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明月卿卿慕归人
北海之北有座小岛，景色宜人，四季如春，是几百年前玄述白与敖泽打赌赢下的赌注。之素曾言希望定居在一座无人小岛上，玄述白为此踏遍四海，寻觅适合的岛屿，最终选定了这座岛，并煞费苦心地从敖泽手中赢到这个小岛的控制权，命名为素澍岛。移植花草，修建庭院，布置法阵，玄述白对这座岛倾注了无数心血，还特意点化了岛上的一只白鹤，收为徒弟，名唤小禾，让他一边在此修炼，一边看守岛屿。奈何，之素心归入离，从未踏上过这座岛。而莞曦的孩子却在这座岛上，呱呱坠地。
躺在孩子身侧，因生产而疲惫不堪的莞曦，开心地轻拥着自己的女儿。而照顾莞曦顺利生产的玄述白，站在床侧，望着襁褓中的婴儿，面色凝重。
莞曦小心地打量着玄述白的神情，心知天界未必能容得下这个孩子，勉强微笑着对玄述白说道：“都说婴儿第一眼见谁，长大就像谁。她长大一定像他大舅舅。”
玄述白一听到“舅舅”两个字，脸色微变，看向婴儿的目光，也不再冰寒。
莞曦发现了玄述白的眼神变化，继续说道：“大哥，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玄述白没想到莞曦会如此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你的孩子，还是你自己取名字吧。”
莞曦用自己的脸轻轻地贴着婴儿的小脸，温柔地笑道：“她是因为她大舅舅的宽容，才有幸来到这世间。叫她有容，好不好？”
玄述白不置可否地看了莞曦一眼，又看了看婴儿，叹了口气道：“你尽快回天界一趟，父帝一直在担心你。我叮嘱过九天卫房圣母，她不会将你有孕之事说出去。暮之和玄雍自然也不会说出去。这素澍岛的法阵，我加强了一些。你可以自由出入，但这个孩子出不去。就让她在这岛上，平安渡过一生吧。”
莞曦明白玄述白的好意，望着婴儿，笑道：“有容，快谢谢大舅舅，她给你建了一个世外桃源啊。”
“你好好休息吧。小禾会照顾好你们母女的。”玄述白刚说完，一个全身素白，剑眉醒目面如白冠的少年郎端着一碗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温柔地低声道：“姑姑，我熬了一点鱼汤，您赶紧补补身子吧。”
莞曦想坐起身，却有些力不从心。小禾疾走几步，将汤碗放在床边的木桌上，扶起莞曦，帮她拿来枕头做靠背，让她半躺在床边。小禾又端起汤碗，吹了吹汤碗，用汤勺盛起一勺汤，弯腰递到莞曦嘴边。
“谢谢你啊，小禾，我自己来吧。”莞曦不好意思地侧首避过，伸手接过汤碗，喝了一口鱼汤，由衷地赞叹道：“小禾做的鱼汤真是世间第一美味。”
少年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回到玄述白身侧，调皮地笑问道：“师父，要不要尝尝我的鱼汤，姑姑可说了，我的鱼汤是这世间第一美味。”
玄述白怜爱地看了一眼小禾，笑道：“不了，师父今日还有事，马上就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姑姑，还有修炼不能偷懒哦。我已经叮嘱你姑姑，让她监督你。”
“师父，我哪有偷懒啊？我一直都可勤奋了。”小禾歪着头笑道。
“是吗？那为何修为进步缓慢啊？”玄述白轻拍了一下小禾的后脑勺，假装生气地问道。
“可能是我天资愚钝吧，师父也别对我要求太高嘛。”小禾讪讪地笑道。
无数神仙想让自己的后辈拜玄述白为师，都被玄述白拒绝了。他对外宣称，绝不收徒，但却偷偷收了小禾为徒。其实他知道小禾天资不高，若论神仙妖精，小禾顶多算是刚刚懂化形的精灵。他收小禾，不过是想有人帮他守着素澍岛。小禾从未出过岛，对世间事更是知之甚少。每日他与岛上的鸥鸟巣燕为伴，倒也自在逍遥。
三个月后，莞曦叮嘱一番小禾后，匆匆离岛，回了天界，拜见天帝。
“你跑哪去了？这么久不回家，你还记得你有个爹吗？”天帝见到莞曦，自然喜出望外，嗔怒道。
“女儿不过是在人间寻得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多玩了几日罢了。”莞曦笑着解释道。
“多玩几日？你这哪是几日啊，按人间时日计算，都快玩上一年了。昨日，暮之大婚，三界皆知，你为何不来？”
天帝一边细细打量着女儿，一边责问道。
“哎呀，女儿一时贪玩，记错了日子啊。父帝就不要再怪罪我了呀。”莞曦撒娇道。
天帝爱恋地望着莞曦道：“以后可不准这样，爹以为你真的被魔族绑走了，还派你大哥去魔族救你。你大哥还因为你中了噬魂之毒。”
