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与孔老师的密谈（下）
刘芳回来的时候，看到神情有些异常，李果低声的问道:“怎么了？”刘芳只是抿抿嘴说:“晚些再和你说吧。”
李果见刘芳不愿多谈，也不好深究，只得轻轻拍她的肩膀以作宽慰。
坐后面的莫凡看刘芳这样子也挺好奇，但莫凡却没有丝毫想去多打听的想法。只是好奇孔老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消多时，就到刘远峰站起，往孔老师办公室走去了。
刘远峰敲敲门。
“请进”听孔老师话音传来，远峰推门而入。
刘远峰嘻嘻一笑:“孔老师，您这是逐一盘问啊，发生什么大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搞定？”
孔老师示意他坐下:“大事是大事，也需要你的帮助。”
闻言，刘远峰来兴趣了，忙坐直身子，认真倾听。
孔老师继续开口说:“刘远峰同学，首先感谢你的对班集体的大力支持和资助。”
刘远峰哈哈一笑:“小意思，小意思。”
孔老师话锋一转:“其实，我真正要感谢的人是你父亲，因为说到底，这毕竟都是你父亲的钱。”
一听这话，刘远峰脸色瞬间一垮，咋滴，你是特意叫我过来挖苦我的？
“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商业嗅觉敏锐，做事雷厉风行，敢打敢拼，粗中有细，现在做的房地产生意可谓蒸蒸日上，在我们市也算赫赫有名，且为人谦逊有礼低调务实。”
刘远峰连连点头称是，但此时孔老师话锋再次一转:“你看看这个。”
刘远峰好奇的拿了起来，看到的是一份旧报纸，微微泛黄。刘远峰逐字逐句看来，报纸上报道的是他父亲在初三时获得了省级数学竞赛一等奖。在当时偏僻的小镇，出了一个数学天才，确实是不小的轰动。
此后老师再继续拿出了几个笔记本，还有一台旧手机，远峰大略浏览了一遍。
竟都是父亲读书笔记，密密麻麻，字迹工整，可见极其用心。旧手机里有父亲与一位大学教授的往来短信。里面内容有父亲的虚心请教，教授的耐心指导。更有这位大学教授，盛赞父亲天赋过人，市场敏锐度极高，看待事物极其精准，为人刻苦谦逊有礼。
这彻底颠覆了刘远峰对父亲的印象。在刘远峰眼里，父亲工作极其的忙，就是一个无趣的商人。是一个敢于拼杀却极其幸运的男人，凭借着改革的东风，凭借着一腔热血，每一次都是刚好进入风口的产业，乘势而起，如日中天。但他却是不知道，学历仅仅是初中的父亲，那个没文化的父亲居然是这样的刻苦学习的人。刘远峰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孔老师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一本正色对刘远峰说:“我给你看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所有的成功都不是侥幸的，所有的辉煌都不是一挥而就的，其中的艰辛，很多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在那个年代，很多有天分的，很多天资聪颖的人，没办法获得良好的教育，但是他们凭借过人的聪明才智，远超常人的努力，一步步获得了成功。他们的成功绝非侥幸，所以。现在的你，有你父亲，有党和国家，为你创造了这样优越的学习环境，你还有什么借口不去努力？”
孔老师顿了顿，喝了口水，放缓语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拆穿你，我知道，你一直就是想塑造出一个不爱学习，但却天赋异禀，轻轻松松就能就能取得优异成绩的天才少年。我也曾少年，回望昨日多张扬，深能体会你这种装13的渴望。但你有没想过，你在人前故作轻松，在背后寒窗苦读，即便考的好，别人也觉得你是侥幸，而不会觉得你有多聪明。这样还会造成不好影响的，带坏学习风气。另外，就是你丢失了在学校那一部分宝贵的时间，以后初三要求住宿，你怎么办？不能投入全部时间去学习，你始终是没办法追赶最顶尖的那一层次。所以你作为班长，你能不能调整一下学习状态和精神面貌，把那种刻苦学习的精神带到学校来，回到家，该休息休息，该活动活动，反倒不需要那么累了。”
孔老师说完，暗自观察刘远峰表情，见他似有所悟，应是听进去了。
忽的孔老师环视一周，然后低声说道:“还有一件事。”
刘远峰听孔老师这样神神秘秘的，忍不住也紧张起来，低声问道:“什么事？”
孔老师声音压的很低，仿佛怕隔墙有耳，仿佛要说一个惊天的大秘密，绝对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李果同学，她比较喜欢努力奋斗的男孩子，他最讨厌那种吊儿郎当的男生。而且她必定会进入尖子班。而且她还想带领整个班级一起进步，她想让我们班总分夺得年级第一，如果谁能帮她完成这个愿望，我想她一定会非常开心。”
刘远峰一听，如遭雷击，这老师啥意思？不待刘远峰反应，孔老师继续说:“今年的竞争会异常惨烈，这新来的校长决定，我们学校要面向全市接收复读生，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想要进入尖子班，你们不但要跟应届生竞争，还要跟复读生竞争。虽说今年的尖子班会扩充一点，但总数绝对不超60。你想想这是何等的惨烈？”
