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起守灵啊
东方欲晓。
旭日东升。
日上三竿。
直到晌午过后。
周易酒醒，自地上坐起，头有点疼，大概是宿醉后果。
“苗王！”
没等他站起，一道人影飞入灵堂，落地后一直冲到他跟前，神色焦急，带着担心。
“怎么？”
他仍是坐着，说话带着酒气。
本以为苗凤凰会因为他满身酒气和一口酒味，多多少少要退后一些，哪知苗凤凰不退反进，几乎要跟他来个嘴对嘴。
“好香，好香，你喝的什么酒呢？味道这么好闻。”
“好闻？你是不是嗅觉出了问题？还能是什么酒？当然是你们苗疆的苗酒。”
“我闻着不像，让我多闻闻。”
周易见她将头凑上来，因为不知情况，便坐在地上往后退了八尺。
“你干什么？”
周易倒有点惊慌。
苗凤凰咯咯一笑，站直身子，笑道：“你退得挺快的呢，这一招叫什么名堂？”
周易随口胡诌：“我这一招名叫‘屁股坐地滑翔式’，想学啊，我教你。”
“我一个女孩子，学这种招式做什么呢？不学，不学。”
“不学算了。”周易起身，拍拍屁股，“现在什么时辰？我……”
“啊。”苗凤凰想到什么，转身冲出灵堂，“你快出来瞧瞧，这人是谁？是你杀的？”
“杀人？”周易走出灵堂，看到那夜行人躺尸般倒在地上，先是呆了一会，然后恍恍惚惚道，“我记得我做梦的时候，好像打死了一个人，难道不是做梦？”
“瞎说什么呢。”苗凤凰白了一眼周易，“做梦怎么能打死人？你是不是记错了？”
话罢，也不用手，而是屈指弹出一股指风，掀开夜行人面罩。
“好丑。”
苗凤凰皱眉。
夜行人生前可不丑，虽然上了年纪，但内力深厚，见过他的人，都不会把他跟老人联系到一块，也就四十多岁样子。
只因他一身内力被吸走，功力尽失，变成干尸般的尸体，所以即便是经常见到他的人，也很难认得出他是谁。
“我去把人叫来，看看有没有……”
“等等。”
周易叫住苗凤凰。
“这人是你们苗疆的人吗？”
“好像不是。奇怪，这人根本不是我们苗疆的人！好啊，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把外人放进苗疆，我苗凤凰定要让他尝一尝……”
“嘘，小点声。”
“怎么呢？”
前一刻，苗凤凰还满脸寒气，而后一刻，变得很妩媚。
周易瞧得心头一荡，说道：“你真把我当苗王的话，就听我的。”
苗凤凰咯咯一笑，做淑女状：“你是苗王，你最大，连我都是你的呢，我当然听你的。”
周易听了这话，不由回头望一眼灵堂，有种不合时宜的感觉。
不过他也不管了。
经过一夜消愁，他抛掉了烦恼。
苗凤凰都不在乎。
他又何必自寻苦恼？
“既然这样，你听我的，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你不听话？”
“我听话着呢。”苗凤凰做乖乖女状，“有句话叫做为所欲为，只要你高兴，尽管对我为所欲为，我不反抗。”
“话可不能乱说，为所欲为也不是这么用的。”周易想笑。
“反正你最大，你说了算。”
哪里大？
头大吗？
周易将脑中想歪的东西扫除，正色道：“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出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苗凤凰眨眨眼，突然神色一变，“你说的是……”
“不一定。”周易道，“谁都有可能。当然，除了你。”
苗凤凰听了这话，笑靥如花。
周易偷偷瞄了她一眼，心想要不是老子经历过美人关，多半会被这大姑娘迷得神五神六的，看来我的软肋也不是很软，挺硬的。
又想：
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试试我的软肋，看看能不能抵得住暴风雨般的攻势。
最后想：
我以前还是太年轻，也有点无知，没亲眼见过什么大美女。原来美色真的可以当作致命武器，难怪会有烽火戏诸侯，会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会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
依照苗疆风俗，人死以后，也会有头七。
所以。
白发老妪的灵柩，至少得停放七天才能下葬。
而白发老妪早就有过交待。
