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顾季一路步履如风，他面沉如水，深藏在幽眸之中的戾气隐约可见。
他不是一个轻易表露情绪的人。
十七岁的少年郎君，早已是成年男子的体格，他比同龄人成熟稳重了太多。
正往后宅走，迎面撞见了崔家的两位公子。
崔时修饮了酒，一看见顾季就要上前打招呼，却被顾季一手拂开，他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被崔时远一手扶住了后背。
崔时修一脸猛然时，却见崔时远这厮竟还罕见的笑了笑：“兄长，站稳了。”
崔时修：“……”是他喝多了么？为甚觉得人人都不太对劲？
崔时远朝着顾季的背影望了过去，薄唇抿了抿，似在思虑什么。
顾大公子是个狠人，素来情绪沉稳，鲜少如此失态，除非是因为……顾锦昙。
她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少年抿着唇，也想去看个究竟，但他知道，没有扶摇直上之前，他没有那个资格。
香腮红颊、水眸含情、肤白腰细、婀娜曼妙、性情可人……
楚时渊脑子里冒出无数形容顾锦昙的词，奈何他腹中文墨有限，似乎怎样的词都不足以描述眼前少女的种种情态。
说实话，楚时渊心头痒痒。
他身边不乏美人，但他只喜欢娇嫩多汁的少女们，尤其是像顾锦昙这样的，她仿佛是集天地灵气而生，自带光芒，让人只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莫非，这就是传言中的凤命的魅力……？
楚时渊自诩是个流连花丛的高手，对顾锦昙这样的少女，只要他稍微用点心思，对方就一定会对他死心塌地。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少女痴恋他的样子。
楚时渊低低一笑：“糯糯，孤哪里惹你讨厌了？孤方才见你一人在此，这才上前与你接近，难道孤对你还不够好么？”
他是太子，魅力天成，没有女子能够抵挡他。
顾锦昙内心暗暗一笑，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上一世，楚时渊被废了，下场并不太好，听说是被叛军首领一箭射死在了城墙上。
也就是说，顾锦昙可以排除楚时渊最终登基的可能。
她之所以蓄意接近楚时渊，是为了找到孙药王，让他去西北给父亲疗伤。
这个太子啊，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可惜了，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花呢。
她是食人花！
楚时渊与顾锦昙各怀心思，各有目的，都想让彼此落入对方编织的罗网之中。
顾锦昙怒嗔了楚时渊一眼，仿佛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太子殿下，糯糯是我的小名，你不可以喊，唯有亲近之人才可以这样唤我。”
楚时渊的心头仿佛有一根羽毛在不停的挠来挠去。
他对顾锦昙的兴趣更大了，恨不能立刻把她拉到身边来，再好好检查一下，她到底是什么妖精变的。
“糯糯，你唤孤的皇兄一声表哥，细算起来，孤也算是你的表哥，孤与你也算是亲近之人。”楚时渊就喜欢挑逗这么大的纯真小姑娘。
对他而言，顾锦昙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自己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她！
此时此刻，楚时渊很享受一时的暧昧。
他就静等着小姑娘投怀送抱了。
谁知顾锦昙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曲长浓密的睫毛如蝶羽一般扇动，她小脸阴恻恻的，说道：“可我父亲说了，这天底下的男子，除了他之外，旁人皆是恶人，都是不怀好意的，也都是洪水猛兽。那太子殿下是哪一种野兽呢？”
闻言，楚时渊一愣，旋即就喷笑了出来。
从无人说他是野兽。
这个说辞当真新鲜。
他也甚是喜欢。
男子都渴望自己是凶猛无敌的，是旷野之兽，是苍穹之鹰。
此时此刻此地，楚时渊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胸腔有股子难以言喻的灼烫感，野心也前所未有的膨胀了起来。
他反问：“那糯糯以为，孤是何种野兽？”是了，他就是野兽，他会兽性大发！
顾锦昙内心嗤笑，表面上懵懵懂懂，她眨眨眼，打量了楚时渊几眼，道：“莫不是熊瞎子？”
“……”楚时渊又愣住。
小姑娘眼光不太好啊，他怎会是大黑熊呢？他应该是草原猎豹、山林之王、旷野之狮啊！
楚时渊正打算耐心的纠正小姑娘的看法，顾季的声音从数丈开外传来：“糯糯！”
他人未至声先到。
顾季几乎是三步并成两步，一上前就捉住了顾锦昙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她拉倒自己身侧，护犊子架势十足。
顾季的目光在顾锦昙雪腻的锁骨上扫了一眼，眉心紧蹙，眼底神色愈发浓郁。
“糯糯！你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见太子殿下！”顾季接连低喝。
顾锦昙立刻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望向了楚时渊，仿佛是在求助。
男子都有英雄情节，楚时渊猛然心头一颤，竟不忍心看见小姑娘如此无助，“罢了，无妨的，孤也只是与糯糯表妹闹着玩呢。”
糯糯表妹……
顾季眼底一阵暗潮涌动，省去了一切寒暄，直接抱拳作揖：“吾妹尚且年幼，性子顽劣，给殿下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带走，殿下且随意。”
丢下一句，顾季拉着顾锦昙就走。
从楚时渊的角度去看，小姑娘几乎是被拽拖着往前走。
“兄长！你弄疼我了！”
“兄长，你讨厌！”
“疼、疼……人家很疼！”
楚时渊听着小姑娘一路嚷嚷不休，愈发蹙眉。
这个顾季太过分了！
楚时渊张了张嘴，很想叫住顾季，并且制止顾季的粗鲁行为，但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那个立场与身份。
楚时渊有些着急上火，但也无济于事。
“初月居”。
十一和十二正垂首跪地。
她二人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是顾季几年前收养了她们，并且安顿在了郊外庄子里习武。
今日十一和十二原本是盯着大小姐的，但碍于大小姐不允许，她二人疏于值守了。
顾季一路把顾锦昙拉入了闺院，对跪地的十一与十二，吩咐道：“自今日起，你二人只听令于我，无论大小姐如何闹，你们都给我盯紧了她！可听见了？！”
顾季的嗓音仿佛是从胸腔发了出来，震得人耳膜发胀。
“是！大公子！”十一与十二颔首道。
顾锦昙手腕吃痛：“兄长，你放开！”
顾季一想到太子看着妹妹的眼神，就难以压制怒火，他扫了一眼春桃和秋菊：“你二人不准跟进来！”
是以，顾锦昙被顾季单独拉入屋内。
春桃、秋菊：“……”她们爱莫能助啊！但愿姑娘能挨过这一遭。
屋内，顾锦昙小脾气上来了，顾季在锦杌上落座，随手把小姑娘翻过身，摁在了自己的双膝上，让她的脸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