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辽王妃
“咚——”
钝物撞击的闷声响起。
拓跋昊停下了动作，用手指在额边一揩，看见指尖绽放的血花，眼睛里的炙热极速退去。
菀凝看着拓跋昊铁青的面色和阴鸷的眼神，害怕地从地上坐起。她虽然怕极了，但眸子里仍然盛着倔强和冷硬。如果拓跋昊要杀她，她就和他拼了。
她捏紧了手中的石头。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拓跋昊望着那双美丽却坚定的双眼，慢慢冷静下来。他并不愿意她死，所以他选择克制。
他扯下衣摆的一块布料，揩干额角的血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这一次，拓跋昊没有废话，他直接点了菀凝的穴，然后扛着她回了马车。
有了之前的事情，接下来的时间，拓跋昊对菀凝几乎是寸步不离，上哪都跟着她。菀凝是想逃也没有机会，只能精神萎靡地靠在马车的角落里，实在无聊了就看一眼外面的景色。
他们一路上很少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不过让菀凝意外的是，想象中的粗暴虐待等事情并没有发生，前几日她砸了他头的那件事他也没有提过，还把自己的外裳脱给她穿。
在路上又走了几日，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从未在路上奔波这么久的菀凝已经被闷坏了。她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才发现这是一处广阔无垠的草原，扎着大大小小的帐篷，数量可观。
这是到北辽了吗？
不容菀凝出神，拓跋昊拉着她进了中间最大的那座营帐。
“参见王爷！”营帐左右站了两排人，各个膀大腰圆，卷发浓髯，胡服皮衣，皆是前来迎接的武官。
“免礼！”拓跋昊大手一挥，坐上主位，对下面人介绍起菀凝：“这是我的王妃，你们过来参见吧。”
“参见王妃。”武官们齐声向菀凝行礼，声音洪亮如钟。
“不，我不是你们的王妃，我是被迫来此的。”菀凝有些急切地解释，“拓拔昊，你别乱说。”
武官们才不管她是不是自愿的，他们王爷要的女人还能反抗不成。
拓拔昊叫来一个小兵，将菀凝带到营帐后面的寝间去休息。
那个叫石头的小兵年岁不大，头回见到此等绝色佳人，还是未来的王妃，自然是不敢怠慢，端茶倒水十分殷勤。
石头忙完，见菀凝闭目靠在一张椅子上，似在养神。不敢吵她，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主帐的声音远远传来，一直没断过。菀凝好似睡着了一般，直到听到了“周国”、“龙虎军”，她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
犹豫了一下，她悄悄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帐后，屏息凝神地听着。
“王爷，我们本来想在双方正式开战前渡过黄河南下，可周国竟然几乎同时出兵了，这实在匪夷所思。下官推测，是我们布下的棋子临时倒戈，泄露了突袭计划。”
“而且此次周国派出的龙虎军异常凶猛，大军被堵在顺津整整三日无法前行。”
过了好一会，菀凝才听明白，北辽好像在打仗，打的还是周国，双方正处于胶着的状态。
她在路上的这半个多月，几乎与世隔绝，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看来拓跋昊带着她连夜奔走既是为了摆脱侯府的追查，更是为了赶回来打仗。
他冒这么大的险来找她。
可惜，原身已经不在了。
她突然有些同情起拓拔昊来。
感叹完一番，菀凝的思绪又转到了别处。
听他们的谈话，北辽对这场战争是早有预谋的，就是不知周国是否有招架之力，顺津城又能坚持多久？
而她现在在这里，会不会给侯府招来祸事？
她可不想连累整个侯府。
夏末傍晚，天光未暗。一望无际的草原延伸至远方，与绚烂的晚霞交融在一起。
拓跋昊进来的时候，菀凝已经睡着了。
