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谷主
“对了。”周易料到十二娘的愁眉苦脸多半是因为男人，所以也不是很想知道更多这方面的事，“你说十二娘本事很大，这个我倒不清楚。她怎么个大法？”
“她能上天。”
上天？
周易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她‘嗖’一声，飞到了天上，老高老高的。”
“哈哈，原来十二娘才是神仙。”
“她告诉过我，她不是神仙，她只是实力强大，偶尔可以飞天遁地。”
“她有说过她是什么修为吗？”
“这个倒没有。反正我也不感兴趣。唉，十二婆婆对我真是好，我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她老人家。不知她老人家现在何处，有机会的话，我想再见她一回。”
周易听了这话，心头不觉一动，问：“既然她本事那么大，她就没有教过你什么？”
“有呀。她本来想收我为徒，可我不喜欢练功，她没有强迫她，只是教了一门身法给我，说逃命的时候可以用。”
周易开玩笑道：“不会是‘神行百变’吧？”
“不是‘神行百变’，是‘神行万变’。”
“……”
“我没事的时候就练，练着练着倒也有点兴趣，也就有所进步了。少爷，你要是想……”
“不了，‘神行万变’是十二娘传授给你的，我可不能学。况且我也未必学得会。”
“不可能呀，少爷比我聪明多啦。”
周易看到绿珠一副跃跃欲试样儿，尽管有些好奇“神行万变”有多厉害，可觉得最好不要学。
理由是就算十二娘没有收绿珠为徒，但肯定是把绿珠当作徒儿看待。
他又不是十二娘的徒弟，学了就是犯忌讳。
其实，他不在乎忌讳。
可事关绿珠，那就另当别论。
“我对练功也不感兴趣。”周易笑笑，“要不然，我长这么大，至少能学一百种武功。”
“这倒是。”绿珠也笑了，“听十二婆婆说，我们阴阳谷不但范围很大，还藏着许多秘笈，其中不乏外界求之不得的宝典，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十二娘怎么什么都知道？搞的她好像是我爹的师父似的。”
“少爷，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听十二婆婆说过，她当年想要做谷主的师父，但她跟谷主打了一架，打不过，就只好老老实实待在阴阳谷，听谷主驱使。”
“听你这么一说，连我都想再见一见十二娘。”
“只要少爷想见，谷主一定会答应的。”
那也未必。
周易心里说。
他不是周阳真正的儿子，感觉周阳虽然极为疼爱前身，但有一些事，不是他想做什么，周阳就可以答应的。
十二娘“远离”他的前身，一定有周阳的安排，哪里会轻易让他见着？
这阴阳谷宗派不像宗派，没有所谓“弟子”，而要说它属于江湖帮会，却又过于诡秘，实在是让人很难琢磨。
……
转眼过了几天。
周易的食量终于达到一个临界点，或者说是终于“吃撑了”。
最高记录是一天吃掉三百碗饭，还不算满桌子鸡鸭鱼猪羊牛，还有鸟。
周易敢说，那种鸟是故乡没有的。
换做是在故乡，依他的行为，应该至少三年起步，最高能达到二十五年？
还好。
这里不是故乡，他又是周阳儿子，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何止是吃，以他的身份，只要是在阴阳谷，就没有几件事是不行的。
前身啊前身。
你过得太苦逼了。
性格决定命运，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会做你。
我要做我自己。
我不想做，也不会做坏人，但至少，我不能委屈我自己。
周易暗暗发誓。
迟早有一天，他要做一个像样的少谷主，阴阳谷未来接班人。
“什么？周阳要闭关？”
当周易得知周阳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闭关时，差一点张嘴说话。
“嗯，就是这样。”来人矮矮胖胖，一身肥肉，但周易看得出他很强，“绿珠小姐，我该走了，少谷主身份太高，我就不拜见他了。告辞。”
透过窗户缝隙，周易看到胖子好生恭敬，又是弯腰，又是拱手，连退十八步，才转身离去，将要消失时还回头露出咪咪笑。
这里是阴阳谷，除了极少数人，大多数人手上，有几个没几条人命？
如果不是周易对阴阳谷有一定了解，怕是会被胖子那和和气气的笑容蒙蔽过去，以为这家伙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不一会儿。
绿珠进入居室，位于二楼，也是顶楼，把自己要说的全都说给周易听。
周易自从体内有了流动气息以后，身体各方面都发生了惊人变化。
只是除了他之外，别人看不出而已。
或许绿珠有所察觉，但绿珠不会多问。
绿珠对他的信任，显然已超过其他一切。
所以。
那胖子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用绿珠亲口说，周易也早已听到了。
沉思半天，周易才开口：“珠儿，你想不想出去玩玩？”
