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苗子
徐慕一大早就出门了，倒不是今天他有什么重头戏要拍，而是林导昨晚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早上七点必须到他住的酒店去找他。
出门的时候，他往他爸的卧室看了一眼。季先生还睡着，昨晚他似乎工作到很晚，所以徐慕打消了给他打声招呼的想法，又怕发消息把他震醒了，所以找来纸笔，给他留了个便条贴在自己的门框上。
赶到酒店，刚好六点五十，徐慕正要往前台询问，林导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
“徐慕！”
徐慕转头就看见一身运动装扮，脖子上还挂着毛巾的林导从大门走进来，看样子是去晨练了。
“林导。”
徐慕走过来，礼貌的欠了欠身。
林导不做表情看着也还是那么严肃，“很准时，走吧。”
徐慕停在原地不动，林导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跟你谈，到我房间来吧。”
徐慕还是不动，只是说：“您还没吃早餐吧，我对华西熟，要不我请您去外面吃，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早餐店。”
林导盯着他，半晌后才说：“你小子够谨慎。”
徐慕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林导是真的有什么事要找他谈，但跟导演去酒店房间谈事情，总让他有点不适。
“我回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二十分钟。”
徐慕“诶”了一声，笑容真挚。
坐在大堂，他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爸发消息问华西哪里的早餐店环境不错，味道又好。
徐立臣正在自家面馆里忙着，看到儿子发来的消息，按住语音，给他说了好几个地方。
徐慕松口气，又随手从微信切换到微博，定睛一看，发现齐云和梁敏茹上热搜了，是路透的热搜，不偏不倚排在第六位。
路透照是昨天那场文艺晚会的，梁敏茹唱歌，齐云拿着吉他坐在她侧后方，两个人还有一张台上对视的路透。
徐慕随手翻了翻评论和广场，清一色的好评。又随手切换到其他app和娱乐社区，然后就发现了不同的声音。
网友1：男帅女美，可惜两个人没有一点cp感。
网友2：梁敏茹的演技忽好忽坏，主要看对手能不能让她入戏，就齐云的的输出，悬。
网友3：你家姐姐演技不好还怪别人，真是不要脸。
网友4：请不要把齐云和“演技”这个词儿挂钩，他能红难道靠的是演技？
网友5：齐云演技不行，你演技行，你行你怎么不上啊？退一万步说，齐云那张脸就够人跪舔了，你有什么，满脸痤疮，肥头大耳，没男人要！
网友6：齐云演戏不行，品行更不行，一个在剧组工作的朋友亲口说的，爱信不信。
网友7：齐云品行不行？他做的公益你没看见，他的辛苦你没看见？你能看见什么，你只能看见你自己的丑样！
网友8：一句话，不看好这部剧，梁敏茹要么是脑子瓦特了，要么是受威胁了，不然干嘛和齐云合作。
网友9：一张剧透也值得这么多人吵吵，剧好不好，到时候播出就知道了，毕竟这是林郑的戏。
网友10：林郑这两年剧的口碑一言难尽，用的都是大火的艺人，腕嘛都够硬，但演技还有质量，真的整体拉胯！
徐慕看着这些言论，这里面热度最高和点赞讨论最高的就是说林导的那条了。
“走吧。”
不知不觉刷了十几分钟的手机，林导已经收拾好下来了。
徐慕立刻起身，跟林导一起出去，他正要打车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幸好距离不远，五分钟就到了，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又晕车，因为刚才来的时候，胃里就有一点翻江倒海的。
“这家店是我爸推荐的，这里的豆浆油条非常不错，还有小笼包也很好吃。”
他们要了个小包间，徐慕把菜单递给林导，让他先点菜。
“那就要你推荐的吧。”
徐慕应了声好，点好单，服务员退出去后，他拿起水壶给林导倒了一杯水。
林导看他一眼，直言道：“娱乐圈这个地方，或多或少也要讲一些运气，诚然，你运气不错。”
徐慕知道林导的意思，也是后来听张明提起，那天林导之所以会看到自己的试戏片段，是因为他缺几个群演，但现场制片给他找的人他都不满意，所以自己来学生这边找，然后刚好看到自己在试戏。
徐慕腼腆的笑笑。
“看到今天的热搜了？”
徐慕点点头。
其实对林导叫他来，目的是什么，他或多或少猜到了一点，但具体的却不敢确定。
“梁敏茹人不错，演技也及格；至于齐云”
林导眉头皱了起来，没有多说，只突然问：“你对演员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
徐慕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回答的问题。
他思考了一会儿，应道：“这是众多普通职业中的一个。每个职业有每个职业的职责，我觉得，演员的职责就是用角色的力量去传达这个社会的点滴，就好像环卫工人，像建筑师，也像老师，航天员，科研人员，甚至超市的营业员，都是众多职业中的一个，都有着自己小小的使命。”
林导听后，面上还是没什么喜怒之色，只是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又问：“你为什么想做演员？”
这个问题倒是让徐慕露出了一点怆然的神色，他前世的梦想是当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手，今生则是应冥王要求完成大功德，但如果这么说，林导估计会以为他是神经病。
