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鴛鴦鍋是我最後的倔強
田導看兩人對主角構建都非常到位，滿意的一抬手：“那就過一段吧。”
來了！白馥眼睛一亮，她最期待的對戲環節。
“你與我，到底是不同的。”這句臺詞，是李荻珹和降槨之間反復出現過的。但每次說話的語境都有不同，田導專門挑出來這幾場，讓沈厲和裴蔚之現場演繹。
第一次是兩人在戰場上相遇。
降槨作為魔道少將，與正道少閣主李荻珹年齡相仿，常被拿來比較。他一路殺向李荻珹，終於見到了那個正道門派人人稱頌讚美的少閣主。
裴蔚之扮演的李荻珹正是少年意氣風發時，一襲輕裝銀甲，眉目清俊的仗劍而立，準備與魔道將領決一死戰。
沈厲扮演的魔將降槨目光如同刀鋒般犀利，他掃視李荻珹一番，手持長刀橫至胸前，語氣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鄙夷。
“你與我，到底是不同的。”
李荻珹輕哼一聲，並未因為對方的話語而憤怒，他從不輕敵。
第二次是兩人互換身體之後。
李荻珹重傷未愈，被楊燦軟禁在魔將府中，翻閱著降槨的戰報文書，無意間看到氏族屬地因乾旱少雨而糧草歉收的上報內容。
李荻珹皺起眉頭，饑荒導致了眾多難民湧向城鎮，他沒法裝作視而不見，繼續翻看著相關內容。
降槨通過密道潛入府裏，看到了正在批閱民生問題的李荻珹。他不躲不閃，坐得端正，手邊還放著幾本關於糧倉庫存的摺子。
“你與我，到底是不同的。”
說出這句話的李荻珹，不僅憂心於災情，也體會到了降槨平日要面對多少氏族的刁難。
第三次是降槨和李荻珹很久以後，第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談。
兩人從兒時成長，一直聊到那次浴血奮戰。醒來之後兩人用對方的身份經歷了諸多事件，也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了很多問題，從中領悟到一些感受。
這時候是降槨先開口，帶著一些悵然若失，“你與我，到底是不同的。”
李荻珹笑著重複道：“你與我，到底是不同的。”
田導一拍手，“好，不錯。”
裴蔚之先是一愣，有些恍惚，接著回過神來。心中不由暗歎：“專業的果然不一樣，壓力好大啊！這是什麼感覺？這就是入戲的感染力麼？！哇，我還能這麼表演！”
白馥在一旁也小小的驚訝著，旁觀者能很清楚的看到表演過程中，沈厲光是靠神態動作和語氣上的轉變，就把對手帶入戲。裴蔚之雖然接的也很好，但還是沒有勢均力敵的表現力，稍微有些壓戲。
不過這也難免，大家都知道沈厲的演戲水準很高，渾然天成的一派風格，跟老戲骨都有一拼之力。裴蔚之演技經驗不足，就算沈厲有意讓他接住了對戲，表演狀態也不如沈厲來得自然深入。
對戲是田導挑了情節去演，整體感覺兩人都很不錯。裴蔚之表現的非常爭氣，演技超常發揮。這些天跟著沈厲同進同出，熟悉對方的一些情緒還是非常有用的。
再到他們和其他幾個演員的走戲表現，都沒什麼大問題。簡聽溪的那雙狐狸眼，表現出湯燦的那種狡詐狠辣仿佛就是本色出演。而江柔原本也是家境優越，從小就是優等生，飾演大師姐那種大方得體的氣質也很到位。
幾人你來我往，互飆演技，看得白馥十分過癮。
然後服化道也參與進來，演員要把衣服穿身上才能出來真實效果，從假髮造型到妝容搭配，霍閆峰跟幾個主演一邊試一邊改。還要根據個人情況討論修改，一輪下來又敲定了不少修改細節。
比如用劍的李荻珹和用刀的降槨，在腰帶設計上就有所不同。魔將的日常穿搭要凸顯氏族的奢華，但又要符合降槨不愛繁瑣的性格。包括無閔閣和天權派因為理念不同，所以門派服裝的用色甚至配飾材質也都各有各的講究。
這部劇的人設概念稿是白馥提供的，大概描述出自己的想法。然後被服化總監楊璿他們一遍一遍摳細節，找布料，打版定樣最終做出服飾。
結束時，大家新建了個《除魔衛道》工作群。
很多沒敢當面要白馥微信的人，順著群裏找到了白馥申請好友。白馥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加她，坐在那拿手機一頓操作，很認真的通過了好友申請。然後逐一備註名字和職務什麼的，回復消息打招呼。
