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巨塔

    白色的巨塔——乌尔，耸立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暮拾从来没看到过它到底有多高，就算在光线好些的混沌之时，也只能看到几层。而像乌尔这样的巨型人类避难所一共有十座:乌尔、道尔、希尔、帕尔、卡尔、布尔、佐尔、尼尔、罗尔、图尔，人们把它们合称为：永夜十塔。

    因为塔里的人们来自四面八方，而天灾后国家已经不复存在，所以，生活在哪个塔里的人就被以哪个塔命名，暮拾他们就被称为乌尔人。几百年的时间，塔内形成了统一语言和文字——乌尔语和乌尔文。

    这时候，塔门上方的警戒塔打出了灯光信号，询问小队番号。

    队长林猛回头说:＂猴子，回复信号。＂外号"猴子"的队员赶忙掏出信号灯，也向塔上回复到:z区，塔外作业第七小队。

    等了一会儿，沉闷的隆隆声传来，铁门缓缓打开，里面的铁栅栏门显现了出来。几个举着矿灯的守卫在门内大声说着：＂老林回来了？＂林猛上前笑着说：＂第七小队还有几个老林，快开门，外面太冷了!＂守卫嬉笑着，在又一阵吱吱嘎嘎的巨响后，铁栅门缓缓升了起来，一行人进入了门内，暮拾赶紧跟在队尾，守卫在检查了每个人的袖章和身份卡后放行。大门在暮拾身后轰隆隆重新关闭，沉重的铁栅门也放了下来。

    走过挂着矿灯的昏暗门廊，一阵热闹的喧嚣声扑面而来，虽然光线依然昏暗，但闪闪的矿灯还是能给人安全感。猎人们在街口四散离开，各忙各的去了，不过忙什么谁都知道，在末世里无非是酒、赌和女人。

    暮拾把护目镜、帽子和过滤面罩摘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空气并不清新，但比塔外好得多。＂今天我又活着回来了。＂暮拾这样想着，向着本区里最高大的那栋建筑走去，那栋在昏暗、潮湿、肮脏的街区里最干净的建筑，而那里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

    在队尾排着的暮拾，看着那块银亮的牌子：塔统治局——z区兑换处。看看长长的队伍，排到自己恐怕要半夜了，不过没办法，不兑换明天没法出任务，而家里没有隔夜粮，每天工作是必须的，只能等了，他又摸了摸瘪瘪背囊里那两片变异蜻蜓的眼壳，生怕它们弄丢了。

    在长久的等待之后，终于轮到暮拾了，他跨上高高的台阶，把那两片蜻蜓眼壳递了进去。

    ＂变异蜻蜓眼壳两片，绿色，归属肩甲材料，品质劣等，表面无损伤!＂然后一个身着白色工作服的瘦老头给旁边的录入员说完，又把头转向暮拾，问到：＂你想换什么？＂

    ＂四片空气过滤片。＂暮拾回答道。

    瘦老头撇了撇嘴角：＂这点东西除了空气过滤片外，也就能换块黑面包。不过……＂他顿了一下，又说：＂今天连四片空气过滤片也换不到了，最近这种材料不缺，价格跌了，只能给你三片。＂

    ＂什么？＂暮拾有些着急了，四片空气过滤片是在塔外工作一天的最低需要，不及时更换会对呼吸系统造成损伤，而这种呼吸系统的问题，是经常要在塔外工作的z区人们面临的最大难题，不出塔工作就意味着饿死，而不做好防护，让污浊空气损伤造成的尘肺则是致命的，而伴随着肺纤维化的死亡过程非常痛苦，就像他的爷爷。他央求着老头说：＂今天还是换给我四片吧，明天我出去或许会有更好的收获，我会还上的。＂

    老头很不屑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拾荒者吧？拾荒者都这么说!我在这几十年了，还没见有拾荒者发财的，都是帐越欠越多，到最后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这帐我找谁要去？拿着你的过滤片快走，走!＂说到这，抬头向暮拾后面喊着：＂快点，下一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暮拾失望的拿起柜台上那三片过滤片，握紧了拳头，走下了台阶。这时，他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个人跟着，但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他想了想：＂是跟着我吗？＂呵呵，想到这不禁又咧嘴笑了笑，＂我有值得别人跟踪的价值吗？＂又想起家里的爷爷还没吃的，他按了按那块黑面包，疾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穿过几条喧闹的街道，暮拾走进了那条狭窄、熟悉的一条巷道，巷道两边都是房子，一间挨着一间，而其中一间就是他的家，如果那些破布帐篷也能称作是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