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来
徐慕觉得其实自己只需要买点药油回去擦擦就行，但是季先生坚持让他来医院拍个片子。
片子拍了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是皮肉青紫了，有的破了皮，医生也让拿点药回去擦就行。
看着在拿药窗口给自己排队的男人，徐慕觉得他爸这个朋友是真不错，等回了渭京，如果他爸坚持让自己叫他声“叔叔”或者“哥哥”，自己也不会太排斥。
医院大厅人多，徐慕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待着，才站好，风衣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喂，阿澈。”
“怎么样，今天第一天。”阿澈迫不及待的问：“导演有没有夸你？”
徐慕看了眼不远处的医院大厅，淡淡的说：“有，不仅导演夸了我，两个主演也夸了我。”
“梁敏茹和齐云？”
“是啊。”
阿澈讪讪的说：“梁敏茹夸你，我觉得可能是真心的，齐云嘛，就不一定了。”
徐慕笑笑，“干嘛这么说？”
“据跟他合作过的艺人反馈，这个人向来见不得演技比他好，长得比他好的艺人，不管是什么咖位的。”
“那这么说，娱乐圈岂不是没几个他看得顺眼的人？”
阿澈愣了一下，随后“哈哈”笑起来，“徐慕，你变坏了。”
“我什么都没说啊。”
“林导给你换了角色，你今天跟他演上对手戏了吧，感觉怎么样？”
徐慕不轻不重的说：“还行，体验到了前辈对后辈的提携。”
阿澈一下就明白了，语气变的急切起来，“他欺负你了？”
徐慕不语，似乎在思考那算不算欺负。
“徐慕，咱们虽然是小公司，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司，而且全公司就你一个艺人，我们绝不会让你被欺负，我立刻跟老于说。”
“你别那么激动，这个点儿别打扰老于下棋。”
徐慕赶紧阻止阿澈，老于是他公司的老板，当时学校的学生基本都自己选择签了公司，唯有一家叫“时界”的公司没人愿意去，原因很简单，那公司一共只有三个人。
老板于啸，是个退伍军人，虽然叫他老于，但其实他不过三十四五，人长得非常精神帅气，就是生活习惯跟老人差不多，每天保温杯不离手。
经纪人+助理+造型师阿澈，是老于战友的弟弟。
还有一个摄影+后期小哥沐子。
徐慕之所以选择他们一是因为他爸和老于是多年老朋友，二是因为自己也喜欢下棋。
“我跟你说，他那个人小肚鸡肠着呢，假如真针对上你了，你铁定还有好果子吃。”
“放心，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更何况，老于不说过吗，‘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阿澈在电话那边翻了个大白眼，“他一个大兵哥说的话，你也信，让他打仗他在行，让他干这个，他懂啥，一甩手掌柜，整天就下棋。”
徐慕笑笑，“被他听到揍死你。”
阿澈“切”了一声，“才不怕他。”
徐慕道：“我说真的，先别跟老于提，我自己能搞定。”
阿澈无奈，“那行吧，总之有什么就说，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我的心与你同在。”
徐慕扶额，“那请你真的给我找一个靠谱的经纪人吧。”
“找着呢，但你也知道咱现在的条件，是吧，得慢慢来，急不得。这一点就得听老于的话。”
“什么？”
“静观其变！”
徐慕：“”
“嘿嘿，行了，你现在搁哪儿呢？”
“医院。”
“哈？严重的进医院了！”
徐慕让他稍安勿躁，“没什么大事，是季先生一定要让来医院看看。”
“季先生？哪个季先生？”
“我爸的朋友，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什么？？”
徐慕不理阿澈的蒙圈，看季先生已经拿了药，正在四下找自己，忙道：“先挂了啊，再联系。”
挂了电话，徐慕冲他的季先生招了招手。
回家后徐慕躺在床上，原本他觉得自己真的可以，但尝试了几次后发现自己真的不可以。
因为除了屁股上的伤以外，连背上都有青紫和擦伤，所以在季先生再次提出要帮他擦药时，徐慕也不在矫情，答应了。
但为了缓解空气中弥漫的那一丝丝尴尬，徐慕在季先生手抹药油在他屁股上揉按时，突然大叫了一声，“季先生！”
季先生显然被他的突然大声吓了一跳，“怎么了？弄疼你了？”
徐慕脸红脖子红的说：“那个，咱都认识几十个小时了，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呢？”
徐慕不知道怎么就用上了敬称，好像此时此刻，用这个称呼，会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季席琛。”
