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柔的他
03 温柔的他
次日，李果蔫蔫地走入教室，走至座位，却是一阵惊呼：“伞，我的伞”，双手抱入怀里，还用脸蹭了几下，一副稀世珍宝失而复得的样子。
稍稍平静下来，才发现，伞上还贴了一张纸：“伞还你，我的扔了就行”，看字迹娟秀却掩不住的张扬。碰撞的美，透纸袭来。留言应是个极具个性的女生。
莫凡感受着透过玻璃窗散落在脸上的阳光，有句话这样说“阳光带来的第一是温暖，其次才是光亮”。嘴角不觉微微上扬，如西湖微风拂过，如阳光下静谧的花田清风徐来。
李果扬起纸条问：“莫凡你今天来的好早啊，你看到送回伞的人吗？”
莫凡自然不能看到自己送伞，诚实回答：“没有”
李果有些小失落，但转瞬即逝，脸上又如窗外阳光一般明媚，瞅了莫凡一眼：“你胆肥了，昨天中午开始就不见人，旷了半天课。”
莫凡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欣喜，起码她是留意他的，回答道：“请假出去办事了。”孔老师在遥远的时空说，不，他没有，他气得我头发都要掉光了。
李果没有深究，又扬起纸条对莫凡说：“你看，把伞神不知鬼不觉还回来了，还给我留字了”
莫凡脑海浮现，昨晚一边啃面包，一边远远守在二（1）班宿舍大门前，直到快熄灯的时候，才见一女生，衣着时尚打扮得体，不急不缓行来。
即便此刻这女生与莫凡脑海中形象截然不同，但莫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莫凡拦住她，言简意赅：“中午伞拿错，找你换。”
女生抬眸看莫凡一眼，无他，只因莫凡太高，飒爽一推眼镜道：“阳城人？个子太高，好在礼貌不错，见到我还懂得躬身问话，等着”
这是既调侃莫凡的驼背又讽刺莫凡的不懂礼貌，但一听莫凡的口音，竟能辨别他并非本地人，是阳城人。
言罢，便上了楼，片刻从二楼走廊扔下把伞，还附送了那张字条。
莫凡回过神，对李果轻声说：“字丑。”
李果对莫凡经常性的神游天外，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对莫凡的毒舌却是头一次见识，不服道：“哪里丑了，不懂别乱说。明明是人美心善字更美。”
莫凡淡淡道：“人丑字丑且毒舌”
李果气乐了：“这么说你是认识这女生的”
莫凡问心无愧坦然道：“不认识”
李果气不过，都要动手了，莫凡认命般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缓缓靠拢，如一夜昙花将谢，飘逸秀丽的远山眉微皱，如山色空蒙缓缓塌陷。
李果看呆了，怎么都不忍打莫凡一下，哪怕只是轻轻一下，都怕毁了这如诗如画的少年。
校园里突起了一阵风，那是校花之争，起因是莫凡遍布的全校的寻人启事。莫凡的画像，竟意外的让画像中的赵雅诗成了山月中学的第一校花。而莫凡成了传言中的第一护花使者。
粤省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大省，但山月中学地处粤西偏僻小镇，不论经济亦是文化都属落后之列。山月中学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校园风波，校方十分重视，当即召来了两个当事人及其班主任。
教导处，莫凡浑不在意，似乎事不关己，继续神游天外。赵雅诗嘴角含笑，似乎对校花之事，颇为得意。只是苦了两个班主任，一边训着自己的学生，一边一个劲地向教导主任道歉并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教导主任经再三观察和确认，相信了这两个学生并不相熟的事实，传言的确为虚。并再次警告莫凡以后做事要深思熟虑注意影响，且提醒莫凡上次检讨没交。
莫凡点头无话。教导主任示意大家可以走了。
出了教导处，赵雅诗在背后，拉了拉莫凡衣角道：“小女子初到贵宝地，以后就有劳第一护花使者了”
莫凡全无半点表情，也无半点回应，径直回了教室。
赵雅诗在后面喊：“我也是阳城人，老乡见面，至于这么冷淡吗？”
莫凡似乎没听见一般。
李果自然也接收到了这些讯息，一面感叹省城来的少年就是奔放，满学校贴寻人启事找校花的事情都敢做得出。一面却有些失落，莫名其妙的失落。
莫凡回到教室，见李果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出神。
莫凡转身去小卖部买了老冰棍和雪糕，放在李果桌上说：“不开心吗，买给你的。”
李果瞥了一眼雪糕，恨恨地道：“不方便吃。”
莫凡道：“为什么？”
李果抬眸瞪了莫凡一眼，恨恨道：“亲戚来……”
莫凡懂了，白皙的脸，瞬间如桃花红艳。李果却是气鼓鼓地没再多看他一眼。
莫凡悻悻然回到座位，取出了个笔记本及铅笔。翻动页面，看到一张张画像，前面的都是一个小女孩，后面的赫然都是李果，有上课时候专注的样子，有大笑的样子，有轻轻皱眉的样子，有体育课上挥斥方遒的样子，最后一张是饭堂门前李果难过欲哭的样子，虽只是素描，但每一张都细致到如同黑白照片一般。
莫凡素描速度很快，不多会李果此时趴在桌面上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跃然纸上。
莫凡画好，方才想起什么，拿出手机，一阵搜索，脸上阴晴不定，最后目光坚定地走出了教室。倘若，把教室的背景换成烽火漫天的战场，莫凡此刻便是准备好赴死的战士。
莫凡到了药店，对店员说:“买些生理期用的药。”
店员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继续问道:“买什么？”
“买月经用的药。”莫凡陡然加大音量道。
霎时间，店里所有人都齐齐望了过来，女店员也略窘，莫凡更是红到了耳根。本不善言辞的他，此刻，只能僵立着，不知所措。
幸好女店员反应过来了，迅速拿了些止疼药之类的，又拿了一盒暖宝宝，一起塞给莫凡。连购物袋都忘了拿，莫凡付了钱便急忙逃也似得走了。
当莫凡把药放在李果桌面时，还附送了一个崭新的装满了热水的保温瓶。
李果瞪大双眼，没反应过来。再一细看，懂了，顿时是大窘。感情连她爸都不太好意思买给她的私密用品，莫凡一次给她买了个齐全。
李果左看看，右看看，做贼似的闪电般的，把这一堆东西都塞进了抽屉，昂首抬眸色厉内荏盯着莫凡，隐现在发丝间的耳垂，早已绯红。
莫凡蔫蔫的回到了座位，李果缓了过来，心下不忍，摸索着从身上拿出了颗椰子糖，轻轻的推到了莫凡身前。
莫凡瞧见那颗椰子糖，喜不自禁。一道李果从未见识过的笑容，从莫凡脸上绽放出来。那笑容如早春第一缕阳光，如清晨雀跃在枝头的鸟儿。世间的美好纷纷在李果脑海里呈现、展开。
莫凡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把那颗糖放进了最贴身的那一个口袋，珍重再三的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