等大家三三兩兩陸續散場離開，人走得差不多了，裴蔚之找機會抱著劇本蹭到白馥跟前，笑得一臉燦爛：“delta老師，我有些地方不明白，您能幫我看看嗎？”
白馥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腳步停頓就想往後撤，“我可以拒絕麼？”
“不能！”裴蔚之眼疾手快把人扣住，笑容一收，目光緊緊盯著人看，“騙我這麼久，不給個交代你還想跑？”
沈厲就在不遠處跟田導幾人說完話，目光瞥見裴蔚之把白馥堵在角落裏說什麼。他們聊了半天，沈厲實在惦記得緊，扯了個理由先告辭。表面上風輕雲淡，實則快走向兩人位置。
他伸手拍了拍裴葳之的肩膀，“公司人多眼雜的，在這兒說什麼呢？”
裴蔚之轉頭，一看是沈厲，倒也沒怪他打斷兩人說話，順便提議道：“對，咱們秋後算賬，得找個清淨的地方慢-慢-算。”
沈厲：“delta老師，要不我們請你吃頓飯，咱們邊吃邊聊？”
白馥默默看了眼遠處，金宇和田導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就剩沈厲他倆和助理，還有一些收拾場地的工作人員。
這下沒得救了
看兩人怨氣不小，白馥抿嘴，只好硬著頭皮同意下來。
“哼，這還差不多。”裴蔚之愉快的收起劇本，跟沈厲討論起晚飯去哪吃。
臨走前，沈厲還把小北和楠楠也打發回去了。
小北早就知道沈厲預定了餐廳，大概率不會出現上次電影院狼狽落跑的情況。只是看著白馥被兩個高大的身影一左一右裹挾著，那背影怎麼看都透著點羊入虎口的意味，多少有些可憐。
楠楠倒是想跟去，可她一是不敢得罪沈老師，二是裴蔚之也不要她跟。眼瞅著偶像被兩人架上車帶走，楠楠只好默默安慰自己，偶像一個打倆，應該沒問題的。
沈厲選的是一家川味火鍋老店，藏在居民區後面的小街邊兒。下車之後，沈厲先跟櫃檯老闆打了招呼，帶著裴蔚之和白馥就徑直往二樓去，看樣子是熟客。
這家店門面不大，但排隊的人不少，可想而知應該味道不錯。包間在二樓靠窗方向，沈厲三人溜著邊上來一拐就是，倒沒什麼人注意到。
五分鐘後，白馥捧著一碗冰粉兒，看裴蔚之和沈厲開始了例行的吃飯掰頭。
沈厲：“這鍋真的不辣，一會兒我給你再要碗白開水。”
裴蔚之笑得很幽怨：“你少騙我，我就要番茄鍋！”
“我騙你做什麼？”沈厲的眉頭微微皺起，“番茄鍋不好吃，你選清油還是牛油？”
“你壓根就沒吃過不辣的，我不信你這套！”裴蔚之堅定的搖頭拒絕，伸手按住菜單不讓沈厲劃，“而且這麼晚了，馥馥也不能吃辣，她吃辣明天要長痘痘的。”
裴蔚之怎麼知道自己會冒痘？
白馥納悶，跟沈厲看過來的眼神對上，“真的？”
“啊？嗯，我吃太辣的話，隔天就會冒痘。”白馥又吃了一口冰粉，目光看向裴蔚之，“你怎麼知道？”
裴蔚之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去重慶玩的時候，不是曬過照片嘛。還說自己吃了三天的火鍋，起了四天痘。”
“哦，對！”白馥想起來了，是她發在朋友圈的。
沈厲的目光在白馥臉上轉過一圈，只好妥協道：“那好吧，就要個鴛鴦鍋。”
“嘿嘿，二比一我們贏了。”裴蔚之開心的指揮沈厲，“給我點個貢菜幹，馥馥你吃玉米嘛？”
點完下單，三人等菜的功夫，裴蔚之揪住白馥開始盤問。
“現在該算算帳了吧，delta~老師~”裴蔚之笑眯眯的看白馥。
沈厲沒吭聲，一副默許裴蔚之審問的態度。
“一開始我就沒瞞著你們啊，那個to簽照。”白馥左手舀著冰粉吃，右手沾水在桌上畫了個三角形，“delta是希臘字母表第四個字符，大寫符號就是個三角形啊。”
“而且，我每次都說我去跟田導講劇本了啊。”白馥努力狡辯，“是你們根本不關心我，哼，虧我今天還幫你們推掉了認親環節。”
沈厲瞧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嘴上因為吃冰粉沾了些水漬，說話間泛著紅潤光澤。
“無賴。”沈厲頗為無奈得評價。
“嗯？”裴蔚之眯起好看的眼睛，面上一派清爽笑容，“我怎麼記得，你那幾張簽名照上，可都沒畫三角形啊？”
裴蔚之怎麼記性這麼好！？
白馥眉頭一跳，心虛的看向裴蔚之，“你怎麼啥都記得！你肯定看錯了。”
“嘿嘿，我記得可清楚了呢，你少糊我。”裴蔚之笑得更得意了，目光直勾勾得盯著白馥看，“所以，你還問誰要了三角形的to簽？”
