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她是不一样的
舒沅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其是沈榆在空气安静之后,又来了一个“lengendary!”。
整个人丝毫没有受到现在诡异氛围的影响。
“victory。”沈榆这场赢了,他修长的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朝现在发廊视线中心的舒沅,淡定开口。
“剪头发么?来,洗头吧。”
舒沅有些无语,碍于目前自己是这三个人的视线中心,脸有些红。发嗲舒沅是不怕被人听的,但总得要有点心理准备,这么白白被人听去了,舒沅感觉有些吃亏。
沈榆站了起来,薄薄的眼皮睇着她,故意要看她尴尬。
舒沅心里有气,随性子抒发不满,也就是不讲话,想让沈榆干站着。
这发廊里充斥着洗发水的芳香,那个阳光小伙感觉到了舒沅和沈榆之间的微妙气氛,又打开那破旧的吹风机,破碎的声音再次填满了这四方天地。
舒沅定定地看沈榆,沈榆将双手插兜里,拿眼睨着她,看到舒沅耳后的微微红晕,微哂,抬手揉了揉舒沅的头发,“走了,洗头,头真油。”
舒沅张牙舞爪,她想要和沈榆拼了,美女是最受不了别人说她头油了,况且她两天洗一次头,昨天刚刚洗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油了,这沈榆尽是想尽办法地诬陷她。
舒沅挥起小拳头,就想朝沈榆打去,沈榆人长手也长,右手伸直了,抵在舒沅的额头上,舒沅手短,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颇有些狼狈,“啧,脸上粉也多。”
舒沅立马泄了气,像霜打的茄子,“算了,沈榆你别说话了,我洗头。”沈榆的嘴巴没想到这么毒,她这脸蛋天生丽质,只不过今天周末,出来涂了点素颜霜,结果被他说粉多。
说这间发廊“别有洞天”是有道地理的,这发廊逼仄破旧,墙上贴着八百年前的美发画报,墙体应该是渗水的,纸张都发黄,还有黑色的霉渍。
屋内开了一盏总灯,照得人黯淡极了,但也正因为这样,头发剪出来的成果并不能看得分明,就像近视眼不带眼睛,看谁都是俊男靓女,这剪完头,做完发型,谁看得清楚效果到底好不好呢,总之昏暗的光线看啥都有种朦胧美。
舒沅一进来就纳罕,这地儿到底哪儿有洗头的地方,也太小了点。
沈榆走在前头,走到发廊底部的一扇小门,打开了那木门,猫着身子走了进去。
舒沅跟着进去,发现这是一个小隔层,楼上有两个洗发躺椅,还算宽阔些,和下面面积应该差不太离。
原来,这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应该是女孩,舒沅瞧着应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她一上去,这个女孩就望了过来,眼中的敌意,看得一清二楚,舒沅觉得有些好笑,看来沈榆还真的挺招烂桃花的,哪哪都是喜欢他的人。
躺椅靠在一起的,隔得非常近,靠右边的躺着一个大爷,头发已经没有多少,舒适地闭着眼睛,享受那个女孩的按摩。
沈榆将左边那张躺椅,用毛巾掸了掸,将脚垫子调整好位置,“睡吧。”
舒沅对于沈榆这单纯的两个字,有些害臊了,躺就躺吧,非要说“睡吧”,怪能引起歧义的,旁边那个丫头可不就恶狠狠地盯着她呢。
舒沅散了头发,乖乖地躺了上去,眼睛直勾勾地觑着沈榆,头顶是一盏黯淡的灯,简简单单的吊灯,想来是最便宜那种,中间还有黑黑的一片,可能是蚊虫的尸体堆积在上面。
沈榆拿一个长管,扭开了水龙头,修长的手试了试水温。
“别着急躺下,起来。”
舒沅纳闷,倒也起身,想回头看沈榆。
还没扭头,就感受到微凉的手,伸进了自己的毛衣里,将一块毛巾掖在了她的衣领里,再按下了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舒沅的头发乌黑茂密,但又细软,沈榆将她的头发拢了拢,随后她感觉到温热的水浇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沈榆的手在她的发间梳理,全部打湿之后,舒沅可以感受到沈榆弯身去躺椅旁边挤了两泵洗发液,然后开始揉搓自己的头发。
沈榆也并不问她水热不热,头痒不痒,一声不吭。
舒沅直盯着头顶的沈榆,又被沈榆的美色愰住了,从头顶射下来的光线在沈榆的刘海遮挡下,在白皙的脸上投下阴影,眉眼在模糊之下更是清俊干净,有些禁欲的感觉。
“沈榆。”舒沅轻声叫了沈榆的名字,“你给别人洗头发,也是这么安静吗?”