“是吗？大哥已经服过解药了吧。等下我去无崖山看看我大哥。”莞曦假装吃惊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你以后也小心点，噬魔虽死，但他遗留了噬魂珠，好在那个九臻已经怀孕，不日便可聚全七魄，接替她母亲，继续凝练九转还魂丹了。”天帝低声道。
莞曦大为震惊，立刻追问道：“九臻怀孕了？那，谁是孩子的爹？”
“唉，说起来真是一肚子气。你那两个好侄子，真叫人不省心……”天帝无奈地叹道。
莞曦陪着天帝说了一会话，便以看望大哥为由离开了紫薇天宫。天帝送走莞曦，开始慢慢筹谋起自己心中的大计……
闭门思过的玄雍，在期待与无奈中，默默计算着九臻的临盆时日。
他知道天帝定不会同意他娶九臻，只能赌一把。那次他进九玄境，在玄七的见证下与九臻成婚后，日日缠绵，为得便是希望能让九臻尽快有孕。而九臻一旦有孕，天帝便不会将她再许予旁人。
玄雍在去九玄境之前，曾偷偷前往九天卫房圣母处。
九天卫房圣母乃三界之中，专司女子怀胎受孕，护佑平安出生的上届尊神，日常主要负责向三界分派胎灵。胎灵乃是一道天道甄选过的魂魄真气，胎灵进入女子体内后，女子的身体又适宜其安营扎寨，方能留住胎灵。如若女子身体不好，便留不住胎灵，胎灵会自行回到九天卫房，等待下一次分派。没有胎灵，女子不可能成孕。
按照天规，太子不能娶非凤族和龙族之女子，更不能与其他女子私下产子。他深知，即便自己与九臻行了周公之礼，九天卫房圣母也绝不会给自己和九臻安排胎灵的。所以，他偷偷从九天卫房圣母处偷出了一个胎灵。
从九玄境回到天界后，玄雍寝食难安，偷偷派何斥风多次去九天卫房圣母处打探消息。在玄暮之大婚前日，玄雍终于等到了好消息：胎灵已在九臻体内开始成形……
其实，九天卫房圣母很快便发现丢失了一枚胎灵。一般而言，胎灵离开九天卫房后，七日内若无法在女子体内成形为婴儿，便会自动回归。
圣母等了七日，不见胎灵回归，却发现天道回生簿上，莫名多了一个男婴，便知那个丢失的胎灵已然成形。
圣母派人四处搜寻，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枚胎灵。九玄境与世隔绝，自然也隔绝了胎灵的气息。
圣母知其中定有蹊跷。但胎灵一旦成形为婴孩，天道是不能干预的。圣母也只能任之自由成长。
九玄境内，时光悠悠而过。玄暮之一去不返，九臻等了一个月后，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慌忙去找槐树仙玄七。
玄七一眼看出真相，犹豫再三，缓缓道：“我们臻儿这次真的长大。”
“槐树爷爷，我没太听懂您的意思，我只是肚子好像有点变大了，没看出其他地方长大啊。”九臻不解道。
“臻儿，你有孕了。”玄七见九臻不懂，直言道。
“什么？我、我、我肚子里有小宝宝啦？他是怎么来的啊？我记得我也没和男子……”九臻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肚子道。
槐树仙玄七一时间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九臻，孩子的爹是谁，立马搪塞道：“或许是你忘记了吧。”
九臻立即反驳道：“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会忘记？”她回忆了下自己熟悉的男子，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那晚我喝醉酒以后，暮之哥哥……”
“臻儿，不要再想那些没用的事。你现在生魄已经开始凝结，待七魄聚全，你的修为就有机会大涨了。”玄七转移话题道。
“可是，爷爷，我真的很想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啊？都怪我记性不好，这么重要的事，都记不起来……”九臻懊恼道。九臻努力回想着，猛然记起那夜，自己曾与玄暮之喝酒，而后大醉，难道孩子是那晚的？
“臻儿，记不得就算了。还是好好保养身体吧。”玄七安慰道。
九臻见玄七遮遮掩掩，不愿回答，立时觉得爷爷可能是不想让自己记起某些不堪的回忆？九臻心中疑窦重重，难道孩子是玄暮之的？
在玄七的照顾下，几个月后，九臻在九玄境内顺利诞下一个男婴。男婴出生伊始，玄七仔细探查其身体，发现其体内没有魔血，心中大安。
在天界的玄雍，从九天卫房圣母处得知男婴降世，欣喜若狂，立刻去向天帝请求：想进九玄境见九臻一面。天帝断然拒绝了玄雍的请求，只道：仙魔大战在即，让他安心修炼。
玄雍请求无果，万般无奈地来到九阴山无极真人处。无极真人早已将土玄珠上多了一丝命气之事禀报天帝，心中却一直猜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刚从天帝处回来，便见玄雍突然前来拜访，心中立时了悟。