她的“头七”必须延迟两天，也就是九天以后，才能“出殡”。
周易喝醉的那一晚，是白发老妪死后第四天。
等过了两天，就是“头七”。
这一日。
周易拿到一份详细资料，是关于苗疆重要人物的，一共六十八人。
这些人不一定功力不俗，但至少懂武功。
周易看完后，将怀疑对象锁定在四个人身上。
而这四个人里面，就有夸赤蒙。
当然。
他把夸赤蒙列入怀疑名单中，不是因为“公报私仇”，而是因为这四个人，全都是苗疆除了苗王之外，最重要人物。
四人号称“四大苗老”。
年纪最大的就是夸赤蒙，而年纪最小的，也年近八十。
周易觉得。
除了这四个人，不可能再有别的人能够将外人放进小苗疆。
更重要的是。
那夜行人跑来刺杀他（他已猜到大概），不外乎是想让他死掉以后，好有人摇身一变，成为新苗王。
不管夸赤蒙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从顺序上来说，夸赤蒙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谁叫这老头子年纪最大，资格最老呢？
照此怀疑下去。
排名第二的是次要人物。
排名第三的是次次要人物。
排名第四的是次次次要人物。
之所以没有次次次次要人物。
那是从一开始，周易就认定刺客段位很高，而能让这等人跑来刺杀自己的幕后指示者，至少得是凝气境高手。
整个小苗疆里面，能有多少个九段以上的人物？
也就四大苗老四个。
“夸赤蒙乃化气境，修为最高，真要杀我，似乎用不着玩买通刺客杀人的把戏。况且这老儿对我没有敌意，这一点我可以感觉得到。”
“尼莫通至少是驭气境，那日听到我做了苗疆新苗王，他与他的儿子和孙子们都有点不服，从这一点来说，此人嫌疑最大。”
“乌金波是驭气境高手，年过九旬，为人古板，不会变通，除了苗语之外，根本不懂其他话，对我外婆十分忠心，所以嫌疑最小。”
“最后那个名叫格桑谷的苗老，修为也是驭气境，为人精明，善于理财。我要是他，断然不会做那形同谋反的事。嫌疑似乎也不大。”
周易思索着，看似头绪很多，其实已在四个苗老里面锁定两人。
头号嫌疑人自然就是尼莫通。
二号嫌疑人名叫格桑谷。
只不过。
这两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除了修为很高外，还是苗疆两大家族族长。
真要是其中一个，哪怕有证据，对于周易来说，杀与不杀，都很头疼。
难搞哦。
周易生出感概。
转眼过了一天。
到了“头八”，周易特地把四个苗老，请到议事堂，商量未来的事。
夸赤蒙表示，一切都听他的。
尼莫通则表示，苗疆有苗疆的规矩，只要他这个新苗王做的事是为了苗疆，自己都支持。
乌金波话不多，用苗语说了几句，意思是自己只听苗王的，既然他已经是苗王，就听他的。
格桑谷话最多，先是奉承了好些句，然后说苗疆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蒸蒸日上，再造辉煌。
周易把四人送出大厅后，琢磨着四人的种种表现。
而就在当晚，他有了一个新想法。
于是。
就在“头九”这一天，他换上一件朴素苗装，胳膊上缠一条白带子，算是为白发老妪“戴孝”。
到了晚上。
在他的建议下，包括他自己在内，一共五人，共同守夜。
由于这个提议没有提前通知，四大苗老听后，都有些错愕。
不过谁也没有反对。
夜色如水，静谧无聊。
周易身为苗王，守到半夜，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起身离开。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才返回，笑着道：“这泡尿我憋了好久，终于释放出来，好生畅快。”
一泡尿能尿半个时辰？
谁信谁傻。
四个苗老修为高深。
要么是化气境，要么是驭气境，生理上的反应，能够控制自如。
毫不夸张的说。
只要他们想，三个月可以做到没有屎尿。
所以。
他们是不可能起身去拉屎拉尿的。
至于周易是不是真的去屙尿，鬼知道呢。
眼看黑夜将尽，迎来光明。
这个时候，格桑谷伸了一个懒腰，用周易听得懂的话说道：“老朽已经很久没有通宵过了，打坐运功也没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