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京中首富王府家的两位主子, 王晋和王慕倾父女俩若非过节或是特殊的日子,每日的吃食都是单独在自己的院子用的。
府里做了几年工的家仆可能会在心里面猜想是不是如传言所说,王晋和也害怕自己的女儿发疯, 所以才特意分院分食。但实际上府里的老人儿知道,是王慕倾坚持这样做的。
在王府上呆的时间长了, 先不讨论王家的这个小主子是否如传言那般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但却是真的倔强。
王晋和从房内出来,如每日早晨一般到偏厅准备用早饭,管家王仲匆忙上前, “老爷,小姐在前厅等您。”
“慕儿?”王晋和有些担忧,他内心里猜测是不是余夏那个坏小子又欺负她的宝贝女儿了, 她有些后悔当日让她们成亲的决定。
他匆匆走到前厅, 见王慕倾神色平静, 才安下一点心。
“慕儿可用了早饭, 要不要和爹一起用,我让厨房加几个你爱吃的,或者让你院子里的把你的早食拿过来。”王晋和眉眼放松, 嘴上带着微笑,那是他少有的对待女儿才有的柔和。
“爹!”王慕倾抬起眼眸, “爹, 不该打她的。”
王晋和猛然间才明白, 女儿来此的目的。
“她还会向你告状。”他心里泛着酸, 就有种自家精心呵护的金玉白菜, 被不知道哪出来的顽皮猴子窃取走了的感觉,偏偏自家的金玉白菜还是自愿的,你说他如何能不酸, 如何能不气。
“是女儿自己猜想出来的。”
“那你现在来质问我,可是要为了那个臭小子要和爹生气,不理爹了。”
“她不是臭小子。”王慕倾眼中带着坚定,“她是慕儿的夫君。”
“夫君?她可以是,也可以不是。”王晋和根本就没把余夏放在眼里,上门女婿而已,这个不行,可以随时换成另一个。
“女儿这辈子只有余夏一个夫君。”她的语气依旧软糯,但说的话却是笃定。
“慕儿为什么这般的非她不可。”王晋和不解,若说成亲前他还对余夏抱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昨天那事他是恨不得撕碎了余夏,可女
儿的这个态度也让她失望,她和瑶儿的女儿怎么会这般的糊涂。
“那女儿便问爹爹,为何非娘亲不可!”
王晋和被王慕倾这句话堵的噎住了,他叹了口气,“慕儿你不懂男人,得到的太轻巧便不会太珍视你,你待余夏这般,她未必把你当成一回事。”
“慕儿只想了解她,陪她,守护她,只愿她开心快乐。”
“若是有一天她负了你,你也不后悔么?”
“即使是那样女儿也不后悔。在女儿心中,她比我高。”王慕倾一字一字说的清楚,她把余夏的位置摆在了比自己还高的位置,足以见珍惜的程度。
王晋和哑口无言,最后只得叹息一声,“我明白了慕儿的意思了。”
“谢谢爹爹!”
王晋和看着王慕倾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他轻声叹,“瑶儿,我们的女儿今日倒是有几分像你呢,说的话句句都是专门对待我的,她知道那般说我便不会动余夏,她很聪明呢。”
“哎,女儿的胳膊肘都拐到那个臭小子身上了。”
“阿嚏——”余夏从木桶里面出来,她回自己的小院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现在擦干了水,正拿白色的布条把胸束好。
她上辈子是个“飞机场”,没想到这辈子也没好多少,两个白白嫩嫩的小豆包还被缠住了,简直太可怜了。
余夏在房里重新束发,拿发簪的时候,她看着并排放着的两个盒子犹豫了一下,她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盒子,然后脑中在想着什么。
“姑爷,小姐让人过来”房外丫鬟喜鹊敲门说道。
“来了来了。”余夏拿了往日戴在头发上的发簪,匆忙束好了发,然后离开了房间。
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菜肴、主食,但余夏心情不怎么好,因为王慕倾没来,菜是随便一个她不认识的丫鬟送来的。
满桌子的好吃的,余夏突然就没有胃口了,明明早上偷偷溜走的是她,人还真是矛盾,早上她不想让王慕倾看见她那般狼狈,但是现在见不到又开始失落。
“姑爷可是对吃食有不满意的地方。”拿着食盒的丫鬟询问道。出来前小姐嘱咐过,让她
把姑爷的对于每种食物的食用情况记住。
“没有,挺好的。”余夏机械的嚼着嘴里的食物,挺好吃的,就是一个人吃有点没意思。
昨天脑子里面不清楚,今天平静下来,余夏才能冷静的想清楚一些事,她可能以后还会往外跑,青楼是不能去了,即使王慕倾说相信她,但她总往那里跑成什么人了,不过柳枚还是得拉拢过来,她懂医术,以后一定有很多危险的时刻,身旁有个大夫也是挺方便的。
这拉拢过来挺简单的,只需给柳枚最想要的就好,想她在那种地方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她只需要帮她赎身就行了,不过这钱恐怕不能少了,原主手头上那些钱都快被她挥霍完了,她得想想办法搞事业,赚钱。
余夏用完了饭,迈出小院子,她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好,昨晚她狂风暴雨的哭泣,就感觉她的世界都要塌了似的,但今天太阳照常升起,热风如往日那般吹她的脸颊,她能看见蓝天,感受着布料贴在皮肤上的闷热。
她想她是这大千世界中的一只小蚂蚁,但也是一只主宰自己人生的小蚂蚁吧。
可能生活就是这样,无论你有着怎样的委屈与难过,哪怕这一刻觉得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明天,或者下一瞬间又变得元气满满。
时间才是那个王者,因为可以改变一切。
余夏经过王慕倾的院子。她探头探脑的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她。
她没站多久,王慕倾就从里面出来了,余夏满眼的欣喜,她急忙跑到王慕倾面前,显然已经忘记昨夜的丢人。
“小可怜儿,你要去哪里?”
