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掉醋缸了
江野有些烦躁，还没睡多长时间就遇到这么膈应人的事儿！
他睡觉一向浅，是小时侯就形成的习惯。
如果刚刚不是对开门声形成反射一下子就醒来了，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安阳的手碰到，江野的眉间能夹死一只苍蝇。
困意已经消失了，车还不能开，现在又才晚上十二点不到，江野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最终，他拿起手机，下了楼，打算出去压马路。
越是深夜气温越是低，马上进入十月份了，不冷才怪。
江野身上有连风的外套，还好，不至于像流浪汉一样惨烈。
他沿着饭店前的马路选择了一个方向，漫无目地地走。
深更半夜，只有孤寂的两排路灯和偶尔呼啸而过的车辆，人影儿是没见到几个，马路两边只有零零散散的商户还亮着灯。
江野不知道走了多久后，随便找了一个路边公园里的长椅坐了下来。
慢慢地，心头那股躁郁缓了不少。
江野也终于肯静下心来，冷静地去思考：
真的只是因为安阳才烦躁吗？
那个两年来对江野来说都算是可有可无的人，如今正好有了一个不用顾及子鸣的面子就能让他离开的理由，怎么也谈不上烦躁，不说喜悦，起码也不会有什么心理波动才是。
那如此烦躁究竟是为什么？
到底是因为安阳，还是因为安阳的话：
“连风，你喜欢连风是不是？”
“你明明，也是吧？”
“我们是同类，我能感觉的到！”
……
什么是喜欢？
江野没谈过恋爱，他直到上了大学才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别人眼中的异类。
那天晚上，李子鸣和王智把窗帘拉地紧紧的，宿舍门被锁死，俩人窝在一张床上，看着电脑里一男一女赤/l/l地翻云覆雨，各自都是一脸猥琐的笑。
江野躺在上铺，听着各种啧啧的水声和哼/哼/唧/唧，除了觉得有点吵，却是一点别的感觉都没有。
他没多想什么，索性戴上耳机继续看他手里那本阿瑟·黑利的《大饭店》。
王智和李子鸣见惯了他那副清冷禁欲的气质，也就不以为意。
直到有一天，他在图书馆里作线性代数的作业时，无意识地往右瞟了一眼邻座的女生。
那女生戴着耳机正在看一部剧，手机被横屏放在了桌前，剧里两个面相似乎是h国的男生正在浅浅地互吻，画面拍得浪漫唯美。
江野忽略了那女生一脸痴笑的腐色，只觉得心尖上重重一跳！
只是一部正常的腐剧，就触动了他的心弦。
……
江野第一次在宿舍无人的时候，打开了王智的电脑，点开了以往的链接。
他不太了解，只是凭直觉感觉那些链接里有男女的，应该也会有男/男的，最后千辛万苦地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个。
他重新查看了一下窗帘和宿舍门，这才做贼一般点开了视频，也点开了他人生中新世界的大门。
同样的声音动作，只是换成了男人而已，可面对自己那儿的坚/y，江野还是忍不住国骂了一句，接受了事实。
他不在乎自己是异是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甚至他都不像有些同志那样有来自各种家里的压力。
他面对这个事实以后，也只是短暂地想了一下：自己余生可能会孤身一人了。
现实不是小说，他是同，他身边的同就一抓一大把，何况还得遇到自己喜欢的呢。
所以江野无欲无求，从来没谈过恋爱，从没遇到过让自己心动的人，也不知何为心动。
偶尔几次，他走在校园里的小路上，无意中听到了觉得好听的声音，也会好奇地回头看一眼。
但面对不咋地的面相又会咂咂舌，所以江野知道了自己还特么是个颜控。
那就彻底孤身一人吧。
声音好听，长得又好看的同类，能被他遇到？
他是小说男主角吗？
江野清醒无比，直到遇到连风。
他们其实认识时间并不长，一个月而已。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心动，是不是喜欢。
不清楚之前的种种，是暧昧，还是认真。
只是觉得看到连风再次出现时，他无比心安。
“如果今晚出现在眼前的是胖子，是李子鸣，你会委屈吗？会喜悦吗”？
江野这样问自己。
连风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有钱有颜，能力又强，小说里男主角一样的人物，江野怕自己不足够好去喜欢他。
他再次出现，并给予了自己老朋友一样的拥抱和关心。
江野想，足够了。
是不是喜欢，自己会有看清楚的那天，来日方长。
既然自己不喜欢没有他在的日子，那么他回来了就好。
一下子理顺了头绪，江野的心似乎慢慢平静下来，他的嘴角甚至浮上一抹浅浅的微笑。
他抬头望了望夜空中高悬的月亮。
“还有几分钟，就是十六的月亮了，但是，更圆不是吗？”
连风有些头疼。
连雨的学校连中秋加上国庆放了十来天的假，中秋节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丫头就缠着他哥，非要他带她去公寓转转。