“也不问我水热不热呀?头皮痒不痒呀?”沈榆听舒沅甜腻的声音,抬起眼皮轻轻地瞟了她一眼,没作声。
倒是一旁的那个女孩看了他们好一会,“那敢问这位小姐姐水热不热呀?”手下的活也不做了,看舒沅这么刁难沈榆,很不开心。
舒沅也不怕这女孩的阴阳怪气,“我有问你吗?是你给我洗头的吗?”连问了两句,这女孩的脸都绿了。
“你别跟林淼计较。”沈榆淡淡地说。
原来这个女孩叫林淼啊。
林淼见沈榆替她说话了,底气更加足了,她搞不明白这个漂亮女人到底是谁,但想必也不过就是追沈榆的那帮女孩罢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沈榆身边有任何可以接近他的女人。
舒沅“哼唧”了一声,嘟起了嘴巴,有些不乐意,沈榆替人家讲话了。
沈榆瞧着舒沅这小作精的样子,眼神在她粉嫩的嘴巴上停留了一会,今天舒沅在嘴巴上抹了一层粉色的唇膏。
“你头皮痒不痒?”沈榆开口问了一句,舒沅还没有反应过来,“唔,还行。”
“你今天是洗头,还是做发型?”
沈榆的手拂过舒沅的耳朵,将顺着脖颈淌下的水沥开,舒沅感觉身上瞬间有些麻麻的,她想到沈榆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莫名哆嗦了一下。
沈榆察觉到了,抬起眼皮,撇了眼舒沅,“冷?”
舒沅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有些小小意淫了他,“嗯,有点吧。”
沈榆微哂,将水温调高了些,“可以了吗?”
“嗯。”
“我今天就修一下发尾,分叉有点多了,然后我的发型再修修,想要有点层次感。”
舒沅躺着,思考了刚刚沈榆的问题,她一开始就是冲着修发尾来的,但是她思考的是沈榆的技术,难道是沈榆帮她剪吗?毕竟沈榆实在看不出来会剪头发的样子。
“emmmm,我问一句哈,是你帮我剪头发吗?”
“要不然。”
沈榆的语气有些欠扁,舒沅还想回嘴顶几句,沈榆的手却突然又伸进了自己的毛衣领子里,宽大的手掌被水浇得热热的,从她的脖颈由下往上地抹了一下,将一条粉色的毛巾,从她左耳边到右耳边沿着一条线,包住了她的湿发。
沈榆轻拍了舒沅的肩,“起来了。”说着,顺着舒沅起身时,在舒沅的背后用手助推了一把。
一旁的林淼看得眼红,她莫名觉得这次沈榆对这个女人很不一样,从沈榆的小动作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沈榆的脾气再怎么冷漠,洗头时该问的都会问,一码事归一码事,该尽责任的都会问,但最后那一下,沈榆通常都不会帮忙的。
不是没有来找他洗头的女生,假装躺久了,没有力气,让沈榆搭把手,扶起来,小心思昭然若揭。
但沈榆都没有理过,直接走人,就在外面等着那些个女生起来。
这舒沅是不一样的,很明显。
回到那逼仄的发廊,刚刚还在的男顾客已经走了,那阳光小哥坐在收银台玩手机。
舒沅看在镜子中的自己,被包着粉色的毛巾,沈榆这逼也不拿个好看点的颜色,粉色这么土的颜色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深桃红那种颜色。
沈榆在镜子中和舒沅对视了一眼,一下子明了这个小妮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将粉红毛巾拿了下来,将舒沅的头发散下,取了一根拉了拉,试了试韧性,还不错。
“你的发质细软,不过最近有些缺水了,你要用补水的洗发水。”
舒沅轻哼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结果被沈榆一掌拍了下来,“别乱摸。”
“你打我?沈榆,你打我!”舒沅觉得沈榆粗鲁极了,气不过,特别是沈榆的态度明显变了,对她越来越随便,只要是还不受她诱惑,倒是脾气对她越来越不遮掩了。
舒沅并不太想和沈榆计较了,她坐在这里,从镜子里看这发廊,更觉得这个发廊小了,但是布置得还是蛮舒适的。
“这是你的店吗?”