“抱歉。”
林导这才有了一丝表情。
徐慕继续道：“我要承认，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演戏当演员，而是成了戏剧学院的学生才当演员，但我希望在与角色的交流中，让自己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演戏，喜欢当演员。”
林导听后，没有失望，反而浅浅的笑了起来，虽然笑容看着也有点严肃，但却能看出心情不错。
“你是个好苗子，我希望你能与我创造的角色交流，从而真正的喜欢上演戏，喜欢上演员这个职业。”
徐慕“啊”了一声。
“我这边有一部戏在着手准备，是我的原创剧本，到时候会找你出演主要角色，在这之前，好好打磨自己的演技。”
徐慕又“啊”了一声。
林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徐慕觉得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大清早的找自己说这些。
他猜的也没错，林导昨晚确实受了一些刺激。
昨晚原本傅盛和齐云约了云尚集团的席总，但因为席总临时有事来不了，齐云失望之余忍不住在休息室爆了一句粗口。
傅盛安抚他，他却说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他来了华西，要不是为了拿下云尚的资源，劳资用得着大老远的跑来，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拍这些鬼东西吗！”
林导的休息室和齐云的挨的不远，他刚好从休息室出来路过这边，又外加齐云刚才没有关好门，这话便被他听见了。
作为导演，他忍不了演员对演戏是这么个态度，更忍不了齐云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当初云尚影业投资拍《无风》这部大ip，原本男女主他自己是选好的，奈何各种原因，他选定的人选都被挤了下去，最后换成了梁敏茹和齐云。
梁敏茹是云尚影业那边钦点的，至于齐云，林导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塞进来的，总之等要开拍的时候，制片人就只通知了他一声。
想起这种种，林导心里怎能不气，但生气之余，他想到了徐慕，这个让他眼前一亮的新人，他觉得，他是个好苗子。
徐慕是和林导一起坐车抵达片场的，今天按照剧本来看，也没他的戏，但是跟着林导一起吃了早餐，他总不好跟林导说：“您去忙，我回去睡大觉了。”
只是今天两个主演都来的比较早，亲眼目睹了他和林导一起下车过来。
梁敏茹对他友好的招了招手，齐云则淡淡的看着。
“怎么跟导演一起过来了？”
梁敏茹直接问他。
“在早餐店碰到了，所以就一起过来了。”徐慕半真半假的说。
梁敏茹没再多问，只了然的笑笑。
今天没有自己的戏，徐慕就在片场像之前一样，当当群演，做做场务，搬搬道具，打打灯光，帮造型师拿拿衣服，一通忙下来，倒是跟剧组工作人员混的熟了些。
休息间隙，负责场务的陈哥就给他递了一瓶热饮，说是冬天暖暖身子。
徐慕感激的接过，和张明坐在一起喝。
“老实说，我虽然只是挂着助理的名头打杂，但也跟着林导这么多年了，除了周放，还没见他对哪个新人这么上心过。”
周放现在是娱乐圈影帝级别的人物了，据说当初他还是块璞玉时，是林导把他打磨出来的。
“张哥，你又抬举我了。”
张明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早上可是看到林导跟你出去的啊。”
徐慕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张明拍拍他的肩，“好好加油，我看好你。”
徐慕应了声“好”。
齐云拿着剧本和梁敏茹对戏，趁身边没有工作人员，梁敏茹道：“怎么突然还想找我对戏了？”
齐云道：“这不是我们做演员的本分吗？”
梁敏茹看着他，“想不到你还会尽本分了。”
齐云沉了沉气，道：“昨天的热搜你看到了，总的来说，粉丝对我们俩的cp期待很高。”
梁敏茹抬了下眼，“然后呢？”
齐云道：“云微的代言人，我想请你看看能不能跟明总说一说，我们一起代言，不管是对云微还是《无风》，都是一波大力度的宣传和吸金。”
梁敏茹低低的笑着，“席总在华西，你和傅盛难道没有想尽办法的接近他？怎么，失败了？”
齐云不想跟她说这些，只说：“你帮我，我们的cp就会更火热，对我们来说是双赢，不然到时候剧播了，你我的粉丝撕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局面。”
梁敏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你那些脑残粉的战斗力我有所耳闻，只不过，你们要撕，那我也就奉陪到底。”
“你！”
梁敏茹贴着他耳边道：“你怎么走到今天的，你心里清楚，不然你比得上谁？拿徐慕这个新人来说，论长相，论演技，你哪个比得过他？”
齐云脸一下子就黑了。
梁敏茹放下剧本不再理他，傅盛看了片子走过来，问齐云，“你跟梁敏茹说什么了？”
齐云道：“没什么，就是让她帮忙拉下云微的代言。”
傅盛表情险些裂开，“你疯了，这种事用得着你一个艺人开口，还是跟梁敏茹本人开口？”
“你那么大火做什么，我就是提了一嘴。”
傅盛略有些急躁，“你改改你的脾气！”
齐云撇撇嘴，突然说：“今天挺冷的吧。”
傅盛马上道：“嗯，今天降温，怎么了，你冷吗？”
齐云摇头，只道：“我过两天有活动要离开，跟林导说，把夏天我和徐慕的那场对手戏先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