连风为了免受其扰，终于点头答应了，只是，有点儿心虚，心虚什么，不知道。
连风没有国庆假，但是周末还是可以正常休息。
周六那天上午十点左右，连雨终于兴奋地坐上了他哥的车，准备去他哥那儿。
连风边系安全带，边祈祷江野同志，今天自保吧，最好别遇到。
路上，连雨问连风他家里有没有水果，她说不想吃饭，要减肥。
连风很无语，告诉他“没有，到了再买。”
到了楼下，俩人下了车。连风带着连雨走了几分钟后来到一家超市，两人最后一顿挑一顿捡，装了两大袋才满意。
终于，到八楼了。
连雨风一样地跑过去，来到803室门口后甚为惊奇地大声地感叹道：
“没想到这儿环境这么好，还这么干净，比我想像中好多了，我要住两天。”
连风头痛地叹了口气，之后瞟了一眼802门口，压下了声音：
“你小点声好吗，不要扰民。”
连雨怕他哥不答应，遂听话地稍微放低了声音，故意跟连风撒娇道：
“好不好嘛，帅哥哥？”
连风实在受不了那丫头，他赶忙打开门，连水果带连雨，一起推搡着进了屋，连雨被推得有点懵，她撇着嘴有些不满地对连风喊道：
“那么着急干吗呀，哎哎我衣服，衣服衣服！”
连风手腕一回勾，门又立刻关上了，连雨便老佛爷一样往沙发上一靠，“哥，你哪跟神经搭错了，我衣服都被水果袋子蹭脏了。”
连雨一边拿纸巾擦，一边对她哥怒斥了一声：“讨厌！”
连风随她一顿发牢骚，只当没听见。
他放下沉重的两袋水果，直了直腰，暗自顺了口气，“还好，没撞上，估计没起床呢。”
在门后从头听到尾的江老板：“……”
江野不是故意听到的。
胖子和李子鸣昨晚在群里进行了投票，选择明天去哪家宅，结果以两票“江野家”的优势胜出，两人都装作看不见东道主的强烈反对。
接着，又投票选择明儿中午吃什么，结果又不顾东道主的意愿以两票“火锅”胜出。
最后还美其名曰“公平公正”。
气得江野在群里直接发了一条语音：
“不就是不想洗碗么！下次就特么直说！墨迹！”
所以江野没睡成懒觉。
他起来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昨晚睡前他一直没听见连风家开门的声音，他估计连风要么是加班，要么是回家了。
江野洗漱好后，便想去敲敲门，看看连风回没回来，请他一起吃火锅。
结果他刚走到门边，就听见了外面走廊里一女孩儿和连风的对话。
江老板还很好地抓住了几个重点：
“我要住两天”。
“帅哥哥”。
“那么着急干嘛”。
江野把放在门边的手慢慢地拿了下来，没有开门。
他一步一顿地径自走进卧室，往床上一趴，把头埋进了枕头里，用力地呼吸了几口。
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心头那股不舒服劲儿是哪来的。
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胖子昨天提前交代过他让他把锅碗瓢盆先准备好，这会儿江野趴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干，只感觉浑身有气无力。
胖子有江野家钥匙，他和李子鸣来得时候难得不吵江野，直接开门就进来了。
找到已经换成仰躺姿式的，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眉头紧锁的江老板时，李子鸣吓了一跳：
“卧槽！咋半死不活的！”
江野无精打采的，胸口像是大口喘气儿似地剧烈起伏着，闻言他嘴皮子轻轻地动了动：
“要死了。”
他是真觉得要死了。
趴着呼吸不上来，就侧躺。
侧躺感觉压到心脏更难受，就仰躺。
但怎么都没用，还是堵，非常堵，大口呼吸也没用。
他只觉得自己满耳都是刚才听来的声音，忘不掉挥不去。
他心里的思绪错综复杂：
“女孩儿声音挺好听人应该很漂亮吧。”
“那么着急吗，都不注意影响吗。”
“呵呵道貌岸然，伪君子。”
“原来昨天没加班也没回你爸妈家。”
“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啊……”
…………
李子鸣头一回见江野这样，还真吓到了，他扭头就对正在厨房放东西的胖子着急地大喊：
“胖子，叫救护车，野子不行了！来病儿了！”
“啪嗒！”
胖子手里的一袋牛肉掉在了地上。
他听着李子鸣快哭了的声音，马上一个飞奔跑进卧室，门口还踉跄了一下。
“野子？野子！咋了，别吓我！卧槽！咋喘这么大的气？”
他抬头问李子鸣，
“是不是气不够用了？啊？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你会不会人呼吸？”
李子鸣赶紧点头，带着哭腔慌忙跪下来：
“啊啊会会，我会，捏，捏，捏哪儿啊，啊对捏鼻子，鼻子！”
他捏住江野的鼻子，刚要继续捏开江野的嘴巴，下一秒，江野凌厉的眼神便投射到了他俩身上：
“谋财害命？”
“卧槽！”
李子鸣一个后退，倒在了床上：
“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