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荒诞的回忆
与此同时，方贺一所在的病房里
方园紧皱眉头站在一旁，陈沐坐在床沿满脸心疼的摸着方贺一的脸颊，皱眉道：“方仔，你有什么事可以跟爸爸妈妈讲呀，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只要你能健康成长，爸妈就很开心了”
方贺一嗓音沙哑道：“哼！讲了你们会听吗？！健康成长？亏你说得出来”
方园喝道：“贺一！你就是这么跟爸妈说话吗？！什么态度你！”
在门外的荣毅听到方贺一自语着，有些许纳闷，刚想推门进去，可一想还是算了，现在应该让他好好休息
躺在病床上的方贺一将头歪向一边，低声道：“一年365天，天天不在家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教育我”
方园听后怒目圆睁，高声道：“我天天在外面跑长途！还不是为了供钱让你上更好的大学！让你将来能过得好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方贺一眼圈泛红，带着哭腔大声道：“将来过的好些？你看看我现在过的好吗？啊？！你们连陪我过一次生日的时间都没有！
学校里开家长会，每次都是叫罗阿姨来，周围同学都在背后议论我是一个没爸妈的孤儿！在学校里，我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都没有！
考差了就被你们一顿骂，考好了也不见得你们当面夸过我，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房间里会有摄像头！？处处都有！”
方贺一喊道：“我是你们的儿子啊！不是什么犯人！就不能给我留点隐私的空间吗！？”
方园听后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怒道：“爸妈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还想跟爸一样，每天累死累活的吗，现在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好的大学！”
方贺一的眼中泪水在打转，他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陈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方仔！你应该明白爸妈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你也必须明白，待会我就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回去后好好学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方园和陈沐在方贺一眼中慢慢消散，直到完全消失
方贺一躺在病床上喃喃道：“我已经没有将来了，我看不到我的将来”
这时荣毅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份快餐问道：“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方贺一将头别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我下午要出院，如果我妈在这，她一定会这么说，一定会的”
方贺一像是在自语，又像在告诉荣毅这件事
荣毅听后没有多大反应，只是觉得些许奇怪，他总感觉方贺一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可能是因为方贺一醒来后一直自言自语，又或者是来自警察直觉
荣毅把快餐放在了病床旁的矮桌上
随后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今天的报纸
警局会议室中——
白色幕布上着四个人的画像和一些基本资料
【李强，男，45岁，涯木村人，职业：修车工，身高170】
【赵杰，男，47岁，沙坛村人，职业：厨师，身高168】
【余辰，男，42岁，正匡村人，无业，身高175】
【何秋丰，男，49岁，逸康村人，在家中务农，身高170】
李强于1980年辍学，常与社会上的混混厮混，犯多起盗窃案和抢劫案，后在1983年在艳月按摩店充当打手
然后在1985经朋友介绍去到了精钢炼铁厂，受伤部位是右手臂和半边脖子
赵杰的父亲于1985年欠下巨额赌债，后神秘失踪，赵杰随后便到精钢炼铁厂上工作，一边替父还债一边供弟妹上学，受伤部位是双手手掌及左眼
余辰是精钢炼铁厂老板余胜的儿子，1985年4月25号事发当天，余辰因好奇去看了看，却没想到遇到突发事件，现如今整日宅在家中，不与任何人交流，至今还是单身，受伤部位是半边脸颊
何秋丰是厂里的老员工，事发时站的位置比较近，受伤部位由胸部延伸至整个面部，后来在1992年5月21号在农田劳作时，锄到石头，飞溅起来的石子伤到了左眼
大伙看完后都陷入了沉思中
不过他们都一致将何秋丰跟赵杰列入了嫌疑人名单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严代刚转过身，环视众人道
有名警员举起手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去找何秋丰与赵杰，因为无论是身高还是特征，他们都符合”
他身旁的两名警员脑袋轻点，赞同着
另一名身材微胖的警员也举手道
“李强有过案底，长期游荡在街道上，早就自由惯了，又怎么会进厂？”
严代刚微微看向微胖警员
“在我们的调查中，李强进厂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在追‘杀’他，而追‘杀’他的人正是已经死去的陈风安”
