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是病弱金丝雀15
药瓶随着门口激增的水流滚到大门受到阻力停了下来。
门口的侍卫也都撤了，皇宫上上下下都在为明日的大婚做准备，采薇被她支走了，也没人能顾得上她。
何清月低估了这毒药的药效，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还未走到半路她便胸口发闷，心脏处一阵一阵的痛，她喘着气扶着大红的宫墙，看着这无止境的路途，冷汗淋漓。
爹爹……爹爹，我好痛，囡囡好痛，何清月摇摇晃晃的跪倒在路上，意识开始模糊不清，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再坚持一会，再多坚持一会，爹爹还在等她。
她逐渐的开始吐血，血液混着雨水看着可怖极了。
何清月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宫墙边，脸上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手是往前够的，就差一点……
“何清月——”
萧堙推开了拼命拦着的阿郎，几近崩溃。
昨天还对他笑的那个女孩此刻冰凉的倒在地上，萧堙将人紧紧地拥在怀里，可是她……一点温度也没有了。
萧堙用手抹开她嘴角残留的血，用力的吻了下去，声音轻柔，“月月，你说话啊，你怎么还是这般贪睡，都到这个时辰了怎的还醒不过来。”
无论他怎么喊，怎么说，何清月就这么破碎的卧在他怀里。
“啊啊啊——”萧堙痛苦的嘶喊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没有人告诉他此时该怎么办，他该怎么让她重新醒过来。
萧堙将人抱起，双手一直发着抖，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恐惧，这是阿郎第一次看到这么崩溃的殿下，下一秒仿佛都要随那个女人离去。
“你不是想去看何樟吗？我答应你了。”
“你后悔将我带回来我也认了。”
“这个帝位我也不要了。”
“可是月月……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疼疼我。”
萧堙脖颈青筋凸起，吐出一大口鲜血，大雨让他看不清面前的路，他只知道她的月月想去那个地方。
他终究是承受不住这铺天盖地的痛苦，每走一步，尖利的碎片便会朝他的心脏插上一刀，身体和灵魂开始撕扯，萧堙倒在地上时唯一想的是原来何樟死后月月是这般的痛苦。
她当时该有多么的无助，原本他应当是她的靠山，而他却亲手推倒了那座大山，还用火尽数烧去。
是他错了，是他错的太多了……
“殿下！”
“殿下——”
侍卫们都冲了上去，想要分开萧堙和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何清月，可是没用的，任凭他们的人有多少，力气有多么的大，竟然都掰不动分毫。
阿郎神色复杂又带有一丝怜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喝了那瓶毒药，他不是个好人，那个毒药喝下去等不到二刻便必死无疑，他……骗了她。
所以她问他可以撑多久是为了估算她可否还能到永安殿看那人一眼？阿郎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是人，他这样，和那帮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殿下……没有了她，殿下真的可以撑得下去吗？
阿郎茫然的仍有雨水拍打自己的脸颊，他揭开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何清月的身上。
声音沙哑，“让太医来帮殿下看看，至于帝姬，殿下不想放开就这样即可。”
众人没有别的法子，点头同意了。
城东实在是太远了，即便是有马车相送，买回糕点也花了几近半日的时间，采薇整理了伞斜放在门口，只是扶苏殿未免也太寂静了一些，帝姬她休息了吗？
想到那个如妹妹一般的帝姬，采薇轻笑一声道，“帝姬快醒醒，糕点就是要趁热吃。”
她推门而入，房里空无一人，桌上迎风飘起的宣纸就这么飘到她脚边。
采薇眨眨眼睛，心里有一瞬间的停滞，她反复告诉自己，不可能的，帝姬定是调皮出去玩了，回来又该闹着不想喝药了，可今早的异常，手里的糕点无不提醒她，不对，帝姬是故意将她支开了。
她指尖轻抖，宣纸上仅几句话却让她泪流满面。
采薇阿姊，恕清月先走一步，阿姊待我如此好，定会为我的解脱感到开心。
我交予阿姊保管的那些，阿姊今后也一定要帮我花掉，我还想吃好多好多……
还有最后一事要麻烦阿姊，阿全找到后带他去见萧堙，要是找不到，就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我身上，阿姊知道的，我不在乎那些虚名，可爹爹不一样，他是个好人，也是个明君，不该受这样的罪名。
阿姊，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
采薇跪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怎么会这样，又何至于这样？帝姬分明是知道她会在她死后随她而去才留的那些话，处处都在为她往后的日子打算。
这般心善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采薇，帝姬呢？”羽枯风尘仆仆的归来，便看到采薇一人痛哭。
他脸上的笑容都还未来得及收回去。
他想说他找到阿全了，帝姬猜得不错，陛下早就预料到萧堙的狼子野心，连夜把阿全送走让他再也不要回来。
陛下也并非是杀害摄政王的凶手，凶手是早已被贬为庶人的五皇子。
他张了张嘴巴，再次问了一遍，“帝姬呢？”
“帝姬……帝姬，呜呜呜——”采薇如今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羽枯是何等的聪慧，他脸色苍白，往后倒退了几步。
“是我来晚了吗？”
采薇用力的抓住羽枯的衣袍，充满恨意道，“把阿全带到长青殿，这是帝姬最后的心愿。”
“他萧堙不是一直认为陛下是凶手吗？那就让他好好看看真正的凶手到底是何人，我要让他一生都处在恐惧悔恨之中……”
何家人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帝姬嘴上不提，每每都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泣，那萧堙却以此来要挟她，只要她肯做他的皇后，便放了那些人。
他活该！他怎么不死在废街，为何要来祸害这好好地一家人……
羽枯艰难的点头，“帝姬的心愿我自会完成，萧堙的命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