“不是,是大虎的店。”
“啊,大虎不上学吗?”
“嗯,大虎比我们大三岁,这是他自己花钱盘下来的店,我有时候来帮帮忙。”
沈榆一边摆弄舒沅的头发,一边回答着舒沅的问题。
“奥,那大虎为什么叫你榆哥儿啊?”
沈榆到也没有不耐烦,“他爱叫我哥,我能咋办?”
舒沅又想要翻一个白眼,没想到还挺自恋的。
“那个林淼和这阳光小哥是大虎请的吗?”
舒沅像个十万个为什么,对这个发廊好奇极了。
“林淼不是,是大虎的姐姐,阳光小哥叫胡成,他是来打工的。”
“啊?他们长得好不像啊!”舒沅惊讶,那林淼和大虎长得可真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妆太浓了,看不清楚。
“好了,别说话了。”
沈榆想着还是得堵住舒沅的嘴,要不然他这个头发都剪不了,舒沅的思维太跳跃了。
沈榆发现,舒沅出现的时候,大多是伴有晴天,南屿是很少有大晴天。
阳光从那贴满海报的玻璃门里,循着缝招进来,胡成安安静静地玩手机,倒是没再有顾客来,整个发廊只有沈榆剪发的“簌簌”声,舒沅都有些困了,昨晚练琴太晚了。
舒沅昏睡过去之前,还在想,那个老头和林淼怎么还不下来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沅再睁眼的时候,发廊里的灯全部都打开了,屋内开了暖气,她看了眼外面,发现太阳都快落了,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快被暖气给烘干了。
周围看了一圈,沈榆已经不见人影,那胡成也不在,就只有她和林淼。
“哟,大小姐终于醒了啊!”
“沈榆呢?”舒沅没有理会林淼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榆哥有事情,早就走了。”说着,拿了吹风机帮舒沅吹头发,“我给你吹干,你赶紧回家吧”
舒沅觉得没意思极了,沈榆怎么就走了,她兴致低落,睡得头有些晕。
她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发现林淼在细细地打量着她,她挑眉,和林淼对视。
林淼也不躲,和舒沅僵持了一会,最后先移开了眼睛。
“大小姐,你别招惹榆哥。”林淼一边拨弄着舒沅的头发,吹风机开得小,声音清晰,可真的是城里人,发质真好,这脖颈也是白白嫩嫩,皮肤细腻极了。
“为什么?”舒沅懒洋洋地问着。
“因为榆哥不会喜欢你的。”林淼的语气肯定,有强调的用意在。
“你怎么就知道沈榆会不喜欢我呢?”舒沅反问,语气散漫,但说得信誓旦旦。
“你。。。”林淼气结,她默了几秒。
“你是北川来的吧,榆哥就特别讨厌北川的人,他爸妈把他扔给沈大乔之后,就再也没来看他,你们北川的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人。”
林淼说着,语气开始激动,好像同样戳到她的痛点。
“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个啊。”
舒沅轻描淡写,好像完全不在意。
林淼就看不惯舒沅这副吃定沈榆的样子,她尖利着嗓子说,“你爱信不信!总之,榆哥不会喜欢你这个大小姐的!”
舒沅揉了揉耳朵,一副被吵到的模样,故作生气地看了一眼林淼,眼里满是不赞同和委屈。
舒沅就是个小戏精。
她也不和林淼辩了,头也不吹,直接将披肩拿了,转身就拉开门,走了。
走之前,就留下了一句话。
“沈榆到底对我怎么样,你心里难道没有数吗?到底是谁别自欺欺人。”
林淼定在原地,傍晚的余晖在发廊的水泥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肯定不会,榆哥肯定不会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