歉的看向陌野。
“哦,不好意思,我耽搁太久了,天色这么晚,我也该回去了。”陌野是个识趣的人,见欧阳玉瑚也有了送客的意思,连忙主动请辞。
欧阳玉瑚却摆了摆手,对他说到:“你先别着急。天色太晚了,外面肯定已经宵禁了,你这个时候出去,刚出大门就会被警察局的人抓走,你等我一下,我让家里的保镖送送你,他们有通行证,可以在夜间通行。”
陌野听她这么说,也没有任何异议,老老实实的等她去找来了家里的保镖,也就是之前那一行黑衣人,护卫着把他送出了欧阳家的大门。
等到陌野离开后,那中年妇女几个碎步走到了欧阳玉瑚的面前。
“玉瑚……”她迟疑了一下,对欧阳玉瑚说到:“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野小子?”
欧阳玉瑚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她:“婶婶,他并不是什么莫名其妙出现的野小子,他是神武军的军人,也是爷爷钦定的继承者。你可以不相信我,难道你连爷爷也不相信吗?”
一句话就把那中年妇女抵得哑口无言。
但中年妇女没有放弃,她又咬了咬嘴唇,对欧阳玉瑚说到:“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多管你的事,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生女儿,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把一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
“婶婶!”没想到中年妇女刚刚说完,欧阳玉瑚就提高了音量,不悦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我的母亲,你是我二叔的妻子,是我的堂婶!”
“啊~”中年妇女身形摇摇欲坠,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欧阳玉瑚的这句话,顿时有些承受不住。
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强咬着牙兀自坚持到:“玉瑚,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我,恨我当年抛下年幼的你,非要嫁给你堂叔,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知道,如果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到底有多么痛苦!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跟我一样,终日生活在悔恨之中,明明亲生女儿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这种心情,你明不明白呀?”
欧阳玉瑚低下头去,眼泪再一次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但是她没有应承那个中年妇女的话,只是倔强地摇摇头道:“我不会后悔,就算有朝一日后悔了,我也不会像你一样,抛弃自己的女儿,喊着追求幸福的口号,去做一件令大家都伤心的事。”
“你……”
她这话明明说的十分轻缓,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那个中年妇女的心上。
只见那中年妇女踉跄的倒退了几步,看着欧阳玉瑚,脸上既是哀伤又是羞愧,片刻之后,她终于再也待不住,转过头去捂着脸伤心地跑出了欧阳玉瑚的小洋楼。
但她刚走,又有一条人影梭着空隙走了进来。
“二爷爷……”欧阳玉瑚看到那道苍老的人影,忍不住心里微微一颤,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你婶婶的那些话,别放在心上。”欧阳破像是听到了之前欧阳玉瑚和那中年妇女的对话,一脸不以为然的说到:“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你的母亲,你只需要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亲戚,像平时那样去对待她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片刻,又说到:“不过她那句话倒是说的很对——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欧阳玉瑚抬起头来,平静的看向欧阳破。
欧阳破毫不迟疑地和她目光对视,眼中坦坦荡荡,没有一丝阴霾。
欧阳玉瑚莫名的被他看得有些发慌,很快又低下头去,小声的应了句:“嗯。”
欧阳破叹了口气,像是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都怪我!”他自责的说到:“如果我也有大兄那样的本事,那我就可以在大兄死后,照顾好欧阳家,不至于让整个家族一夜之间危机重重,连你的婚姻,也要因为家族的兴衰而被利用。”
欧阳玉瑚一下子扬起头来,诧异的看向欧阳破。
“二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的问到:“为什么欧阳家会危机重重?我之所同意嫁给那个陌野,和欧阳家没有半点关系,完全是因为那是爷爷的遗嘱!”
欧阳破嘴角微微一撇,没有对她的话进行评价。
但他却说到:“你应该很清楚,你爷爷死后,欧阳家会面对怎么样的困境。说句不好听的话,欧阳家的繁荣昌盛,都是建立在你爷爷身为神武军总指挥官的权势之上的,现在不仅是你爷爷死了,就连神武军也没了,我们整个欧阳家,一夜之间失去了最大的支柱,所以接下来,我们欧阳家就要面临巨大的危机了。”
“相信长安城里一定有很多人,巴不得我们欧阳家赶快倒下,然后他们才可以踏着欧阳家的尸体,快速爬到更高的地方,你觉得,我们欧阳家现在算不算是危机重重呢?”
听他这么一说,欧阳玉瑚顿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可是爷爷虽然走了,但他的那具王级妖甲还在……”她不甘心的说道。
欧阳破摆了摆手,苦笑一声。
“别提了。”他对欧阳玉瑚摇头道:“王级妖甲还在,但现在手握那具妖甲的人,却连一丝一毫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觉得那些人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天天成长,直到恢复你爷爷巅峰时期的甲王实力?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明白,现在那小子就如同闹事持金,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是坚持要嫁给他?你就不怕你们俩的婚礼可能都还没开场,就已经先做了寡妇?”
欧阳玉瑚听到他这番话,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沉寂下来。
欧阳破再次撇了撇嘴角,也不急着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欧阳玉瑚。
欧阳玉瑚沉寂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哭丧着脸问到:“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欧阳破竖起两根指头,一脸平静的说到:“有两个办法:第一,你想方设法把他身上的那具妖甲拿回来。那本来就该是属于我们欧阳家的东西,你大兄私自把它传给外人,这件事值得商榷;”
“第二:悔掉这门婚事,重新找一个更稳定的靠山,比如……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