“我”王慕倾只是发现了余夏在外面,她才出来的。
“可是来寻我的。”余夏弯着眼睛。
王慕倾点了点头。
余夏的心里像是有一朵花盛开了,可随后花又蔫了,若是她和小可怜儿说她今天要出去,小可怜儿会不会很失望?
“小可怜儿,我要出去一下。”余夏观察王慕倾的脸色,“不过很快就会回来”想到昨天,余夏又不敢轻易说出让她等的话了。
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在乎的多了,有些话就不
敢轻易出口了。
“没关系,我就在家,只要你回来,想看到我就可以看到我。”王慕倾仰着头,对着余夏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
“好。”余夏摸了摸她软嫩的小脸,小可怜儿太好了了,让她有点不想出家门了。
“那我走了?”
“嗯。”
余夏恋恋不舍的转身,走三两步她又舍不得的回头看了一眼。
王慕倾没有挪步,就安静的在原地看着她。
余夏笑着朝她挥挥手,王慕倾愣了一下后,也抬起手微微摇晃了一下。
又走出去好远,余夏还是没忍住的回了头,那个小小的人都快要变成了一个小点,却仍旧固执的站在那里。
余夏皱眉心想是不是以前每次离开,小可怜儿都要那么看着她走远。而这样的场景下,她又在想什么呢?
余夏动作幅度更大的挥动胳膊,像是一个随风招展的丝绸。
原本有些失落的王慕倾脸上又展露出笑容。
心中住着一个人,连等待都是甜蜜的。
{余夏,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愿意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等你!}
{王慕倾,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一定快些回来。}带着这个心情,余夏快速的出府。
聚仙楼里吵吵嚷嚷,一楼听曲儿的一众男人调侃着唱曲儿的姑娘,话语虽不粗鄙,但却有是明显的调戏,那姑娘涨红着一张脸,可依旧含着泪在歌唱。
“公子这边请。”余夏瞟了一眼一楼,然后跟随着小二上到二楼。
走廊里面相迎而来的是萧山,“主子,是这边。”
角落里面的包厢里面的女人站起身,她今日穿着纱织的外衫,不同昨日那般简单,今日简直是变成另外的人。
“主子。”萧蒹抱拳行礼。
“嗯。”余夏坐到屋内的圆桌边。
“萧山,你去外面等着,我有话和主子说,你不许偷听。”萧蒹对弟弟严肃的说道。
萧山没有动,而是看了余夏一眼,余夏朝着他点了一下头,萧山才乐呵呵的出了房间。
这个小细节让余夏很满意,她觉得这个少年是个懂眼色的聪明人,倒是萧蒹心
里多少有点不痛快。
门关上,萧蒹拿出一个本子交给余夏,“主子,这是听雨阁这一年的账目。”
余夏翻过账本惊得差点吓掉了下巴,靠,原主居然是个隐形富豪,可真会闷声发大财。
“嗯”余夏内心里窃喜,但表面上依旧不慌不忙,“你来说说看这些年我们发展的眼线!”
“主子不是知道么?”萧蒹戒备的眼神看着余夏。
“最近脑子不清楚忘记了一些也说不定。”
尽管萧蒹怀疑,她还是把各个地方的眼线发展都说了一遍。余夏不为所动,最后只是轻笑着问她,“说完了?没有落下的?”
“属下没有落下的。”萧蒹心中忐忑,有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
是她大意了,主子可能察觉到了。可是说也是死,不说也许还有一丝可能存活
“我就是好奇啊,你说熊然都不知道我是主子,可你说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呢!”余夏的嘴是上扬的,可是眼睛却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