沈厲倒是不知道，白馥在他之後還要了別人的簽名照。聞言也看向白馥，兩個人的目光匯聚在白馥身上，壓迫力還是挺強的。
倒也不是什麼非要藏著掖著的，白馥就坦白道：“真沒了，我就要了你倆的to簽。”
“為什麼？”裴蔚之先是納悶，隨後反應過來，“哦~所以你真的是開始就只相中了我們倆演男主角？田導說的沒錯，我倆還真是你一眼欽定的啊。”
“嗯。”白馥有些不好意思，輕聲應了。
沈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知道白馥只選了他和裴蔚之當男主角的那一刻，他的後背就像過電了一樣，又癢又麻的。
為了化解尷尬，白馥一拍桌子，試圖扯開話題，“還說呢！你倆口口聲聲喊著要當面認親叫媽，結果到最後都沒叫一聲我聽聽，虧我還當你倆是親兒子。”
“嗯？”沈厲笑道，“少帶上我，那是裴蔚之一個人說的。”
“誰啊，誰要當你兒子！”裴蔚之拿起筷子就要敲白馥腦袋，“佔便宜還占上癮了？你比我小吧，叫哥。”
“呵，我一日當媽，終身是你長輩。”白馥躲開了裴蔚之伸過來的爪子，“沈厲，你不管管他。”
沈厲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不管。”
“why？”白馥一臉納悶，充滿疑惑。
沈厲笑得彬彬有禮，故意逗她，“叫哥，我就幫你。”
“嘶，我養了倆個白眼狼”白馥一撇嘴。
裴蔚之剛要再說什麼，火鍋和幾盤菜品就端了進來。服務員一邊上菜，一邊介紹自家必點的小酥肉有多好吃。
白馥趕緊夾了一塊小酥肉給裴蔚之，“快吃快吃，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嘿嘿。”裴蔚之喜笑顏開的拿起筷子，“這還差不多。”
沈厲看裴蔚之碗裏有肉，忍不住問白馥，“我的呢？”
“是是是。”白馥淡淡的應道，伸手也給沈厲夾了一塊小酥肉，“都是我的好大兒，哈。”
已經一口吞掉小酥肉的裴蔚之：？我現在吐已經來不及了？
沈厲：我是吃還是不吃？
等到鍋裏牛油化了，水開下菜，沈厲和裴蔚之深刻感受到了來自‘親媽’的關愛。
“牛肉好啦。”白馥說著，手上公筷夾起紅鍋裏的牛肉放到沈厲碗裏。
“蔚蔚，你的茼蒿也好了。”一撮冒著熱氣的清湯茼蒿落在了裴蔚之的空碗裏。
中火煮開鍋，白馥逐漸找到了投喂的樂趣。手裏的公筷一上一下，不一會兒功夫，沈厲和裴蔚之的碗裏就堆滿了食材。
“你快吃自己的，別給我倆夾了。”沈厲看向白馥空空如也的油碗。
“沒事兒。”白馥點點頭，下一筷子精准的從鍋裏撈出一串鴨腸，“我吃的又不多，你倆多吃點兒。”
裴蔚之快樂的接受白馥投喂，吃的津津有味。這家店味道確實不錯，菜品新鮮，清湯鍋也很好味。
“你吃這個麼？”
白馥夾起幾片腰花，準備下到紅鍋裏，所以下意識地問了沈厲一句。
沈厲：“我不喜歡吃蘑菇類的，其他都行。”
“那蘑菇都下我這邊，剛好我不挑食。”裴蔚之有些挑釁的說到。
沈厲回懟：“酸甜苦辣鹹你一多半都吃不了，說誰挑食呢？”
白馥掰著手指頭數，酸甜口的裴蔚之能吃，那就是苦辣鹹都不行？她有些好奇的拿眼瞅裴蔚之。
裴蔚之啞然：“我只是不喜歡吃苦瓜而已。”
“哦~”白馥輕笑一聲，“那我下次就榨苦瓜汁給你喝。”
“哼，我才不喝。”裴蔚之笑眯眯的看她，“而且我知道你肯定捨不得我。”
“我捨得。”沈厲聞言，語氣輕鬆得調笑他，“對戲的時候敢忘詞兒，ng一次罰一杯。”
裴蔚之眉頭頓時皺起，“太黑了吧，厲哥！”
白馥趕緊低頭吃菜，避開裴蔚之拋過來求救的眼神，順便遮掩上揚的嘴角。
一頓飯吃得相當愉快，白馥面上一直掛著淺淡的笑意。沈厲和裴蔚之聊起劇本臺詞，她偶爾接兩句話。三人的關係迅速熟絡，沈厲和裴蔚之成功讓白馥改口叫起了昵稱。
等他們一起回到劇組酒店，又到了同一樓層，沈厲-裴蔚之-白馥排排站在各自房間門口，互相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不由得笑出聲。
於是他們約好，明天沈厲出門時叫裴蔚之和白馥，大家一起去劇組拍宣傳照，這才互道晚安進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