玄雍轻轻地抚摸着土玄珠，望着那丝微弱的命气沉声不语，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让这母子二人自由游走在天地间……
一直躲在银河醉生梦死的玄暮之，通过星辰变化，已然知晓九臻产子，心中悲戚不已。敖苏公主左等右等，等不回玄暮之，独守玄祁宫多日后，气得跑回了北海……
莞曦去无崖山匆匆见过玄述白之后，便回了人间，却没有直接回素澍岛。
月夜，莞曦独立于一偏僻之地，犹豫许久，捏碎了手中的那枚魔珠。一股魔气自魔珠内涌出，扶摇而去。
不多时，夜风裹着一股黑气，迎面飞速而来。莞曦心中悲喜交加，眼眶瞬间溢满了泪。无难在莞曦面前落定，一把将莞曦拥入怀中，深吸那熟悉的发香。莞曦迟疑了一下，缓缓抱紧无难，心中百感交集。
“我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名字是我娶的，叫有容。愿这天地间有她容身之地。”莞曦柔声道。
“她此刻在何地？我……能见见她吗？”无难稍微松开双臂，直视着莞曦，低声问道。
莞曦微微摇摇头，低声道：“她在一个叫素澍岛的地方。为了不让天界发现她，我大哥在岛上设了法阵。我能自由出入那里，但她出不来。”
无难扭过头，无奈地轻笑一声，悲切道：“我这个当爹的，居然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孩子一面。”
“你别伤心，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岛的。你放心，我一定用我的性命保她一生平安。”莞曦安慰道。
“你不在岛上，谁在照顾她？”无难担忧地问道。
莞曦想到有容，脸色不自觉地涌上慈母般笑容，笑道：“我大哥的徒弟小禾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不在的时候，他会照顾有容。有容很乖，非常喜欢跟小禾玩。”
无难苦涩一笑道：“那就辛苦你了。”
“一点都不辛苦。对了，你的伤好些了吗？”莞曦怕在提有容会让无难伤心，忙转移话题问道。
无难拥着莞曦，心中压抑多日的炽热，难以自抑，微微侧头在莞曦耳边轻声道：“马上就让你知道好没好。”
莞曦心神一荡，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无难铺天盖地的热浪淹没了……
明月，卿卿我我……
良久之后，莞曦将九臻已诞下她与玄雍之子的事，告诉了无难。无难听闻，面色凝重。九臻的七魄一旦聚全，便可凝练九转还魂丹。魔族，危矣！
魔魂都，安魂殿。
魔尊无殃听完无难的话，负手而立，沉声不语。
魔巫重夙表情微妙地盯着无难，他知道无难去见莞曦了，心中有股说不清的难过。
“爹，天界不日定会攻打我魔界，噬魂珠一旦消耗殆尽，我们定危难重重。儿臣觉得实在不行，我们就硬闯一次九玄境吧。”无难低声道。
“九玄境乃上古秘境，加上天界诸神的加持，想硬闯，谈何容易？”无殃立刻反驳道。
“其实，只要那个九臻迟迟炼不出九转还魂丹，天界便不敢轻举妄动。”魔巫重夙突然分析道。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缓兵之计。但要如何知会九臻呢？九臻会不会听从呢？”无殃眼神别有深意地望着无难，沉声道。
“在八荒的时候，我师父曾多次叮咛九臻，日后一旦仙魔大战，要助魔界一臂之力。天界逼死了师父师娘，九臻并非忘恩负义之徒，想来定会助我魔界的。”无难道。
“那可未必。她若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怎会跟自己的杀父仇人之子，有了孩子？”无殃断然否定道。
“爹，你不了解九臻。她绝非忘恩负义之徒。我会联系莞曦，让她想办法进一次九玄境。”无难低声道。
“这九臻是天界是否攻打我魔界的关键。九臻本就是我魔族，只是魔血被封印而已，若这封印被解除，是不是她炼制的丹丸上也会带有魔气？”魔巫重夙忽然眼神一亮，出言问道。
“的确如此。只要九臻身上的封印解除，魔血觉醒，那九臻炼制的九转还魂丹上必然沾染魔气。天界最讲究气息纯正，绝不可能吞服带魔气的丹丸。只可惜封印九臻之人是玄七，他可是天帝的亲弟弟，修为决不再天帝之下。”无殃回道。
“那玄七修为如此之高，又怎会被封印在一棵槐树里？”无难追问道。
“玄七重情重义，当年还曾救过我一次，想来定是他不忍与玄翰兵戎相见，才会落此下场。”无殃重重叹息一声，低语道。
