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江花清
贺砚低着头，眼神呆滞，死死盯着一处地方，不发一言。
季鹤云注意到贺砚的异常。
“师弟？”
面前的男人仍是沉默。
“师弟？”
季鹤云加大音量，再次开口。
少年瞳孔微震，回过神。
“唉！”
季鹤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身子面向贺砚，轻轻地笑出了来。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季鹤云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笑而不语。
沈思思眸中流露一丝慌乱，紧忙上前。
“不知师兄为何流落至此？”
少女将冰冷美人那套拿捏的刚刚好，即使是面对季鹤云，也丝毫没有收敛起话语间的寒意看上去真真地不近人情的很。
季鹤云被少女的冷意吓得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旋即恢复如常。
他身上仍是穿着那身不合身的，破旧的衣服。只是此时他端坐如松，脸上挂着笑，但却又给人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除去那皮包骨的瘦弱相，倒是真有股翩翩君子的气质。
“我们回清先离开这里再说，此地不宜久留。”
季鹤云话语间严肃无比。
沈思思闻言，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扫街上，这才发现，不远处投来一群群探究的目光。
“好。”
沈思思正色道，一旁的贺砚也微微点头示意。
三人起身离开，远处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逃遁。
熟悉的御花园，熟悉的木头桌子。
贺砚房内，三人围桌而坐。
江花清将皇宫控制了就是好，来来出出的竟也没人管，没人问。
季鹤云坐在两人中间，沈思思与贺砚相对而坐。
一盏略显暗淡的油灯下，三人无言，气氛尴尬。
半晌后。
“我先问吧。”
季鹤云率先打破寂静，开口。
“这皇宫原来是这么容易进的吗？”
男人脸上带着疑惑，又有点兴奋。
贺砚与沈思思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贺砚迟疑地点点头。
“难道说，我清欢宗的势力已经扩展至此了吗？”
季鹤云眼中的兴奋感更强了，期待地望向两人。
“额……”
贺砚扶额，不知道怎样回答才不会伤害季鹤云。
少年抛出向沈思思求救的目光。但没想到沈思思直接扭过了头，假装看不见。
贺砚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季鹤云灼热的目光。
“还没有。”
闻言，季鹤云眼中的狂热减了大半，但还是很高兴。
“这样啊，既然不是如此，那为什么我们能轻易进来呢？”
沈思思刚刚躲过贺砚的目光，看着少年难以开口的模样，心中有点愧疚，但不多。
此时，直接开口，三言两语将江花清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季鹤云。
“我们看到那个法阵就猜想那是师兄的手笔，从师父那里得知您的位置后，便来寻你。”
闻言，季鹤云点点头，他脸色如墨。
“确实是我帮她画的。”
季鹤云开口，回忆起当初，声线平静。
“我少年时，心胸中装着无限抱负，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得极高，自认为自己能救下所有痛苦之人。”
他脸上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
“遇见江花清那年，她还活着，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她那时候还活着，跟她的丈夫。”
季鹤云顿了顿，沈思思和贺砚的神色皆是一惊，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对，跟你们想的一样，她是被父亲卖给她丈夫的。”
“所以，她过的并不好，整日被她丈夫欺辱，身上全是伤痕。”
“我就是那时候碰到她的，或许也是像这样的一个冬天，我来到相国，带着我拯救苍生的梦，碰见了被扔出来的江花清。”
季鹤云轻声笑了笑，慢慢的自嘲。
“我救了她一次，告诉她要是再遇到事情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
季鹤云越说声音越发低沉。
“救了一次但救不了第二次。”
他苦笑一声：
“我第二次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人了。带了一个男子，来找我，求我帮她。”
“见到她那副样子后，我陷入后悔当中，问自己为什么当初没能彻底救得了她。而且，不只是因为什么，那个男人也是下了极大决心的，他长跪于我门前不起，于是，即使知道是有悖师门门规的，我还是用了鹤血，帮了她。”
季鹤云的话简洁明了，三言两语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三人都陷入沉默。
蜡烛劈里啪啦的响，不知疲倦。
“但是那个男人的身体撑不了她多久的，所以她才会盯上你。”
季鹤云开口，不再带着悲戚，而是一股怒意。
“哼，她不知我是你们师兄，竟还将算盘打到你们身上。”
沈思思顿悟，杏眼微微瞪大。
就是啊！
这江花清也够蠢的，只顾着调查她和贺砚，竟是连自己的恩人的名字都不知。
唉！
投胎重开吧！
“所以，师兄还并未见到她？”
季鹤云点点头。
“我自去年本愿回师门，将我的法阵图纸整理成册，路过祥源镇，发现镇中人都身染怨气，便着手调查。”
“随后发现了镇中的秘密，他们吃食中有蛊。”
闻言，沈思思和贺砚均是面色一沉。
毕竟江花清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扯出个祥源镇。
沈思思听累了，趴在桌子上，跳动的火舌照亮她的侧脸。
这剧情也太紧凑了吧？
小甜心。
沈思思在心底轻声呼唤001。
“宿主，这您不用考虑。您还是多想想怎样攻略任务对象吧，毕竟原文男女主要出现了。”
闻言，沈思思困意全无，猛地坐直，眼睛不自觉地瞪大。
什么？
“是的，宿主，您的任务中包括阻止任务对象爱上原女主这一项，请您注意攻略进度。”
少女一惊一乍的动作吸引两人的目光。
“师妹？”
身边，季鹤云小心喊着沈思思的名字。
闻言，沈思思回过神。
“你怎么了吗？”
沈思思好似有万马奔腾，但她面上冷若冰山。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淡定开口。
“我是看天色不早了，师兄熬了这么些日子，今日先歇下，我们明日再聊也不迟。”
闻言，季鹤与贺砚抬头，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夜色将景色遮的严严实实。
“好，那先歇下吧，我们明日再聊。”
季鹤云迟疑地点点头，回答道。
沈思思和贺砚随之也点点头。
不必说，季鹤云自然是跟贺砚睡在一起的，这点沈思思不必担心。于是，少女便出了贺砚屋子，回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