“至于原因，就要去问下李强了”
众警员听后都有些惊叹，都没有想到一个案子会牵扯这么多人
会议结束了
结束前，严代刚交代了众人几个任务
众人都离去，严代刚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严代刚皱了皱眉，说道：“我问问。”
严代刚拔通了一个号码，开门见山道：“朱封还在拘留室吗？”
对面回复一直都在
严代刚随后又把这一消息转告给了来电的人
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整个后背紧贴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般在桌面轻敲，仰头看着天花板，沉思着
林山凯通过大数据找到了割面者最后到达的地方是——缆金居民楼
而刘安和周凌再次返回到医院，证实了许臣哲所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还顺道去看了下荣毅和方贺一
方贺一躺在床上闭着眼，眉毛呈八字状，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他脸颊上的泪痕清晰可见，鼻子时不时抽动
荣毅没有发觉两人的到来，一直背对着他俩，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
就仿佛报纸上有着许多找到凶手的线索，又或者是凶手的画像
荣毅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些赞叹，很小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刘安走了进来，轻声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荣毅的后背颤了颤，明显被突然响起的声音给吓到
就好像把一粒小石子从20厘米的高度慢慢丢入湖中
发出很小的一声，咚～
石子虽然小，但寂静的湖面仍旧发出阵阵涟漪
荣毅抬头回顾着刘安，眼中有不满的神色
不满刘安为什么不轻敲房门再进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自己咫尺外，冷不丁的发声
刘安看出了他的不满，指着房门解释着：“门没关，我就走进来了，见你看的挺入迷的，敲门怕打扰你。”
“那你为什么又开口问我？”荣毅起身面向刘安
“好奇。”刘安开口道
伸手拿过荣毅手中的报纸，当他默念其中几段内容后
刘安便对其失去了兴趣
报上登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什么某某饭店要搞周年活动
又或者某个富豪向贫困山区捐了上千万元
刘安神色淡然地随手将报纸还给了荣毅
荣毅的表情有些错愕
接过报纸后，翻了一翻，眼睛在报纸上扫视着
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想找的内容
将报纸又重新递回给刘安
刘安手中拿着报纸，扫视着每个可疑的字眼
但他依旧找不到，自己不像荣毅那样
就静静的坐在那儿，慢慢的阅读，慢慢而仔细地观察着每张插图
周凌同样皱眉看着报纸上的内容，他同样没有找到
一根手指指向了一处插图
荣毅说：“看下这张图片”
图中是一名环卫工人在接受采访，而他的背后站着一名熟悉的面孔——朱封！
而背景还有龙优小区
周凌跟刘安都微微一惊，要不是知道朱封现在还待在拘留室
两人还以为朱封已经逃了出来
两人的惊色被荣毅尽收眼底，说道：“当时我跟你们的表情一样，对此我还至电给严队问清了情况。”
“那严队怎么说？”
“哦！对吼，我们来时还去看了朱封那家伙，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
周凌自问自答道
刘安询问了方贺一的情况
荣毅转头看向方贺一，将之前的事情都告诉了刘安，包括晚上方贺一出院的事
两人听后都有些气愤和诧异，同样是做父母的，为什么有些眼里只有工作，孩子生病了也不来看一眼，但大部分父母永远把孩子的身心健康放在第一位
作为‘目击证人’的方贺一要在下午出院，回到龙优小区，刘安对此感到不舍
如果慢慢沟通，说不定能让方贺一想起些什么，从而让案子能更进一步
可现在他就要走了，回到一张桌子前，复习着，预习着学习内容
在布满摄像头的家里，在充满‘父爱’和‘母爱’的家里
父母的‘身影’无处不在，但他们又好像不在，方贺一眼神空洞地看着书中的内容
翻页动作如同机械，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从进院到出院，再到现在
现在时间是晚上19点30分，方贺一都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
如果谈到盐分，那就只在滑入他嘴角的几滴泪水
看完了一本书，方贺一将书本轻轻合起
又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直到晚上21点他才能起身走出书房
这是陈沐给他定的规矩，每天从19点看书学习到21点
21点30分吃完晚饭，洗漱
22点再学习到凌晨两点，明早七点起床做试卷，复习昨晚的学习内容
尽管他的父母不在身边，但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去执行
就好像一台被下达了特定指令的机器人
在这个家里，方贺一不敢做任何超出指令之外的事，因为他知道有两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在客厅天花板的左上角，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在任何一个房间的天花板上