“据儿臣所知，那个玄七非常爱护九臻。九臻心向我魔族，定会想方设法游说玄七。只要玄七愿意解除她的封印，天界定然不敢轻易来犯我魔界。即便来犯，我们的噬魂珠也足够撑起一场正面大战，让他们损兵折将。天界所剩的九转还魂丹有限，必然优先位阶高的神仙。下属寒心，士气不足，定会心思动摇。”无难越说越兴奋，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说得轻巧。那玄七岂会不顾天界利益？况且，一旦九臻解除封印，天界就会发现她所炼制的九转还魂丹上有魔气，天帝定会对九臻下杀手。”无殃冷笑道。
无难哑然。九臻是入离的女儿，他不想师父的血脉有失。
重夙轻声分析道：“那个玄七不是爱慕忘川河上的姬公主吗？那如若请姬公主出面，为了两界的安宁，或许有机会说动玄七解开九臻的封印啊。只要说动玄七愿意解开封印，九臻不主动施法，有遁世环在，一时半会也就暴露不了。即便暴露了，那个天界太子玄雍和银河神君玄暮之都爱慕九臻，也定会想方设法护住九臻。更何况，那个玄七的修为比天帝还高，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九臻被天帝除掉？最坏的结局，无非是九臻被关在九玄境里渡过一生。九臻魔血觉醒后，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把二师兄遗留的噬魂珠送入九玄境，用九臻的魔气滋养，只要噬魂珠在，天界就不敢来犯。”
无殃听完重夙的话，沉吟良久。他虽不忍师弟的骨血被天界掌控，但转念一想，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如此。
“这姬公主已然超脱，乃天道使者，不能介入仙魔之争啊。”无难出言道。
“只需姬公主一句话而已，不算介入吧？”重夙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就算不违反天道规矩，可谁能请得动姬公主啊？估计师父都未必请得动吧。”无殃道。
“没试过，怎么知道？或许，师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姬公主就同意了。”重夙道。
“师父不理世事多年，要劳烦他老人家出面解围，是我这做徒弟的无能啊。”无殃无奈地叹息道。
“魔尊，您已经做得够好了。这魔界何时像现在一样繁荣过。您事务繁忙，就由我去请师父吧。无难，你等我消息。”重夙说完，行礼告别魔尊和无难后，疾步而去。
无殃目送着重夙离开后，对无难突然说道：“你跟莞曦好好商量下，等孩子大一点，还是接回魔族比较好。我魔族的公主，岂能在他天界的囚笼里过一生？”
“儿臣也正有此意。现在孩子尚小，等大一些，儿臣定想办法，将她接回魔界。”无难道。
苍戮山，乃魔界境内最高的山峰，巍峨绵延千里，常年冰雪覆盖。但这里存留着大量上古灵气，是魔界修行者集聚之地。峰顶有一个山洞，魔圣重明常年居于此洞修行。为免打扰，山洞附近设有法阵。
重夙站在法阵之外，左手凝出一股魔气，一击冲向法阵。法阵受到攻击，出现一圈圈波纹扩散而去。
重夙一击之后，恭敬地行礼道：“师父，弟子有要事相求。烦请师父见弟子一面。”
片刻后，法阵如冰块融化般，缓缓融出一个不规则的洞口。重夙微微一笑，欣然而入。
“找为师有何要紧之事？”魔圣重明背对着洞口，盘坐于洞内居中的石座上。洞顶有一个缺口，一缕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他的道袍上。
“启禀师父，二师兄陨落后，天界一直对我魔界虎视眈眈。唯有解开被困九玄境的九臻体内的封印，令其魔血苏醒，方有机会扭转乾坤。然，此封印乃玄七所设，如何说服玄七是一大难题。弟子想劳烦师父，请忘川河上的姬公主出面说服玄七，解魔界之困局。”重夙简明扼要地说道。
“姬公主已归于天道，非我能左右。”魔圣重明背对着重夙，轻声道。
“师父，徒儿上次已经说过了，天界定会想方设法让九臻尽快炼制九转还魂丹，一旦九臻开始炼制，魔界危矣。二师兄遗留的噬魂珠，确实可以抵抗天界的大规模进攻，但也只能抵挡一次啊。为了魔族的安危，师父，您就出面试一试吧。”重夙道。
“唉，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重明长叹一声，似有所决地继续说道：“你让你大师兄取一滴精血，想办法送到玄七面前吧。”
重夙的脑中飞速思考着重明所言，一时有些茫然地问道：“这……师父这是何意？为何要取大师兄的精血啊？”
“照做就是。回去吧。”重明也不解释，直接令重夙离开。
重夙只得听令，满腹狐疑地离开苍戮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