刘远峰二度遭受雷击。那岂不是，我几乎没有希望了。刘远峰欲哭无泪。
孔老师见刘远峰遭受的打击程度，远超既定目标，怕过犹不及。赶紧找补:“但你要有信心，我非常看好你，你现在仅仅只用了50的努力，就取得了这样让人骄傲的成绩。如果你可以100努力，那你就可以百分之一百进入尖子班。”
瞬间刘远峰果然重获新生一般，斗志昂扬。
末了，孔老师还不忘叮嘱一下:“李果愿望是班级总分位列全年级第一，你能做到她所想，那你所想，也许未来就可以实现。”
孔老师心中默念:“这是来自单身狗的最高秘籍……”
排在最后的莫凡，终于起身往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孔老师却有些忐忑，全然没有刚刚那种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淡定。主要是掌握的情报严重不足。莫凡的父亲怎么都联系不上，几次去他住处，要么就扑了个空，要么就是和他外婆艰难的交流。但他外婆对莫凡的事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言之不尽，或言之不实。这就让孔老师大感头疼。
但在莫凡敲门的瞬间，孔老师瞬间镇定下来，起码气势不能弱，从容淡定，方可寻得破敌之机。
孔老师起身，手轻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来。察觉到莫凡没有抗拒，孔老师喜悦油然而生。这远比第一次接触时，生人勿近的状态好多了，说明他对自己并无太多戒备。这是很好的开局。
“好不好奇？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呀？”孔老师试探的问。
“好奇”莫凡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
“我今天问了很多同学的人生理想。那么也顺便问问你吧，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孔老师采取最稳妥的开局。
“没有”莫凡毫不犹豫。
对这样的答案，孔老师早有预案。微微一笑:“那从现在开始确定人生理想，丝毫不晚。你好好想想，你的理想是什么？”
莫凡沉默。
良久，孔老师仍然没等到莫凡开口，忍不住催促问:“想好了吗？”
“没有。”莫凡果断回答。
又过良久良久，孔老师有气无力:“想好了吗？”
“没有。”莫凡坚定如铁。
“我们回去再想。”孔老师及时止损。
莫凡起身要走，孔老师赶紧拦住:“等等，等等。”
莫凡闻言止住，重新又坐下。
孔老师单刀直入:“我希望你把成绩提高，你能做到吗？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提出？”
“可以”莫凡依然简洁明了。
这么简单，这么容易的吗，孔老师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你现在有没有制定学习的目标和方法？”孔老师试图引导。
“没有”莫凡如此回答。
“那你想要提高到什么程度呢？意思是说，朝着怎样的目标去做呢？比方说进步多少名，比方说在全班排多少名。方法就是你会用什么方式去学习？”孔老师详细说明。
莫凡认真思索，片刻后回答:“不知道能提高到什么程度，没试过。目标是提升到比李果低一个名次就够了，方法就是看书。”
莫凡的回答，让孔老师瞬间拨开迷雾见天日。感觉瞬间抓到了所有事情的核心。
“李果和我说过，你是他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最聪明的一个，她说你才华横溢，才高八斗，多智近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非常人所能及也。”孔老师只恨自己词语匮乏。
在旁人听来如此虚假的赞词，在莫凡听来，却如珍珠落玉盘，喜难自禁，眸中似有星光流淌，哪有方才半分的淡漠。
孔老师再接再厉:“但是呀，你的表现却是令她失望的。能否从现在开始，换个精神面貌，好好努力学习。对得起她的赞誉。”
莫凡郑重点头。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李果负责你的功课，她来指导你学习方法，安排学习任务。毕竟你们是number one组合。”
莫凡喜上眉梢，却故作镇定轻轻点头。
孔老师又说:“初三时候，李果是一定可以考进尖子班的。你呢，差距非常大，难度非常大。你还没听说吧，本次尖子班会接受全市范围内的复读生。你想想这个竞争会多么惨烈。你一定一定要非常非常努力才可以有一线希望。还有啊，李果她说，这个学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们班总分排到年级第一，所以你绝对不能拖她后腿，有能力还要尽可能的帮助她，她做班长有多不容易，你也看在眼里。”
孔老师的话里满是对李果的怜惜，听的莫凡都有些心疼李果。
“那去吧，事实胜于雄辩。我在此静候佳音。”孔老师总结性发言，莫凡起身，对孔老师躬身一礼，缓缓拉门离开。
孔老师有点受宠若惊，却暗道一声:“这娃冷得冰块似的，却单纯得跟个孩子似的，这也太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