在阳台，方贺一家的阳台全都用空心钢管围了起来，有两层，焊得很结实
原因是因为他前些日子想过在阳台上跳下去，不过被回来拿资料的陈沐撞见
陈沐对此还打了方贺一
“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就是为了让你过上好的生活，而你却在家里寻短见，贺一！你太自私了，太让妈妈失望了”
这句话回荡在方贺一的脑海里，他听着，但他好像又没听进去
方贺一当时就呆呆地站在那，眼中没有一点年轻人该有神采
他没有理会脸上火辣辣的痛感
泪水在他眼中自由滑落，就好像树叶到了秋天本该掉落
陈沐依旧在耳边唠叨个不停，时不时还会用食指戳一戳方贺一的脑袋
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他害怕自己的任何一个轻微动作都有可能会引起陈沐的‘暴打’
有可能会把自己打死，尽管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
但方贺一还是强制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他不想‘死’在陈沐手上，这个婊子的手上
要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上
陈沐随后叫来了两名电焊工，装上了方贺一眼前这面铁窗
直到楼上的声响将方贺一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楼上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他每晚带回来的女人都不一样，但是又都一样，都一样肮脏
那些女人如同公交车一样，给了钱就可以上
在这个小区里，每个房间都有隔音的效果，但楼上男子却非常喜欢在房间外，做着他每晚都会做的事——爱
可能他比较满足于他人的厌恶，又或者是……羡慕
这也是方贺一每天必听的‘音乐’，他是属于羡慕的一方
他也曾经上过楼，问男子这种女子在哪里能找到
男子回答到处都有，只要你肯花钱
后来经男子介绍，方贺一真就找到了一个，被女性荷尔蒙冲昏头脑的他，将女子带回了家里
从没有想过自己将会被父母看到，从而狠狠的打他一顿
女子扎了个双马尾，身穿可爱的粉色洛丽塔，身上有股淡淡的花身，白嫩的小脚露在外面，身高只有1米5，稚嫩的脸
至于年龄，方贺一没有询问，因为这压根不重要
这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因为他跟男子提起过自己喜欢个子小的，就像小孩子一样可爱的
方贺一用手轻轻抚摸女子的脸庞，手有些颤动，有激动，更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他从来没有主动接触过别人，更不用说自己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女子了
女子脸颊浮起两抹羞红，轻咬嘴角，眼含秋波看着方贺一
方贺一只觉得体内有股火，在燃烧着自己的每个细胞
他一把将女子拉到卧室，粗俗而又慌张的亲吻着女子的脸
女子半眯着眼睛，随着方贺一的动作而发出娇喘
随后方贺一不满足亲吻女子的脸颊
他粗暴的想将女子的上衣撕开，但女子阻止了他
自己慢慢的解开了扣子，随着女子的胸部暴露在空气中，方贺一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他将头埋进其中
最后在浴室里结束
女子慢慢起身，而方贺一却一把抱紧她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厌色，并没有开口，也没有挣扎，因为方贺一抱得真的很紧
两人就这样在浴缸中待了近半小时
从浴缸里出来后
两人在浴室中相互擦洗着对方的躯体
洗干净后，女子一脸淡然地穿好了衣服
而方贺一就站在一旁看着
直到一阵急促的锁芯转动声，才将方贺一惊醒
“方贺一！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门外传来陈沐的声音
方贺一吓得胆战心惊，但女子却充耳不闻
陈沐粗暴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方贺一弓着腰，右手握在身前，赤裸着站在那
他眼前的女子如同玻璃般破碎，后又像灰烬一样消散在空中
他惶恐不安地看着陈沐
陈沐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脸怒意的瞪了眼方贺一
对着方贺一怒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想裸着过完这辈子吗？！”
方贺一急忙跑去将衣服穿好，再次走到陈沐面前
没有丝毫意外，方贺一被狠狠的骂了一顿
…………
没有交欢声，更没有所谓的可爱女子
只有如同墓地般死寂的夜晚，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方贺一从半幻半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是晚上20点
将书本轻轻合起，又从旁边拿起另外一本
看到21点
才如同行尸般走到餐桌前坐下
双眼如同古井中的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动
夹起一块肉放在唇边，足足停留了一分多钟，方贺一才张开双唇
咀嚼过程缓慢如同树懒一般
方贺一就吃了三口，就起身来到了浴室
没有褪出任何一件衣物，就这么
站在花洒下，让冷水肆意冲刷着身体上的污渍，以及埋葬在内心深处肮脏不堪的过往
耳边只有潺潺的水流声
在这一刻，方贺一的心灵得到了净化
他就像一条鱼儿，本就该待在水中
冲了有20分钟，他才不舍的离开