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着去
沈思思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宿醉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脑袋好像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没想到那酒的度数这么高,看来她还是训练不够,自己都喝断片了,看来昨天晚上是没问出来什么。
她揉着脑袋,一面不耐烦地开口:
“谁呀?”
“仙…… 仙子,本无意打扰仙子休寝,但……但机不可失。”
门外,柳亦云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一边磕磕绊绊地说,一面不住地用手擦他额头的汗,明明三九天里,他却热的好像要脱光衣服。
果然,喝酒容易误事,她竟然忘了,今天还要去见贵妃。
“哦。”
门外柳亦云听到少女略带懒散敷衍的一句话,深深呼了一口气,看来是没生气。
柳亦云下了门口台阶,正准备等着少女出来,可一转身,沈思思就出来了。
她看起来像往日一样,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起来,一出场就散发着一股清冽的寒意,极其有威慑力,吓得柳亦云和其余的宫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仙子不开心一个意念,自己就身首异处。
但只有藏在隔壁门后的少年知道,少女现在确实在因为宿醉而心情不佳。
“走。”
少女的声音慵懒却又充满让人不敢反抗的威严。
但柳亦云为了弥补昨天的错误,还是眼巴巴地凑了上去:
“仙子不与您的师弟一起吗?”
沈思思眼都没眨一下,脱口而出:
“他昨天喝太多了,现在怕是还未醒来,不必叫他。”
少女顿了顿,睨了柳亦云一眼:
“还是,你怀疑我实力不行?”
这话一出,柳亦云再不敢多说半个字,生怕哪个字惹到她。
屋内,少年听到两人对话,不禁笑出了声。
她倒是会颠倒黑白。
沈思思本就被这破宿醉折磨的不轻,本就心情不好,只想赶紧解决贵妃的事情,然后美美睡上一觉,自然会觉得这柳亦云属实是话多的不行。
她抬脚要走,准备跟上次一样,想再传个话给贺砚,但没等她掐诀,少年就从隔壁的门中出来了。
“师姐自然是比我酒量好,又比我修为高的。”
看到少年穿着那身弟子服,站在自己面前,沈思思微微惊讶,眼睛也瞪大,没顾得上理会少年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她向贺砚使眼色,传音告诉他让他回去等着。
但贺砚这厮秉持着没看到,没听到,我不知道。
并且自顾自地走到柳亦云跟前,将两人的距离隔开。
“但有些脏活累活,还是需要我这个师弟来干的。”
少年咬字清晰,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某种宣誓。
柳亦云不明白贺砚的操作,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这两位,他一个都得罪不起,柳亦云识趣地往边让了让,脸上重新挂起了笑。
“请两位跟我来。”
沈思思看贺砚装作听不见她传音的样子,脑子里一串问号。
这人是不是傻呀,这么想跟干活。不如你去干,让我摆烂。
“宿主,不可,您的任务是要让贺砚感到幸福,而不是使唤他,自己享乐。”
001一听到女主的心声,就出来警告,吓得沈思思一跳。
沈思思在心里嘀咕:
“哎呀,开玩笑的了,小甜心。怎么可能啊,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一边讪讪地笑。
马蒂,一个两个的,好难搞!
“宿主,这个我也听得到。”
001面无表情地吐槽。
柳亦云引着他们,带他们过了几座地下通道,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到了出口。
入眼远处是起伏的山,在冬雪掩盖下显得苍凉寂静,那山不算地,山势两边很尖。
眼底是一条冻住了的河水。
要是开春了,这里风景应该会很不错。
而那座靠山面水而建饱经沧桑的宫殿便是“华清宫”了。
等彻底出来了之后,柳亦云气喘吁吁,但好歹沈清和贺砚是修仙者,倒没觉得有多费力。
九寒天里,柳亦云满头大汗,他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好像不准备接着往前走。
他大口喘气,气息稍微平稳后,接着向师姐弟俩介绍:
“我跟着王整整十五年了,王在做太子的时候过的很苦。但那时我还小,不记事。”
男人脸上满是严肃,他顿了顿,接着说:
“而王重用我的那一年就是王成为王的那一年。我永远不会忘记王在死人堆里把半死不活的我挖出来的那一天。”
柳亦云的声音俞渐沉重,悲痛。他低着头,呆呆地望着脚下湿腻腻的污泥,陷入回忆:
“王脸上全是血混着泪,他歇斯底里喊着‘我拥有的武器,只有你了。’”
“后来,王登基,但却如同傀儡,任人摆布。”
“那时候,我才知道,那天王为什么哭的那样痛。”
忽然,他情绪紧张了起来,眼神中的狂热仿佛要将这片山上的雪全部燃烧殆尽。
“从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随时为王冲锋的准备。”
下定决心的赴死,为一个人。
沈思思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少见地露出疑惑的神情,心中复杂酸涩。
她之前在现代,从小就生活在舒适区,接受的是先爱自己再爱人的思维。
因为一句话,因为虚无缥缈的理想就能视死如归。
真的值得吗?
旁边,贺砚也察觉到女孩情绪变化,他眸色微暗,神色难猜。
像是察觉到话题跑远了,男人不再提那段带伤的故事。
柳亦云清清嗓子。
“贵妃是王在一场亲征中偶然遇到的,本名唤江花清,传闻她生的极美,冰肌玉骨,自带奇香。王对她一见钟情,见到她的那一刻晚就直接册封她为贵妃,赐名为花清娘娘。还专门派亲近之人为她建了这座宫殿,夜夜宿在这殿里,不理朝纲,花天酒地
。”
望着面前这布满雨水侵蚀痕迹的亭台楼宇,沈思思微微愣神,她好像能想象到这里当初会有多么繁华。
“传闻?”
贺砚站在沈思思旁边,先一步问出了口。
柳亦云面色难看:
“是,是传言。”
“我……并未见过贵妃花容。”
闻言,沈思思与贺砚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有猫腻。
沈思思皱着秀眉:
“所以,你想让我们为民除害?”
柳亦云低着头,沈思思两人看不见他的神色。只看见男人像是反应迟钝般点点头。
贺砚看见男人反应,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那好,一起去看看吧。”
沈思思开口,语气里明显地不容许男人拒绝。
柳亦云闻言,仍是没说话,点点头。
三人一同抬脚离开。
到大门口处,沈思思却又突然驻步,客气道:
“柳兄。”
闻言,走在前面的两人皆扭头看向少女,不明所以。
“既然您是主我们是客,我们自不敢有所僭越,请。”
少女的话虽是强调礼节,但她的声音像是挂了霜,不近人情。
但贺砚在传音里听到的却是:
“快回来!回来!小师弟。这破地方一看就是早就荒废了的,怎么可能住什么贵人,让他探探路先。”
一边还努力地偷偷朝贺砚使着眼色。
少女的语气又急又烈,带着一股狡黠,仿佛自己早就看破结局,像是在悬崖勒马,力挽狂澜。
贺砚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一边又听话地向后退了一步,与沈思思站在一起。
柳亦云看着两人的表情和态度,脸色出奇的难看。
他们对他还是有戒备。
柳亦云尴尬笑笑,
“那多谢仙子,我帮仙子引路。”
沈思思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高冷地微微颔首。
男人扭过身,在沈思思和贺砚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扯出一个阴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