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曙光纪年
地球,穷尖端科技之最却仍旧难以复刻的顶级造物,它拥有着无尽的魔力,即使遭到毁灭性的巨大灾难,经过时间的疗养,仍能奇迹般恢复如初。
如今,植被覆盖了地表,苍天大树层叠成茂密的森林,湖泊清澈着流水,飞禽走兽遍布大地。
曙光纪年元年。
新生人类重新生活在大地之上,钻木取火、巢居穴处。
尽管文明的火种再度点燃,但由于‘云台’系统的瓦解,仅靠人脑记忆的知识所剩无几,除了最为基础的学识外,科技水平几乎全面倒退至远古时期。
而掌握着上个纪元仅存硕果的最高议会,在权力的巨大诱惑下扭曲了心智,他们封锁了知识的传播,并借此更好地进行统治。
那场灾难带来的影响不仅局限于人类,甚至于大地都发生了裂变。
最高议会惊奇地发现,原有的地势、地貌已经不复存在,自己所处的大陆板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年后,当新生人类将所能到达的地域全部绘制出来,才真切地了解到,他们生活在一块近乎椭圆的陆地板块上,四周皆是无边无垠的海域。
这块大陆被称为‘新多兰大陆’,寓意为充满困境的新生之地。
生物也与记载中有所不同,新多兰大陆上分布最为广泛,被祖辈称之为鹿的物种,不再是温和无害的外表,怪异且扭曲的犄角以及蹄上突出的骨质状尖刺,使其极具攻击性。
而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未知生物,更是超出人类的见闻。
确切来说,一切事物都有待人类重新探索。
曙光纪年175年
在最高议会的统治下,人类安稳地发展了上百年,并建造了两座大型城邦。
位于迷雾沼泽的泥沼镇,是最高议会下令修建的第一座大型城邦,虽然终年被迷雾所笼罩而得名的迷雾沼泽并不适宜居住,但与四周绵延起伏、布满深渊峭壁的山峦相比,这块区域是离开地堡的人类所能找到的最适宜的居所,更出于对定居点的迫切需求,泥沼镇由此诞生。
泥沼镇建造完毕后,人们花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继续向外扩展。沼泽被填埋,无数灌木、林地被铲除,开垦出大片田地用作农耕,迷雾逐渐消散,泥沼镇被改造成真正意义上的聚集地。
尽管如此,与日俱增的人数,依旧使得迷雾沼泽的资源日益匮乏。
于是,在最高议会的指示下,部分拓荒者开始计划翻越四周险峻的山峦,去探寻外界的区域。
幸运的是,在迷雾沼泽的东部,当拓荒者们翻越连绵险峻的肯瑞金山脉后,最终找到了一处由三条江河汇聚冲刷而形成的广袤平原——三川河平原。
显然,三川河平原肥沃的土地与平坦辽阔的地势更加适宜居住,得知消息的最高议会恨不得立刻动身前往三川河平原,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如何带着民众与大批物资去翻越险峻而又陡峭的肯瑞金山脉。
经过商议,最高议会决定以牺牲部分底层民众的代价去开凿一条横穿肯瑞金山脉的道路,用以连接迷雾沼泽与三川河平原——山岩小径,这条遍布遗骸的通道便由此而来。
最高议会带走了泥沼镇为数众多的资源,仅留下部分中层阶级进行驻守。
八年后,第二座大型城邦——三川城,修建完毕,并如最高议会所愿,成为了新的聚集地中心。
在新城邦带来的喜悦下,最高议会对权力的痴迷达到了巅峰,他们开始精心策划三川城的核心区域——同样也是最高议会的权力枢纽——议会塔的修建。
这座雄伟的高塔由雕刻着精美图案的纯白色海港石铸建而成,塔顶的视野足以覆盖整座三川城,塔内的装饰同样极尽奢华,通向议会塔中心的台阶上镶嵌着难以计量的珠宝,议会大厅的穹顶更是由整块黄金浇筑而成。
当阳光从三川河平原上升起时,议会塔所散发出的璀璨夺目的光芒无时无刻不在向所有人昭示着最高议会至高无上的权利及地位。
急剧膨胀的欲望,使得最高议会丧失了最后一丝对底层民众的怜悯,当长达数月的大雨侵蚀并坍塌了议会塔的一角后,他们竟下令处死负责这片区域的所有底层民众,以此宣告议会塔的神圣与不可侵犯。
最终,底层民众的反抗演变成了一场混乱的大逃亡,超过人口总数近一半的底层民众趁着夜色逃离了三川城的领土范围。
可即便如此,最高议会仍对于底层民众的逃离显得毫不在意,他们轻蔑地认为,自身统治下逾千万的民众过于庞大、臃肿,清除一部分显然更利于统治。
当然,这也与新多兰大陆的环境无不相关,最高议会并不相信一帮愚民能够在脱离议会的统治后,在充满未知威胁的新多兰大陆上找到新的定居点,并断言他们最后还是得灰溜溜地回到三川城。
但最高议会显然低估了这群被他们称为‘卑贱的流民’的决心,尽管过程是漫长且充斥着死亡的,从三川城逃离的流民们,在经过数年的迁徙后,最终找到了三处宜居点,并在此修筑了后世并称‘五大城邦’的其中三个城邦。
位于三川河平原东部入海口,库科伦斯岛上的永夜港,是五大城邦中唯一临海的城邦,拥有丰富的海洋资源,并在后续的发展中,逐步研制出木质渔船与大型船舶。
位于肯瑞金山脉东北部,巨大环形山内的北风谷城,依托数量极为可观的果树及大片开垦的梯田,成为了粮食作物的主要产地。
