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厨娘郭氏
“王妃殿下在此，休得无礼！”石头朝那伍长喝道，将手中的令牌晃了晃。
伍长想起近日军中关于王妃的议论，气焰立刻蔫了，忙不迭的行礼，心里暗暗羡慕拓拔昊的艳福。
正说话间，刚才跑腿的少女端了盆血水出来，看得菀凝心惊，“人命关天，还是劳烦伍长大人亲自跑一趟吧。”
伍长有些为难的回道：“请王妃恕罪，没有特许，下官无法擅自出营。”
芳芳怒道：“那你刚才是在骗我，真是无耻！”
伍长刚才答应芳芳确实是为了占她便宜，现在被芳芳直白点破，脸上有些挂不住，轻蔑道：“ 营区的大门怎么会为了一个军妓的生死而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芳芳脸色苍白，恼羞成怒地反击：“你们北辽人果然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侵占我周国的土地，奴役我周国的人民！若不是你们，我刘芳芳又怎么会沦为军妓！遭受这样的侮辱？”
字字泣血。
“我看你这娘们是在找死！”
伍长被芳芳的言语所激，瞬间暴起，一把抽出佩刀，往她身上砍去。
菀凝吓得心惊肉跳，惊呼道：“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小石子突然从斜刺里飞出，裹挟着迅猛的力度打在那把挥舞的钢刀上，硬生生将它逼开了去。
伍长拿钢刀的手被震得微微发麻，他惊惶地环顾四周厉声喝道：“谁？哪个没长眼睛的东西？滚出来！”
芳芳已是吓软了身子，跌坐在地上。菀凝将她搀扶起来，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
芳芳惊魂未定，依靠在菀凝身边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会医术，让我帮忙看看吧。”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菀凝回头，见郭厨娘背着个背篓走来，她应该是上了趟山，背篓里装的满满的。
伍长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郭厨娘：“刚才是你？”
郭厨娘一脸不解地问道：“妾身乃是厨房掌勺，不知大人所为何事？”
伍长围着她转了一圈，见只是个毫不起眼的中年妇人，身形单薄，不由自言自语道：“不是你，那是谁？”说着，他往远处去继续寻找。
此时，芳芳已经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郭厨娘往帐篷走去，“清霜妹子在里面，有劳郭大嫂帮她看看。”
菀凝本想一起跟进去，可石头说那是污秽之地，拦着不让她进。考虑到里面人多，自己进去也许会添乱，菀凝便先回去等消息。
到了下午，菀凝听说郭厨娘回来了，连忙去厨房找她。得知清霜已经醒了，这才放下心来，暗叹郭厨娘真是深藏不露，医术竟这般了得。
郭厨娘告诉她，清霜怀了几个月身孕而不自知，频繁的床事导致流产。幸好止住了血，后面还得好生休养一段时间。
菀凝想了想，说道：“郭大婶，劳烦您做些有营养的吃食给清霜姑娘，我的那份倒是可以简单些。”她说着，又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金钏子，“这个应该值几个钱，你先拿去用吧。”
郭厨娘扫了眼那支做工精美的金钏，“我没想到你会管这事。”
菀凝笑道：“我们都是周国人，本就该互帮互助，我又怎么能作壁上观呢？”
她眉目舒展，站在逼仄阴暗的厨房里，却不惹尘埃，一身清华。
郭厨娘将手擦干净，接过金钏子，“小菀姑娘说的有道理。”
第二日，郭厨娘去山上猎了只野鸡回来，加上耶律迪庆送的贵重补品，炖了好大一锅鸡汤。正巧菀凝来找她，她便拜托菀凝给清霜送去。
清霜生病后，被耶律迪庆接到了他的帐中。耶律迪庆常年跟在拓拔昊身后，是拓拔昊的亲信，拓拔昊不在，整个大营就由他负责。
菀凝过去时，耶律迪庆还没有回来。
只有一个秀丽端庄的姑娘正坐在床边看书，看的格外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菀凝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姑娘才抬起头，看清菀凝后，连忙放下手中的书，下床行礼道：“参见王妃。”
菀凝过去将她扶起来坐好，“清霜姑娘，我才不是什么王妃呢，我和你一样都是周国人，你可以叫我小菀。”
“不知王妃姑娘找清霜有何事？”清霜身体还很虚弱，动一下已是气气喘吁吁。
菀凝将她扶回床上，取出食盒里的汤碗递给她。“我是来给你送饭的，这是郭厨娘特意为你熬的鸡汤，快趁热喝了吧。”
清霜和菀凝素昧平生，和郭厨娘也几乎没有交集，但她们却愿意帮助自己，感动之余清霜仍然有些不解：“这是专门给我做的？”
菀凝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笑道：“当然啦，这只鸡可是郭大嫂一早去山里抓的，里面还有耶律将军送的补品，可滋补了。”
郭厨娘本就对清霜有救命之恩，现在又专门给她炖汤，清霜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怔怔地盯着汤上散发的热气。
见清霜出神，菀凝催促道：“快喝吧，你身体受了这么大的损伤，一定要吃好喝好休息好呀。”
清霜目光回转看向菀凝，两颗泪珠子悄无声息地顺着洁白的脸庞滚落下来。
“诶，清霜姑娘你怎么了？”菀凝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你昨日才流了那么多血还没有补回来，今日可别再浪费眼泪了。”
清霜“噗嗤——”笑出声来，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珠。“我只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温暖的关心了。”
菀凝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宽慰道：“那你先吃饭，等你吃完了，我给你说一箩筐的暖心话。”
清霜听罢，又笑了起来，“小菀姑娘，你的性格真讨人喜欢。”
菀凝接连好几日都去找清霜谈心，清霜的气色眼看着好了起来，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这日，菀凝一早就被集合的号声和嘈杂的脚步声惊醒。她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才起来，一撩帘子，发现平时守在自己帐前的两列士兵都不见了踪影，仅剩石头一人。
“他们人呢？”菀凝惊讶地问石头。
石头回道：“今日两方大军在十里外开战，耶律将军带着剩下的人马去备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