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忠靖候府掌兵三十万，顾家在本朝的地位根深蒂固，从先辈开始就已拥兵自重。
无论是太子，亦或是大皇子都想要娶长房嫡女。
顾季忍不住低斥了顾锦昙一声，这个小丫头根本不知道男子的用心险恶。
然而下一刻，顾锦昙泪眼汪汪，紧抿着唇不说话，就瞪着他看时，顾季又后悔了：“糯糯……我、我并非有心凶你，但美人计再不可提及。你的婚事，父亲自有主张，你眼下还小，不是考虑婚事的时候。”
顾季试图苦口婆心，他虽知道这样根本不管用，但已是无计可施。
顾锦昙侧过小身板，不愿意去再看顾季一眼，“我都不觉得自己小，我哪里小了！”
顾季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玲珑曼妙的身体上，属于女子特征的地方愈发明显。
是“初月居”的伙食太补了么？
顾季内心暗暗轻叹，说道：“你还是个孩子，岂能说这种胡话？何为美人计？你又懂些什么？”
此时，从顾季的角度去看，少女长长的睫毛抬了抬，唇角似溢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侧过脸来，对顾季狡黠一笑：“兄长教我不就行了？”
“你……”顾季又被气到血液翻涌，甩袖离开了寝房。
顾锦昙淡淡一笑。
瞧，这就是美人计呀。
她岂会不懂呢？
她比谁都清楚该如何使用美人计。
皓月当空，流辉倾泻一地。萤火虫的光亮在花丛中隐约浮现。
戴着金鸟面具的男子，在二楼廊下负手而立。
须臾，一男子挨近了他身侧，压低了声音恭敬道：“公子，消息已秘密传去了东宫，太子眼下已坚信不疑，大皇子那边也同样以为顾大小姐是天生皇后命。”
金鸟面具男子的双眼眯了眯。
那就争起来吧。
天生凤命的女子，又生的倾城国色，还是忠靖候之女，哪个皇子不想娶呢。
金鸟面具男子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我知道了，通知钦天监周大人，倘若太子殿下去请他占卜，也让他务必给出同样的答案。”
他身后的男子应下：“是，公子。”
东宫，太子楚时渊在大殿内来回走动。
眼下帝王的几个皇子当中，他序齿老二，大皇子楚时钰是丽妃所出，母族更是大权在握的忠靖候府。也就是说，太子最大的对手就是楚时钰。
可如果太子娶了顾锦昙，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届时，忠靖候府反过来会成为太子的支柱。
再加上太子此刻对凤命传言坚信不疑，他脑子回想出每次看见顾锦昙的画面，那小姑娘年纪不大，眼睛似乎会说话，孤傲清冷，仿佛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像一只傲然的凤凰。太子越想越觉得顾锦昙不是寻常女子。
楚时渊低喝一声：“来人。”
须臾，心腹快速走上前。
楚时渊下令：“把顾家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弄来，再送去给钦天监周大人占卜，孤要彻底弄清楚一桩事。”
“是，殿下。”
大皇子楚时钰同样焦虑万分。
他去见了丽妃，再一次言明想取顾锦昙的打算，虽然表妹年纪尚小，但他见过无数贵女，再无人能如表妹那般古灵精怪，她与旁人不同，唯有“灵气”二字可以形容。
但顾锦昙到底还没长大，还不是适婚的年纪，所以楚时钰一直在静等着。
忠靖候是他的嫡亲娘舅，他每回去侯府都会特意看看小表妹，从幼时起，他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娶表妹。
人都是这样的，一旦一种信念在心底久了，就会无意识的产生一种独占欲。
哪怕楚时钰和顾锦昙之间并没有任何口头亦或是字面上的婚约，但在楚时钰心里，表妹就是他的。
丽妃倚靠着美人榻，手持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她似在思量，道：“可你大舅生死未卜啊，到时候只能倚仗二房了，至于凤命一说，你是从何处听来？”
楚时钰如是说：“是京城的玄机阁，儿臣拿着表妹的生辰八字去算过了。”
玄机阁似乎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哪怕是宫里的人也是坚信不疑的。
丽妃眸光一转：“可是你别忘了，顾家的两位姑娘是同年同日出生，生辰也所差无几，到底谁是凤命还难说。再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哪有实权在握把稳？无论娶不娶顾家的姑娘，你娘舅家都会帮衬你，眼下不如想想如何扩大的势力。”
楚时钰抿了抿唇。
他想娶顾锦昙不仅仅是因为凤命传言。
主要他早就认定了表妹，他不会允许表妹另嫁旁人的。尤其不能让顾家姑娘嫁给太子！
但楚时钰并没有与丽妃起争执，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表妹还未及笄，一切都还来得及。
翌日，一辆华盖珠翠马车缓缓驶入了忠靖候府外的巷子里，马车后面还拉着大大小小四辆板车，上面摆放着沉甸甸的镶鎏金的檀木箱子。
虽还没看见马车的主人，但也知其不是一般的富贵人物。
侯府大门外，顾季与顾锦昙正在等待着，顾锦月也露脸了，虽然她看不上三房陶氏的一股商贾气息，但二房与三房都是顾老夫人所出，顾锦月不甘心看着三房与大房走近。
虽说顾三爷战死了，可三房也应该与二房同仇敌忾啊。
顾锦昙跑下了石阶，顾季蹙眉叮嘱：“糯糯！慢些！”真担心她一个跟头栽下去。
顾锦昙置若罔闻，直奔马车：“三婶！三妹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日想夜想，想得茶饭不思呢！”
顾季：“……”近日来，“初月居”的小厨房明明还出了几道新菜品，这丫头的嘴巴惯会骗人。
此时，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竟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这少年肤色白皙，面若冠玉，生得白白嫩嫩，好一个玉面小郎君。
是张子初，陶氏的娘家侄儿，乃江南金陵人士。
顾锦昙一眼就认出了他。
上辈子她瞎了之后，三婶与三妹妹宁愿摒弃所有家私也要救她，张子初也数次来探望她，但一直被拒见。她上辈子死时，张子初还尚未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