以及位于三川河平原南部,以狄更斯横向山脉为屏障,修建在一处巨大山体溶洞中的岩城,则成为了矿石的主要产地,岩城的人民摸索着开始冶炼、锻造粗糙的金属。
一开始,三大城邦维持着基本的平等原则,废除了最高议会所推行的阶级制度,并承诺共同发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大城邦间因现实事态、发展观念等产生分歧,人们开始追随有能力的领导者,以至于领主制度逐渐兴起。
起初,最高议会惊讶于这三座城邦的建立,并对脱离自身掌控的‘卑贱的流民’们极为不满,决议通过战争迫使他们再度臣服,但过于遥远的路途和正处发展中的三川城,显然无法满足战争诉求,而另一方面,在最高议会派遣斥候对三座城邦进行打探,得到几乎没有任何可用作抵挡的军事实力及资源匮乏的事实后,也就暂时打消了发动战争的念头。
在这期间,泥沼镇的中层阶级也开始计划摆脱最高议会的控制,他们以宣誓永远效忠并世代为最高议会驻守泥沼镇为借口,从孤傲自大的最高议会手上骗取了山岩小径的控制权。
彼时的最高议会正沉浸于三川城的辽阔与雄伟中,对泥沼镇这个相较之下显得落魄、崩坏的旧都完全不予重视,等到泥沼镇宣布独立的时候,最高议会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失去了泥沼镇为数众多的优质农田。
最高议会立刻开始着手平息这场眼皮底下的叛乱,接连发动了多次战争,但因丧失了山岩小径的控制权,最终都告以失败。
最高议会为自己错误的决策悔恨不已,并发誓一定要收复泥沼镇并对背叛者施以酷刑,不过,三川城动荡的局面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手去解决更为现实的问题,收复泥沼镇的计划也就此无限期推迟。
在获知三大城邦建立的消息后,三川城中剩余的底层民众相继组织了几场大规模的逃离行动,尽管在武力的镇压下暂时稳定了局面,最高议会也意识到这并非长远之计,为了巩固自身的统治,他们承诺给与底层民众更多的权利以及更高的待遇,但与泥沼镇的战争过后,三川城的粮食储备几乎消耗殆尽,即使给予再多的空口承诺都无法与迫切的饥饿相提并论,民众处在即将爆发大型骚乱的边缘。
迫于压力,最高议会无奈之下只得承认其余四大城邦的地位,并以和平相处且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为承诺,与其他城邦签订协议,以此换来通商、贸易。
至此,以五大城邦各自为核心的聚集地群落正式形成,中小型聚集地也开始遍布五大城邦的范围内。
曙光纪年245年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人类的聚集地。
最开始,这场瘟疫仅在三川城周围的小型聚集地里扩散,人们发现病患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丧失了行动能力,皮肤下生长出许多黝黑的水痘,不过一周的时间,病患便会死去。
有人上报了这一情况,但由于时间上的偏差以及小型聚集地人员的流动,使得瘟疫进入了三川城,而这时的五大城邦正处于商贸最为繁忙的时候,大量贸易车队辗转于城邦之间,最终导致了瘟疫的大面积爆发。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记录在册的死亡就高达数百万之重,荒野之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无不散发着末日的气息,许多中小型聚集地也因此绝户。
尽管最高议会凭借着对病菌的了解,成功制作出了解毒的汤药,并宣称只有归顺在掌握知识与科技力量的最高议会之下,才能永远免于瘟疫的威胁,但遭受重创的人们陷入了对死亡的无尽绝望中,对最高议会的说辞完全不予理会,而作为此次瘟疫起源的三川城,更是被看做死亡的象征。
甚至有传言暗示,这场瘟疫是由最高议会一手策划的,但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实这个传言的真实性。
瘟疫消散,但它带来的后果却是永久性的:最终导致人类从思想上划分为三大教派。
信奉知识并期望进一步推进科技发展的人们成立了现实教派,他们确信如果科技水平能够进一步发展,将从根本上解决所有问题,瘟疫也将不复存在。
与之相反的则是秩序教派,他们将瘟疫视作惩罚,且盲目地仇视所有科学发明,认为正是最高议会所谓的知识与科技才招来可怕的瘟疫,瘟疫即是惩罚,人类应该顺应自然。
剩下一部分对瘟疫和死亡表现出漠不关心的人类则成立了中立教派,他们同样也是当年不愿撤出地堡的人的后代,他们遗传了祖先对黑暗的依赖,尽管拥有地上居所,但绝大部分的教众仍选择继续生活于地底之下。
中小型聚集地逐渐由教派思想掌控,五大城邦则由于人口众多,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着多教派混杂的形态。
城邦间的隔阂以及教派思想的相互掣肘,致使社会的发展逐渐趋于定格。
在前途未知的轨道上,时间来到曙光纪年47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