佳人呼吸清浅，表情柔和无辜，和清醒戒备时完全是两个样子。拓拔昊盯着那张娇嫩睡颜看了一会，才拍了拍她的手臂。菀凝懵懵懂懂地睁开眼，一看见拓跋昊的脸瞬间没了困意，坐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衣服。
拓跋昊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虽然对你感兴趣，却还不至于对一个睡得像木头一样的女人动手。”他将手上的食盒放到桌上，后悔自己纡尊降贵地给她送饭。
菀凝的嘴角向下弯了弯，对他的说辞不敢苟同。
拓拔昊从食盒里端出一个汤盅，招呼她：“快来吃饭。”
菀凝肚子早就饿了，被浓郁的肉香味一勾，也来不及和拓拔昊生闷气了，走到桌边，见面前盛着满满的一大碗肉汤，鲜香扑鼻。
这么多天，终于有道像样的菜了。菀凝舀起尝了小口，只觉得浓稠鲜美。
她满足地对拓跋昊露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脸，“你们这厨子的手艺不错。”
见她难得笑了，拓跋昊眉毛轻扬，心情也好了许多，“从附近城镇酒楼带回来的，你若喜欢，每天都做给你吃。”
北辽人对食物不太讲究，随行伙夫做出的菜没有周国的精致，谈不上好吃。为了改善伙食，在占领了沧州城后，北辽专门从附近酒楼里抓了一个厨娘回来。那厨娘做菜的手艺一流，即使是简单的食材也能做的异常美味，这炖鸡汤便是拓跋昊特意吩咐她熬给菀凝的。
菀凝胃口小，吃了两碗就再也吃不下。拓拔昊端起她用过的碗将剩下的汤吃了干净。
菀凝无奈地摇摇头，坐到一旁的毡毯上，问道：“我今晚住哪？”
拓拔昊看她一眼，“就住我这里。”
菀凝着急了，声音微微提高：“男女授受不亲，能给我另外安排一个地方吗？”
“没有多余的地方，你先将就一下。”
“拓拔昊，你故意的对不对？”
菀凝气愤极了，她发现自己在拓拔昊面前总是容易急躁。
“当然，如果你不怕狼，也可以出去睡。”
“你”菀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不可控的危险感，激怒他不是好事，菀凝只得无奈妥协道：“那你再给我加一张床。”
拓拔昊见她吃瘪的样子，爽快回复：“行啊。”
“我还想洗澡。”
“你的事儿怎么这么多？”拓拔昊不耐烦，但还是交代了下去。
洗澡水准备好以后，他就自觉地出去了。
菀凝在四周检查了一遍，不放心，又将门帘系紧了些，将椅子堵在门口。然后才将账内的火烛灭了，泡进浴桶里。
行兵打仗，环境自是艰难，那些北辽士兵都是去附近的水池洗澡的，能给她专门弄来浴桶和热水已是不易。
趁着菀凝洗澡的时候，拓跋昊去了营帐后面的池子。
池子里已经有一些士兵在洗澡了，见到拓拔昊来了，也不躲避，没有刻意区分尊卑。
“王爷的身材真雄伟，真健壮。”一个在水边的士兵看见拓拔昊脱下衣物，不由羡慕地感慨。
另一个士兵满脸崇敬地回道：“王爷是我们北辽最英武的勇士，他的身材自然也是最伟岸的。”
“听说王爷今天带了王妃来。”一个职位不低的年轻军官主动走进和拓拔昊搭话。
拓拔昊将冰凉的池水往热气腾腾的身上浇，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是大王子手下的一个将军。
“确有此事。”他点了一下头。
“那王爷今夜可要悠着点，您这体格，下官怕王妃吃不消啊。”那军官玩笑着，口中的话语没有遮掩。
拓拔昊往身上又浇了一捧水，声音冷的像冰，“住嘴。”
他回帐子的时候，菀凝已经收拾好了，拓跋昊从自己的行囊中找出一件青色胡服扔给她。
“不用了，我穿这件就好。”菀凝指了指之前他给的那件外裳道。
“你身上这件穿这么久也该洗了。”
这件衣服菀凝确实已经穿了好些时日，听拓跋昊这样说，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像是自己多脏似的。
她有些脸热。
见到菀凝羞涩的模样，拓跋昊舍不得移开眼睛。她有多久没这样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玉般的面庞和粉色的红唇上。以前他想要，她虽然羞答答地，但也允许他的放肆，他犹记得那温柔软绵的触感，甜的似蜜，又娇又软。
想到这里，胸腔里燃起了一把火，烧的拓拔昊浑身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