徐慕点点头，轻启朱唇，一字一句的念道：“季~席~琛~”
他这么一叫，季席琛感觉自己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轻轻的“嗯”了一声。
“您是我爸的朋友，我总不能叫您名字，不如叫您‘季叔叔’吧。”
“我有那么老吗？”季席琛反问，声音听着疏离，但细听又很温柔。
“那，季哥哥？”话音刚落，徐慕自己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忙改口，“还是季先生吧。”
季席琛突然笑出了声，一边在他屁股上揉按，一边说：“想起那时候帮你洗澡，你也是这样，语无伦次的不说，还强行扯毛巾来遮身体。”
徐慕耳朵根顿时红了，趴在床上的脚趾控制不住的抠了抠，连带着臀肌都崩紧了。
季席琛在他臀上轻轻拍了拍，“放松。”
这么一拍，徐慕整个人都变红了，死鱼一般的躺在床上，最后忍无可忍的说：“你一直都记得是不是！”
季席琛，“嗯，我又没有失忆，只是你不记得了。”
徐慕觉得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不过这么一说开，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季席琛面前没那么拘谨了。
吐了口气，徐慕问道：“你回华西做什么啊？”
季席琛停了停手上的动作，道：“过几天是我妈的忌日。”
徐慕没想到他母亲也不在了，“喔”了一声后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季席琛给他提上裤子，然后掀起衣裳，给他背上的伤抹药油，并“嗯”了一声。
徐慕心想，妈妈的忌日，怎么爸爸不一起回来？
但这话不知怎的，徐慕觉得自己不问会比较好。
“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
季席琛看了他一眼，忽然就严肃起来，“好了，说说你吧，这一身伤怎么弄的？”
他突然的严肃弄得徐慕有些懵，并且有一种让自己不得不回答的力量。
“拍戏的时候不小心弄得。”
“拍戏？”
“是啊，今天是我第一天拍戏，演一个炮灰反派。”
“你拍戏？”
徐慕这才想起解释，“对啊，你昨晚跟我爸聊到那么晚，他没跟你说吗，我是戏剧学院的学生，昨天接到了一个角色，正在拍。”
季席琛看着他，“哪个剧组？”
徐慕下巴搭在枕头上，“《无风》，这是我公司，行吧，其实是我个人争取到的人生第一个角色。”
季席琛静默着。
“对了季先生，你是做什么的？昨天第一眼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也是来试镜的呢。”
“是吗？我看着像能做明星的？”
徐慕忙不迭点头，“像，而且是超级大腕的那种，一般人比不了。”
季席琛失笑，“你这是在夸我吗？”
徐慕偏头看着他，笑意直达眼底，“没有，我是说实话。”
季席琛替他把衣服拉下来，道：“好了，下次不管是拍戏还是做什么，要注意，别让自己伤着了。”
徐慕坐起来，笑的毛茸茸的，“嗯，谢谢季先生。”
季席琛突然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徐慕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盯着他。他这才收回手问：“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徐慕微微咳嗽了一下，“我都行。”
季席琛道：“水煮牛肉，再来一条清蒸鲈鱼，一盘炒时蔬，加一碗蛋炒饭？”
徐慕忙不迭的点头，他喜欢吃蛋炒饭，昨晚海鲜大排档没有，他还挺遗憾呢，没想到季席琛竟然记得这个。
季席琛出了门，一边开车往某个饭店驶去，一边拨了一个电话。
“席琛，回去怎么样，阿姨忌日的事都打点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
明煦在那边叹了口气，“该陪你回去的，哪知道我老爸又住院。”
“没事，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让你安排一下。”
“什么事？”
“派个人去《无风》剧组，帮我盯着。”
“制片人不是在那儿吗？”
季席琛道：“我要别人不知道是云尚和我的人，随便派个人进去，做打杂，群演，什么都行，帮我随时注意里面一个叫‘徐慕’的演员。”
明煦听季席琛这么一说，饶有兴致的问：“怎么回事，你这是有情况啊，徐慕是谁？”
季席琛温声道：“一个很贴心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