“玩玩？去哪儿？”
“听我爹说，阴阳谷很大，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但应该有好玩的地方吧？”
“少爷，你说的是……是……”
绿珠脸红了。
“是什么？”
周易不知道绿珠在想什么。
“妓院。”绿珠脸更红了，“十二婆婆说过，阴阳谷有一个地方叫做‘八区’，范围比我们在的地方大得多。”
八区？
什么鬼？
“八区有一条街，叫做‘红灯巷’，哪里除了酒铺饭馆，还有几家妓院。少爷，你知道妓院是什么吗？”
“我当然……不知道。”
“我也不太懂，只知道有一些女子，在妓院里做事。十二婆婆很讨厌，但她又说，阴阳谷有上万人，多数是男子……”
“等等。阴阳谷有上万人？没这么多吧？”周易有点吃惊。
“我也不清楚，我见过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个。”
“然后呢？”
“然后十二婆婆说妓院是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她要是男人，也未必控制得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可能一直做苦行僧。”
周易看得出来，绿珠对妓院似懂非懂，所以不再问这方面的事。
“除了妓院，据你所知，阴阳谷还有什么地方好玩？”
绿珠仔细想想，忽然掩嘴咯咯一笑，低声道：“有一个地方，位于‘四区’，听说叫做‘恶人堂’，应该很好玩。”
周易半天摸不着头脑。
他没听说过恶人堂。
不过光听这个名字，感觉有点吓人。
为什么绿珠反倒笑得那么开心。
有问题！
周易也没多问，点头道：“好，过几天我们就去‘恶人堂’瞧瞧，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
“少谷主要去四区？”
半山一个山洞內，那位轻松杀掉白镇恶的白衣男子，双手背在身后，微微皱眉。
“回大总管，是的。”
“他为什么要去四区？”
“好像是想去玩玩。”
“玩玩？”
白衣男子更困惑了。
周易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在周易懂事之前，除了周阳之外，照顾周易最多的人就是他。
只因某种原因，当周易懂事后，他便由明转暗，以周易不知道的方式“关心”周易的所有情况。
如果说周阳是周易的生父，那么，他就是周易的“干爹”。
从某种形式来说，他在阴阳谷的地位，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不过，身为阴阳谷“大总管”，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并不多。
可凡是阴阳谷的人，除了周易之外，就没有人没听说过他的“大名”。
他在阴阳谷有个名号，叫做“恶魔”，而由于他是阴阳谷大总管，所以又叫“恶魔大总管”。
这位恶魔大总管是“恶人中的恶人”。
即便是双手沾满血腥，杀人无数，以前在江湖上令人闻名胆落的大恶人，一旦到了阴阳谷，也会被吓得半死。
早在二十年前，阴阳谷內就流传着一个传说：
没有被恶魔大总管找上，那是你的幸运，若是见了恶魔大总管，你的死期也不远了。
十八年前，有人不信邪，结果被大卸八块。
而这个人，以前可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老魔头”，修为跟白镇恶一样，都是“凝气境”。
“既然少谷主想去玩玩，那就由他去吧。”恶魔大总管挥挥手，“至于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
“是。”
前来禀报的是一位总管，负责阴阳谷“阴区”事务，修为比“凝气境”还要高，乃“驭气境”，入谷三十年。
别看这位阴区总管回答得很干脆，但他心里，却是有点不安。
阴区是一个特殊区域。
范围乃阴阳谷所有区域中最小，但人员由高到低，修为就没有低于“七段”的。
七段修为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江湖上中等帮派的首脑存在。
十六年来，除了今年清明那一天，少谷主就没有离开过阴区半步。
而只要不离开阴区，除非阴阳谷发生巨变，否则他就能“保证”少谷主不会出办点事。
关于少谷主，他知道两件事。
一件是少谷主从来不说话，至于是不是哑巴，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问。
另一件就是少谷主天性淡漠，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
这么一个人，为什么突然会想要去四区？
万一少谷主在四区出了什么状况。
哪怕是伤到一根头发，他如何跟大总管交待？跟谷主交待？
当他离开山洞后，每走一步，头就会疼一分。
真是头痛欲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